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痛的不能呼吸
當白芷青的車,進入通往白曦源舍外圍主通道時,就看到了一輛白色Q3停在路旁,這條路基本不會停車,孤零零一輛,特別明顯。
咚咚咚,隨著幾聲敲玻璃的聲音,楚墨為緩緩的睜開了眼。
“你怎么在這?”,一睜開眼,就看到一雙清亮透徹的眼睛;
惺忪的瞇著眼,男人打開了車門,清冷的夜風糅雜著酒香撲面而來。
“喝酒了還開車?”,冷冽的斥責聲,在空蕩蕩的路面上響起;
“剛剛有代駕的,這條路進來,人家不容易出去,所以就在路口換我自己開進來,而且也沒喝多少。”,白芷青突然有點慫;
“就你的酒量,哼~”,楚墨為冷哼一聲,面露鄙夷;
白芷青第一次感受到楚墨為身上的戾氣,不懼反笑;
“笑什么”,他真的生氣了,已經在很努力的克制,結果這妮子居然笑了,頓感血沖腦頂,果然白芷青還是那個白芷青,氣死人還不自知;
“從前舍友常常說,楚師兄戾氣重,誰招惹誰死。呵呵呵呵,沒想到我認識你快九年了,居然有命看到。”,白芷青突然伸出蔥白小手,直接抱住了他精壯的腰身;
女孩抱過來的瞬間,男人的身體迅速一僵,她身體柔軟無骨般,緊緊的貼著他,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紅紅的小臉貼在他結實的胸膛里,眼睛卻異常的清亮。
楚墨為捏捏眉心,都這樣了還敢說自己沒醉,他深吸了幾口氣,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懷里的人,乖順極了,只更深的鉆進了男人的懷里,媚眼如絲的對視著他,緩緩的說:“楚墨為,我真的沒醉,不過是借酒放縱。”
“嗯,如果你明天記得你現在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再來說醉沒醉。”,他低頭凝視著難得乖巧的人,語氣也溫和下來;
“你要帶我去哪里?”
“回家!”
“是去做P友該做的事嗎?”
聽聞,男人身形一震,喉嚨中涌上一股苦澀,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懷里的人,女孩那漂亮的臉上閃爍著嘲諷和冷漠。
“白家”,他艱澀的從喉嚨里發(fā)出兩個音;
“哈哈哈哈,楚墨為,你果然,不過是想羞辱我?!?,掙扎著從男人身上下來,穩(wěn)穩(wěn)的落地,她笑的蒼白,卻帶著濃濃的鄙夷。
“楚墨為,你說等我,我接受,但請你別逼我。”,白芷青說完,甩手就上了自己的車,揚長而去。
望著越來越小的紅色尾燈,緩緩消失在小區(qū)大門里,他獨身而立了很久。
。。。。。。
第二天一早,白芷青收到了楚墨為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三個字。
“對不起”
啪,一聲,手機扔回了床頭。
是呀,她終究還是那個肆意妄為,吃不得虧的白二小姐。
這口氣不出,何談面對。
從這一天開始,楚墨為依舊發(fā)著各種打卡信息,每一天在做什么,都默默地說給白芷青聽,只是這場啞劇的觀眾,從未回復。。。
一周后,剛下急診手術準備回家的男人,終于收到了一條回復信息。
“很抱歉的通知您,從今日開始此樹洞,將收取服務費用,每條100元”。
看著這條難得的回復信息,楚墨為笑了,溫潤的眉眼中,如光投影,映樹花開。
“老師什么事情這么開心”,有人搭訕;
“沒事”,抬眼間,一道熟悉的身影,疾馳而過;
“秦曉”,楚墨為快走兩步,喊住風一樣的女子;
“楚主任,有事”,畢竟級別有差,心知有鬼,但也不得不駐足,冷面冷語回復;
楚墨為一直在觀察著秦曉的神情,揣測著此時秦曉的心思,她雖然輕蹙著眉,可卻沒有過分抗拒,說明一周前那場姐妹淘聚會,一定是白芷青松了口。
“有件事,我一直想找你,今天碰到就剛好問問“
“您說”
“一些關于我,而我卻不知道的事情。對嗎?”
秦曉看著楚墨為的眼睛,突然瞳孔變大,手微微攥起,卻依然沒有說話。
“既然關于我,那我就有知情權,你說呢?”,剛剛秦曉極其微小的動作,全被楚墨為看在眼里。
秦曉低下頭,根本無法忽視對面男人帶來的強烈壓迫感。
她正焦急的思考著對策,就聽楚墨為又說:“以前我的確沒有意識到自己對白芷青的感情,傷害她,我也很難過,但現在我會認真的去對待她?!?p> 聽聞,秦曉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仔細想了想說:“既然這樣,那老師就等我一會,我去把手術記錄和病例整理好,一小時后大廳匯合,我?guī)ヒ粋€地方?!?p> 。。。。。。
望著徐徐走來的秦曉,楚墨為覺得“高挑冷艷”這個詞,特別適合這個女子,她和白芷青的活潑嬌媚完全不同,但這兩個人卻莫名的走的很近。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們走吧?!?,秦曉幾乎沒什么表情,極為冷淡;
“和我去取車吧”,楚墨為本也是個話少又冷峻的人;
“不用,特別近,走路就行。”
秦曉在前,楚墨為在后。
這是通往醫(yī)院宿舍樓的路,他很久沒有走過了。燈影下昏黃一片,似乎在他身側一直有個笑盈盈的女孩跟著,一會跳前,一會跳后,一會要背,一會又要抱。。。走過一盞又一盞路燈,記憶也如同按了快退鍵。
五分鐘后,一道圍墻里藏著兩棟小高樓,院子里整潔有序,公共設施齊全,小有洞天的別致。
啪,一聲,一室明亮。
楚墨為站在大門口,看著這灰白粉基調的裝修風格,心如擂鼓,手都開始有些抖,后背如灌了冷氣一般,從尾椎骨直沖腦底。
“您看到了,這是白芷青的房子,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為了能離醫(yī)院近一些,方便做飯?zhí)匾庹业摹?p> 秦曉說話間,走進了客廳的陽臺上。
“您到這里來看看吧”
楚墨為站在陽臺上,極目望去,熟悉的醫(yī)院宿舍樓,出現在朦朧的燈火中。
那一盞又一盞燈火,似乎在向他訴說,多年前,有個愛傻笑的姑娘,曾站在這里,小心翼翼的愛著他。
頃刻間,他那雙暗暗發(fā)沉的眸,蒙上了一層霧氣,燈火蔥蘢間光華流轉。
“還有一件事。。。我曾發(fā)過誓,不會告訴任何人,但我覺得,你需要知道?!?p> 楚墨為抬目,瞳仁微縮,長長的眼角泛紅,陰郁的看著秦曉,緘口無言。
秦曉也紅了眼睛,聲音帶著哭腔:“你們分手那天,小白兔吃了米索前列醇,就在這間屋子里?!?p> “你說什么”,楚墨為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聲音也變的嘶啞。
他彎下腰,用手按住心臟的位置,巨大的疼痛,迫使呼吸也變的急促,身體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
腦海里回想著不堪回首的一幕,那一天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句句誅心,無法想象那一夜,白芷青到底是如何熬過來的,密密麻麻尖銳難忍的痛,如萬千螻蟻在分食撕咬著他,憤恨交織著悲痛,早已模糊了眼底原有的聚焦。
楚墨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他只感覺自己耳朵里一直嗡嗡作響,腦袋一片空白,整整一夜,他一直處于呆滯狀態(tài),好像丟了魂魄一般。
她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并長大的人,卻為了照顧他那不值一提的驕傲,小心翼翼維護著。
分手時,即便已遍體鱗傷,想的依舊是如何保全他。其他暫且不說,就單憑她懷孕流產這一點,如果白芷青身邊的任何一個人知道,他楚墨為就必須滾出海城去,而且恐怕今生都無法翻身。
而他呢?只是因為白家的調查和試探,就自私、冷漠的把所有憤慨,加倍丟還給付之真心愛著他的白芷青。
他自嘲的笑了笑,終究是沒想到,原來自己竟和痛恨入骨的父親是同樣的人。
白芷青,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
我又該如何補償你?
望著逐漸轉亮的天際線,眼底一片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