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陌莫從自己袖子里掏出一枚手帕,遞給小梅道:“你把這手帕在那邊水洼里濕一濕拿過來。”
“好?!?p> 小梅在水洼里將手帕洗了洗后,又拿著手帕過來遞給了離陌莫。
離陌莫接過手帕,擰成半干,又回頭看了看鐘無意紅撲撲的臉頰道:“不行,這水太冷了?!?p> “小梅,你帶火折子了嗎?”離陌莫問向小梅。
“帶了。”
“拿過來。”
“給您?!?p> 離陌莫接過火折子,將其吹燃之后,拿著帕子在火苗上面烤了烤,覺得溫度差不多后,把帕子敷在了鐘無意的額頭上。
“小梅,你還有帕子嗎?”
“有的?!?p> “你把自己的帕子也洗一洗,拿著這個火折子,把帕子烤一小會兒,千萬不要把水烤干了,大概正常溫度就行。”
“好的,小姐。”
離陌莫吩咐過小梅之后,又拿起鐘無意額頭上的濕帕子在他的脖子上輕輕地擦了擦,扯開他的衣領(lǐng),把濕帕子伸到他的腋窩里輕輕擦拭。
她擦拭完之后正要把手收回,昏睡中的鐘無意卻突得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睫毛毫無規(guī)律地顫抖著,嘴唇蠕動,似乎在囈語著什么。
“鐘無意?!彪x陌莫輕喚了一聲,“你要說什么?”
鐘無意并未應(yīng)答,他的腦袋左右晃動著,上下嘴唇不斷滑動,發(fā)出極低的說話聲。
離陌莫湊到鐘無意耳邊,想聽他說些什么,鐘無意卻猛地摟住了她的脖子,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娘親……爹爹……不要……不要……走。”
離陌莫被他突然抱住脖子,一不小心趴到他的身上,她越要掙脫,鐘無意就抱得越緊,她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他勒斷了。
離陌莫一狠心,用內(nèi)力掙脫開他的雙手。這時鐘無意卻突得哭出了聲:“父親……不要……不要趕我走……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不是親眼所見,離陌莫恐怕不會相信,大名鼎鼎的反派、魔頭竟然也會有這般脆弱無助的時候。
此刻離陌莫突然想起一首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p> 是的啊,就算這鐘無意再怎么牛B,也終歸是肉體凡胎,普通人一個。
離陌莫輕嘆了一口氣,有些同情這個以后的魔頭,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算是深切體會到了。
離陌莫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鐘無意的肩膀,一邊拍一邊在他耳邊柔聲說道:“不走不走,不會丟下你?!?p> 離陌莫的安慰終是起了作用,鐘無意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睡得很平靜。
小梅這時拿著另一枚帕子走過來遞給她,她把自己手里的帕子給了小梅,接過小梅的帕子,又繼續(xù)給鐘無意擦拭。
沒有退燒藥,她只能用物理降溫的方式給他降溫,能不能挺過來就看他自己了。
過了不知多久,鐘無意臉上的潮紅退去了許多,額頭也不再滾燙,只是人還未恢復(fù)意識。
離陌莫又伸手摸了摸鐘無意的額頭,松了一口氣,看來鐘無意是暫時脫離危險了,不過還有些低燒,要想完全退燒還是得喝退熱藥。而且這里陰冷潮濕,他們得盡快離開才行。
“小梅,你幫我把姑爺扶起來,我們先離開這里?!?p> 說著離陌莫便把鐘無意扶了起來,小梅急忙走過來扶著鐘無意的另一邊,幾人走出洞窟,站在門口。
離陌莫向上看了看,這個距離她應(yīng)該能徒手爬上去,只不過帶著這個拖油瓶可就不一定了。
“小梅,你能爬上去嗎?”小梅看著高聳入云的巖壁,抿著唇搖了搖頭:“這邊的崖壁難以著力,沒有繩子的話,我怕是不行?!?p> 離陌莫蹙了蹙眉,托腮仔細想了想:“這樣吧,我先爬上去,然后扔下來一根繩索,你順著繩子爬上去?!?p> “那姑爺呢?”小梅問。
“你找個繩子把他捆起來,一定得要捆得牢固,我會再扔下來一根繩子,你上去之前將他把那根繩子綁到一起,我在上面把他拉上去?!?p> “好。”小梅朝著離陌莫點了點頭。
話不多說,離陌莫背上包袱開水攀巖,她右手的傷口還沒好全,所以暫時只能用左手使勁兒,速度也減慢了不少。
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離陌莫終于爬了上去,她喘了幾口氣,喝了點水休息了一會兒,便又拿出一根繩子,將其捆到了釘子上。
這邊的崖壁容易把繩子磨斷,她得想個法子才行。
她把包袱里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用包袱纏住繩子,以防繩子直接接觸道巖壁上。
她又脫下自己的外衣,包住了另一條繩子。
辛虧她準備的繩子多。
一切準備好之后,離陌莫把兩條繩子扔了下去,朝著下面喊了一聲:“小梅,我在上面拉,你要拖著鐘無意,別讓他掉下去了!”
“好!”小梅的聲音傳了上來,離陌莫松了一口氣,開始準備拉繩子。
離陌莫的腳勾住她身后的釘子,一下一下地往上拉。小梅一只手抓著繩子,一只手拖著鐘無意。
不知過了多久,離陌莫總算看到了鐘無意的人影,她便吆喝了一聲:“小梅,你先爬上來,幫我一起拉?!?p> 小梅得了命令,立馬加快了速度往上爬,爬到山頂后,急忙幫著離陌莫拉繩子。
這個時候,懸在空中的鐘無意突然有了意識,他的眼睜開一條縫看著上面拉繩子的兩人,目光定格在穿著單薄累得滿天大汗的離陌莫身上,莫名其妙地勾了勾唇,連他都不知道他為啥會笑。
山頂?shù)碾x陌莫和小梅并不知道鐘無意已經(jīng)醒了,此刻的離陌莫,只感覺自己已經(jīng)使出了洪荒之力。左手勁兒不夠,她只好用了右手,導(dǎo)致她右手腕的傷口滲出了大片血,可她卻混不在意。
終于,鐘無意被她們拉了上去,兩人把鐘無意扶好后,都是累得癱在了地上。
鐘無意的眼微微睜開,暗暗觀察著喘著粗氣的離陌莫,見到她流了大攤血的右手手腕,心里“咯噔”了一下,很是復(fù)雜。
他實在想不明白離陌莫這么做是為了什么,把他搞成這樣后,卻又拼命地給他找藥、為他治病。
離陌陌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