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劃煙果的緬族婦女被一群雇傭.兵拎小雞似的拎到了鮑慶祥的辦公室。
一個披頭散發(fā)年長一點的婦女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大叫冤枉。
“都別嚎了,聽我們鮑總問話。誰要說假話,割了她舌頭?!币粋€警衛(wèi)對著嚇蒙的幾個婦女吼道。
“我問你們,那天你們在罌粟地里遇到的幾個人,你們把他們的衣著、長相和佩戴的武器統(tǒng)統(tǒng)告訴我?!滨U慶祥伸手制止了警衛(wèi)的恐嚇。
“老總,我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那天我們幾個在地里劃果子,遇到了三個男人,穿的和我們村里的人差不多,沒有帶什么武器,就一個胖一點的帶了一把砍柴刀。我們以為他們也是來劃果的,隨便打了幾個照面就走了?!逼渲幸粋€膽大一點的農(nóng)婦說道。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鮑慶祥不太相信她們。
“千真萬確,老總,不信你問她們?!?p> 其他幾個還跪在地上的農(nóng)婦使勁地點頭。
“帶出去!”
“是。”
“哼!三小個人,就把我的加工廠給炸了。這不是你丁懷仁的兵,打死我都不信,走著瞧,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別怪我翻臉不認人?!?p> 等警衛(wèi)帶走了這群農(nóng)婦之后,鮑慶祥自言自語。
“鮑總,要不要啟用‘天狼’?”
站在鮑慶祥身邊的副官突然提出了建議,他建議啟用隱藏在對方身邊多年的臥底“天狼”來查清此事。
鮑慶祥忽然定住了身子,看著身邊的參謀長,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啊,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十年了,他也該起點作用了。聯(lián)系他,一定要查清此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我還指望他派上大用場呢?!?p> “是,屬下這就去辦。”
參謀長得令后轉(zhuǎn)身走出了辦公室,剛才還氣憤不止的鮑慶祥臉上突然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
病房外響起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張露托著一盤藥水、吊瓶和紗布走了進來。剛剛還和蔣波聊天的陸剛一看見她,心情就大好,幾乎要用興奮來形容。
“張醫(yī)生。”蔣波先和張露打了個招呼。
“唉,蔣波,怎么樣,傷好點了嗎?”張露走到了陸剛的床頭,卻先和蔣波打了招呼。
“好多了,張醫(yī)生,多謝你的照顧。我們隊長剛剛還在說你們兩的事來?!笔Y波分分鐘就將陸剛給賣了。
“我兩的事?我兩的,什么事?”張露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回過頭用責備的眼神望著陸剛。
“嘿嘿,小時候的事唄。”陸剛解釋道。
“就你能說。來,打針吧,傷有沒有好點?”
“好多了,張露,你穿白大褂真好看?!?p> “去,好好打針,再亂說,我多扎你幾個窟窿。”
“張耳,來來來,推哥出去走走,我想看看星星?!?p> 蔣波看到陸剛和張露在秀恩愛,不好意思再當電燈泡,讓張耳把他放輪椅上推出去避避。
“得令,嘿嘿?!?p> 蔣波和張耳出去了,病房里就剩下陸剛和張露。張露麻利地給陸剛輸上水,端起藥盤起身就要走。
“張露,等等。怎么走了呢?沒人,陪我說會兒話吧?!?p> “我還有事呢,不說了?!睆埪墩酒饋砭鸵?。
“坐會兒吧,不急著這一會兒?!标憚傔B求帶哄。
張露停下腳步,端著藥盤轉(zhuǎn)過頭來。
這是一張陸剛?cè)账家瓜氲拿纨?,幾乎是陸剛?cè)可募耐?。多少次死里逃生,都有她支撐著陸剛的信念,他的喜怒哀樂因她而起,因她而滅?p> 如果這都不能叫愛情,那亞當?shù)睦吖且膊豢赡茏兂上耐蕖?p> “日記本你都讀了么?”
“還沒有讀完,你寫了那么多,我怎么讀得完?!?p> 張露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沒關(guān)系,慢慢讀。讀到哪兒了?”
“叫什么《致愛露斯》?”
曾經(jīng)的帝國
金戈鐵馬過后
風雨洗滌了威嚴
那隔窗凝望的
是烽火連天的堅貞
還是我似水柔情的
愛人
我前世欠你的勝利
也被你化作這斷竭殘碑
今生
我赴你前世之約
不為你昔日的悲煌
只為融入你的環(huán)抱
再續(xù)
你許下的諾言
親愛的
你有沒看見
那瓦礫下
那殘墻邊
到處都堆滿著
我視為甘露的
愛情
“嗯,就是這首。露,見不到你的日子,我都靠寫詩續(xù)命?!?p> “難為你了,你怎么知道我們還會相見呢?如果再也遇不到了呢?”
“那我就一直找你,一直等你。”
“會么?”
“會!”
“你就不怕丁大小姐的糖衣炮彈?”
“誰,丁楚琀?”
“不是么?”
“哈哈,當然不是,她可是呂正海心儀的。你別亂說啊?!?p> “亂說?人家都說了,要你親自送去上學的,放假還要你親自去接她,你看看她離去的眼神。哼!”
“哎呀,露,那是她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你?不知道。”
難得陸剛與張露短暫的相聚。一個理性的戰(zhàn)地醫(yī)生,一間普通的戰(zhàn)地醫(yī)院病房,一份多年來埋藏的情感,瞬間在這里迸發(fā)。一對心照不宣的愛人,就這樣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對白中訴說著彼此多年來的相思。
時近傍晚,在離戰(zhàn)地醫(yī)院不遠的一處僻靜的山溝里,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時不時回頭觀察著身后,鬼鬼祟祟地鉆進了一片樹林中,在一株人多高的大樹樁前停了下來,看看四下無人,便仔細地翻著快風干的樹皮,似乎在找尋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來人從一塊樹皮下面找出了東西——一封用油皮紙包裹的信件。他蹲下來,急切的打開信件讀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看完以后,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掏出了打火機,點燃了信件。
隨后,他摸了摸腰間,很快消失在了暮色里。
……
入夜了,送走了丁楚琀,呂正海一個人回到了辦公室。
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著實讓他摸不著頭腦,原本平平靜靜的生活好像被打亂了.
原本對他一心一意,就等著畢業(yè)回來結(jié)婚的丁楚琀也好像對自己冷淡了很多。原本……
先是,久別重逢的好兄弟陸剛跌跌撞撞地撞到了自己的軍營。
這些年來,自己一個人闖蕩總感覺到心無余力,這回本還指望工作上陸剛能助自己建功立業(yè),增加點政治資本,以便來日成為丁懷仁的乘龍快婿時不會引來太多的口舌。
可是,可是,卻莫名其妙地事與愿違……自己好歹也是個中層干部,部隊的大小事務(wù)自己可以說全盤掌握,丁懷仁的私事也算了解一些啊,可為什么?
他摸摸臉上被丁懷仁砸破的地方,血雖然止住了,可疼卻疼得莫名其妙。
他決定去醫(yī)院看看陸剛,和兄弟交流交流,這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辦公室離醫(yī)院不遠,他抽著煙,低著頭想著事情,任憑自己的雙腳靈感朝著醫(yī)院的方向前進,路燈忽明忽暗。他想得入了神,連門崗上兩個哨兵立正給他敬禮,他都忘記了還禮,直到憑著感覺走到了醫(yī)院的大門口,他才反應(yīng)過來:
“啊,到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抬腿朝陸剛的病房走去。
老遠,呂正海就望見陸剛的病房燈還亮著,想著來的是時候了。可他仔細一看,在陸剛病房的窗臺低下,好像爬著個什么東西?
人影?對,就是個人影!
“什么人?出來!”呂正海快速從槍套里拔出配槍沖了過去,想確認那是個什么鬼。
正在窗子低下偷聽的人影被呂正海這一聲大吼嚇了坐在地上。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偵察隊的呂正海大隊長,他急忙開著手電筒從地上站了起來,滿臉堆笑地對著沖過來的呂正海說到:
“哎呦,呂大隊長,原來是你啊,我是吳院長。哦,小心走火。”
“哪個吳院長,過來我看看你。”
呂正海用槍指著他的腦袋要把他帶到燈亮處進行確認,隨手卸掉了這個人腰間的手槍。
正在病房里秀恩愛的陸剛和張露也被外面呂正海的大吼嚇了一跳。陸剛順手摸出枕頭底下的槍,掙扎著要坐起來,可剛一動,他渾身上下又是巨疼,張露一把扶著他。
陸剛認出來是呂正海的聲音,向著屋外喊道:
“正海,怎么回事?”
“走,進去!”呂正海用槍押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吳院長?怎么回事?”張露驚訝地說道:
他確實就是戰(zhàn)地醫(yī)院的院長吳韋斌。該人身高不過一米六,五大三粗,長的一臉猥瑣像,平時里愛逗一些小護士,名聲很狼藉。
但他卻有一手好功夫,他是醫(yī)院外科手術(shù)的專家,是醫(yī)院難得的人才,所以,連丁懷仁都對他的一些卑劣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誤會,誤會。我是不放心陸副隊長的傷,想過來看看,剛到門邊聽到里面有人說話,我一聽是我們張醫(yī)生在里面,就正準備要離開,可巧了,卻碰到我們呂大隊長,呵呵,誤會,誤會!”吳韋斌辯解道。
陸剛用眼神詢問呂正海,可看呂正海的樣子,好像根本不信這個吳院長的解釋,槍還一直頂著吳院長的頭。
“老呂,既然是誤會,就把槍放下吧。”陸剛說道。
“多謝吳院長關(guān)心,我好多了,這么晚了,你先休息吧?!?p> 陸剛用眼神示意呂正海先收起槍,回頭再議。
呂正海收起了配槍,吳韋斌點頭哈腰地道了別,走出了病房。
子彈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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