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罷,龍隱看看了柏松道:“云渺太師祖以天下為己任,雖為女流之輩,但能在水中正面之力拖住那黃河水屬青鱗蛟,端的上稱之為水中神仙,自此我仙蹤派在各仙派宗門中名列前茅!”
“弟子愚笨,水云劍法尚且未能練好,更不敢與師叔祖相提并論,只盼得可以勤能補拙,日日苦修,行善積德,不落了仙蹤氣派?!卑厮芍t虛的答道,心中卻暗暗思量道,龍隱師叔今日有些反常,怎突然與我說起這些事情來,有些奇怪。
“我派從開宗立派至今懲惡揚善,人皇正名,浩然正氣,天地長存,實屬名門仙宗,以引領風氣之先以蒼生為己任,以天下為己念,而后方修身弘道。望你不可斷了傳承,銘記于心!”龍隱正色道,雙眼死死盯住柏松,一改往日漂泊淡然之色。
且于說道望你銘記于心之時,伸出左手二指,重拍龍隱前額。
“柏松牢記于心,龍隱師叔請放心。”柏松驚了神,連忙答道。原本還凝重的氣氛在龍隱的下一句話中徹底煙消云散了。
“倘若你要是遇見難以抵擋的對手,便放棄此次宗門任務,帶著你的師弟們逃命去吧?!?p> “撲通”柏松手中的精美瓷杯掉落在下方得木桌上,腦子一下子變得昏昏沉沉,只覺得頭暈目眩,胸中一口郁結之氣難出,龍隱此番言論有悖于師父之前的所有教導,有悖于宗門法指,實乃逆言啊。
唯恐龍隱師叔未能考量宗門法旨,故而柏松話鋒一轉,側面說道:“弟子愚昧,只聽過本門弟子若是貪生怕死,臨陣逃脫,那將犯了門派忌諱,是本門的大罪。況且來之時師父對我千叮嚀萬囑咐,令柏松出門行事有規(guī)有矩千萬別丟了我派的臉面;師叔此番言論卻令弟子有些無所適從?!?p> 那龍隱聽罷沉思片刻,輕嘆一聲,而后對柏松所提的門規(guī)避而不談,只是感慨道,“龍悲師兄性格執(zhí)拗,某些見解雖和我有些許不同,但生性善良,為人仗義,乃是我派脊梁,只可惜有些愚忠又不知變通,不明大義,不曉天機;我派中人似龍悲師兄之人卻又不在少數(shù),嗚呼哀哉?!?p> 長嘆過后繼續(xù)說道:“我觀你雖然為人忠厚卻心中暗藏一股狠勁,原本并非修道中人所推崇,可今時不同往日。只要你再經歷些風雨,受些磨難,若是能超脫,說不定會給我仙蹤派打開另一條局面,是也不是,對也不對,非我能左右,今日我決心與你說些辛秘,且看日后仙蹤造化!”
至此龍隱先是對著柏松做了一個合手禮,緊接著忽然跪了下來,便欲行那三拜九叩大拜。
這可把柏松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起:“師叔您這是做什么?。坑惺路愿缼熤侗憧?,又何須如此行事?!?p> 那龍隱卻猛地推開柏松的手,直接叩完,而后悲痛欲絕,憤聲大哭,說道:“仙蹤如今步入危難之時,我欲以仙蹤蒼生大事托付于你,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足為三人道也?!?p> 說罷便將拜禮行完。柏松哪里見過這架勢,當場舌橋不下、呆若木雞。
只知房門緊閉,不漏聲響,那仙蹤派龍隱與柏松師叔侄密談了約有半炷香的時間,方才結束,詳談內容外人不得而知。
這次交談結束,與那龍隱告退之后,柏松當場精神和情緒有些崩潰,如何出的房門卻也回想不起來。柏松心里的事情此刻有些太多了,渾渾噩噩,記憶彷佛也消散了一般,除了幾個師兄弟和師叔外,此刻客棧的其他人彷佛一個也記不住,想不起。
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端坐在自己簡陋的客房里,那客房墻面粗糙,泛著土黃,如同祈福用的符紙,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墻里面的竹篾與黃泥,再仔細去看卻如云霧一般虛渺。
這龍隱道人也是真的厲害,道行功夫深淺不知,但行事江湖老辣,這人心的拿捏卻是恰到好處,他原本是這柏松的師叔,本來直接吩咐并不為過,以仙蹤派的處事風格那柏松也不敢不聽,可遣將不如激將,他用仙蹤蒼生予以重任,攜恩圖報,蒼生大義、仙蹤派之恩又在原本柏松的師徒情誼上落下了一子,心思之巧妙,考慮之周全,此處不做太多贅述。
“哇”隨著一聲慘叫,將柏松的心思重新帶回波瀾街,書墨巷;此時一名去年才入門的師弟倒在了血泊中。定睛一看,只見那名師弟渾身三處劍挑的傷口,力道雖不大,位置刁鉆,專攻限其行動的幾處大穴下手;六、七處傷口是大刀所劈,傷口約莫四、五寸,體翻白肉,肢見其骨,后心一刀乃是致命所在,這是下了死手的,不用分說定是那幾個蒙面莊稼漢所為。
小師弟平日里人很和善,見誰都很客氣,為人老實,從不給別人添麻煩,可就因為太過實在,所受如此傷痕卻也不知避讓,沖在前方,今日慘死于這刀客之下,柏松的內心是極度悲痛,不能容忍。
說起來柏松也算是個苦命的孩子,生于潁川一小縣農村,祖祖輩輩皆是地地道道的農民,無官無商,沒什么文化,父姓陳,母親陳左氏。
柏松的父親腿腳有些不便,這對于一個以田地為生的農民來說是關乎村里地位的大事,也意味柏松的家庭在村里的地位不高,同時家中也并不富裕。村中本是有些親戚,但是都并不怎么待見他們,故而并不往來;母親家境也是貧寒,有些癡癡癲癲,原是父親的表妹,其父母早亡,是近親婚姻。
柏松之下還有個弟弟,是在生下他兩年后父母所生,與柏松不同,很是靈光。柏松自出生左腳便和父親一樣不怎么靈便,是遺傳。可能因為痛恨自己跛腳的緣故,其父并不待見同樣跛腳的柏松,能吃頓飽飯對于他來說都是件稀罕事,更不敢有其他要求;母親由于智力低下,則唯父親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