焦慮在吳清的心中漸漸升起。此時他只得讓人去查看水源的狀況?!皥?zhí)事!”歸來的弟子報上了情況,“這水我們探查了幾遍也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
“奇了!這是何原因?。 眳乔逡材貌粶?zhǔn)了。
“又有人死了!快!快散開!”遠(yuǎn)處又有騷亂。
胡承司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醒酒了,他赤裸上身,焦急萬分?!斑@……這是怎么回事??!”他在原地踱著步子有些六神無主,行軍多年這種狀況他可是聞所未聞。
“先把水源處封鎖??!封鎖住消息!所有人都不準(zhǔn)動!”吳清下令道,“把所有身亡的士兵聚集在一處一并焚燒處理!我們隨身帶的解毒丹還有多少?”
“執(zhí)事還有三瓶!”一個弟子答道。
三十顆的解毒丹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吳清不敢再想解毒丹的事情,他悄悄地塞給胡承司兩顆,沒敢讓別人看見。
恐慌已經(jīng)在軍營傳開了,一時間人人自危。將士們坐在地上呆呆地等待著將軍的號令。剛剛經(jīng)過血與火的試煉讓他們還能維持最基本的天性——服從命令。但壓抑的氛圍卻越來越濃厚。
胡承司站了出來大聲道:“兄弟們!不要恐慌!吳道長已經(jīng)在尋找辦法了!而且這所謂的毒也可能是偶然罷了!你們看看你們現(xiàn)在的樣子像什么!”他的話一定程度上穩(wěn)住了軍心,至少能讓這些士兵不再瞎想。
然而他的話沒落多久,異變再起!此時營地里各處都出現(xiàn)了中毒者身亡的情況。士兵們看著同袍像是枯敗的葉子一樣落在地上,人命在此刻顯得那樣的廉價。倒地的尸體表面迅速發(fā)黑腐爛,隨后變?yōu)榱艘粸┖谏囊后w。所有人在此時都不再淡定了,他們飛散地四處逃去,即使胡承司再怎么呼喊也沒有了用處。
受這些黑色液體的影響,其他的人身上也開始出現(xiàn)這種黑色的爛瘡,如同附骨之蛆一般蠶食著他們的身體。
“不要啊!不要啊!救救我!救救我!”一個士兵倒在地上看著自己手臂上的瘡口驚恐道。那瘡口處奇癢無比,癢得讓人無法控制。那士兵忍不住撓了一下后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他用力地?fù)现徔冢徔谶吷系难饩拖袷侵笫炝说囊粯右慌鼍退?。然而令人恐懼的是,新的傷口沒有鮮血流出,流出的反而是黑色的液體,他們的血與肉好像就是由這東西構(gòu)成的。
最令吳清擔(dān)心的一件事發(fā)生了,這毒是具有傳染性的。從士兵們身體里流出的黑色液體濺到別人身上,就會腐蝕那人的肉體,進而引發(fā)新的感染。吳清忽然感覺自己的身上奇癢無比,擼開袖子一看竟也出現(xiàn)了這種瘡口。但他還能用自己筑基期的修為強壓住這毒。然而他旁邊的胡承司卻沒這么好運了,這位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此時正躺在地上,身上包括面部已經(jīng)沒有完好的地方了。他的面部支離破碎,就像是被煮爛的腐肉被人用手抓得稀爛。勉強還有一些呼吸但也是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了。不多時他的呼吸停止了,一員悍將就和別的凡人士兵一樣,死得悄無聲息,甚至連解毒丹都無法救他一命。
吳清吞下一顆丹藥,他要去找其他兩個弟子。安若城已經(jīng)破了,他們必須快些逃走!
“道長!道長救救我!我不想死?。 币粋€臉部已經(jīng)碎爛的士兵抱住了吳清的大腿,不讓他離開。
吳清運起法力打出一道法決,那士兵被打成了一堆碎肉四散開來。墨黑的碎肉濺射到了其他幾個士兵的身上,那幾個士兵應(yīng)聲而到,再也沒能站起來。兩名弟子找到了吳清,其中一人慌張道:“執(zhí)事!弟子身上也出現(xiàn)了這種傷口!這可如何是好??!”
“別急!先吃下解毒丹!”吳清冷靜道。兩個弟子吃下解毒丹,稍稍抑制住了毒發(fā)引起的瘙癢,能夠忍住不去碰傷口?!皠佑梅Ψ庾∧銈儌谂赃叺难ㄎ?!防止毒繼續(xù)擴散?!眳乔謇^續(xù)吩咐道。
兩個弟子的精神狀態(tài)明顯好了一些。吳清招呼他倆連忙離開這座軍營。三人回首看了看這座軍營,宛如人間地獄一般。無數(shù)渾身腐爛發(fā)黑的士兵在軍營里面四散掙扎,很快這毒邊傳遍了整個軍營,沒有人能夠幸免。痛苦的哀嚎是這里的主調(diào),絕望在這里散播,所有人都不能逃過死亡的終局。
“執(zhí)事……”一名弟子欲言又止。
“我們做不了什么。這毒我也聞所未聞。悠然谷的修士居然對凡人使出這等有違天和之物,他們不怕業(yè)障的么?”吳清咬牙道,“我們先回城中!那里面有咱們的一座傳訊法陣,傳訊符距離太遠(yuǎn)使用不了,咱們必須要把這個消息傳給后方!”
“遵命!”兩個弟子道。
三人就顧不上眼前軍營的慘狀,轉(zhuǎn)身回城。而城中的情況也極為慘烈,凡人們在這座城中淪為了最低賤的牲畜。他們互相仇恨,如果你沒被感染他們會幫助你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慘叫聲連綿不絕,哭喊聲震天動地。在人群中一個母親在護著自己懷中的孩子,她的身體早已被感染者們抓得稀爛,她已經(jīng)瀕死了,卻不知自己懷中的孩子早已遭重先她一步去了。
慘劇還在上演,而在城中的某個酒樓的二樓,陳默與秦荒還在品酒觀看這人間慘劇。二樓早已被秦荒封鎖,外人根本無法進入。秦荒小酌一杯,笑著問道:“怎么樣?我這毒的效果可還行吧?”
陳默面無表情,繼續(xù)看著下方的感染者們做著生命中最后的掙扎。對于他來說,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道德層面都不是能夠束縛他的東西。他緩緩道:“確實霸道!這毒恐怕不是一般的解藥可以解除的吧?”
秦荒得意道:“一般的草木丹藥自是無法解除黑魔毒!黑魔毒的主體是黑魔氣,與其說是中毒,莫不如說他們是被黑魔氣入體被侵蝕致死!你且看著,不一會兒這些凡人就會死絕!”
陳默放下酒杯認(rèn)真道:“你殺了這么多人,不怕遭報應(yīng)嗎?”
“啊?哈哈哈!”秦荒仿佛聽到什么笑話,他大笑道:“小子!你修為還是太低了才會有這種想法。在修士的眼里凡人只不過是些高級的牲畜罷了。你若能夠長存于世,還會在乎這些壽命不過朝夕的東西嗎?紅塵煉心,練得是你的道心,讓你見識的是仙與凡的差別。就算是在那些所謂正道大宗的眼里,這些凡人也不過是些資源,你可不要因為這所謂的道義耽誤了自己的道途?!?p> 看著眼前的秦荒,陳默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與這個世界到底有何不同了。自己前世雖是個殺手,但做事卻從不敢逾越那條線,而眼前的這個人翻手間就讓一座城的人化作枯骨卻沒有半點反應(yīng),仿佛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仙與凡的差別在這一刻真正的讓陳默感受到了?!安怀蔀閺娬呔椭荒茏鰪娬哐壑械纳螅嗝纯膳碌默F(xiàn)實?。 标惸瑑?nèi)心感慨道。
“走吧!去會一會我們的朋友!”秦荒突然道。
“那幾個出云宗修士來了?”陳默問道。
“他們來這里應(yīng)該是要取走什么東西,不然不會冒險回到這里。咱們?nèi)ザ陆匾幌?,把麻煩清空,咱們在這里耽擱的時間有點多了!”秦荒活動活動了脖子道。
出云宗三人看到了城內(nèi)的人間慘劇,內(nèi)心都是憤怒不已,下毒的人是個魔修么?居然這樣兇殘!
“出云宗的道友別來無恙??!貧道悠然谷秦荒見過道友,不知道友如何尊稱?”秦荒從遠(yuǎn)處前來,身后跟著陳默。
“貧道出云宗吳清。這城中的毒可是你下的?”吳清道。
“自然是我!道友且看這美景!多好?。 鼻鼗闹钢莾?nèi)道。
“你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報應(yīng)么?”一個弟子恨聲道。
“???什么?你說什么?我沒聽清你能再說一遍么?”秦荒突然語氣平靜下來,發(fā)問道。
那弟子不再發(fā)聲,但那眼神卻充滿了怒火。
“嘖嘖嘖!真是好?。∵@就是正道之人的眼神么?看我就跟看垃圾一樣?!鼻鼗年庩柟謿獾?。突然,他動手了,他的速度極快對著那位弟子出手了。
“豎子!爾敢!”吳清連忙還擊企圖救下那個弟子。
“你覺得你能救他?”秦荒寒聲道。他反手一掌向吳清拍去,那掌風(fēng)凌厲甚至帶有毒素!吳清不敢硬接這一掌連忙退到一邊。秦荒不屑一笑,轉(zhuǎn)手向那弟子打去。那弟子也有練氣六七層的水平,想做殊死一搏,可他顯然打錯了主意。那秦荒突然收了架勢反而打出一顆毒丹,毒丹命中了那弟子登時散開,一陣毒霧被那弟子吸入體內(nèi)。
“魔頭!你給我下了什么?”那弟子色厲內(nèi)荏道。
“哦?沒什么!只是加了點料而已,讓你體內(nèi)中的毒快點發(fā)作罷了?!鼻鼗牡?。
“什……什么!”那弟子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了,他察覺了身體的異樣。癢!奇癢無比!他忍不住去抓撓,每撓一下都能帶下一大片黑色的血肉!“救……救我!執(zhí)事救我!”那弟子驚恐道,向吳清靠去。
吳清眉頭一皺,他喚出自己的那柄飛劍,劍光一閃透過了那弟子的心口。那弟子艱難地看了看心口上的破洞,又抬頭看了看吳清,他的眼里充滿了憤恨,但是卻無可奈何。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化作了一灘黑水。吳清連忙拉著碩果僅存的那位弟子逃到一邊。
“哎呀!你看看你!對自己人下手可真狠?。⌒〉茏佑钟惺裁磯男乃寄??他只是想讓自己師門的長輩救他一命罷了,可沒想到居然被自己的師長給一劍殺了!”秦荒說道最后忍不住笑了起來,“喂!那邊那個!你快離他遠(yuǎn)點!小心一劍被他帶走!他現(xiàn)在可只想著如何保全自身!”
吳清安撫那弟子道:“莫要聽那魔頭的挑撥!我是逼不得以才殺掉陳師侄的!不然我們?nèi)齻€都活不了!”
“是!是!”僅存的弟子不敢多說什么,只得小心地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