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妒婦
十月的白家后院里,兩株滿頭銀雪飄舞的番石榴樹,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那幕天席地的白色花雨,宛如一幅傾盡天下的水墨畫。
往年此時,白芷青總會偷上幾支,插在屋中花瓶里,玩賞著那雖小卻美如孔雀的花朵。每每此時,白媽媽必然罵她,又糟蹋了許多美味。
今年,白媽媽自己捧著一大束番石榴花枝就進(jìn)屋來了。
“今年這花開的特別好,給你剪了幾支,花瓶呢?”,人還沒到,聲先來;
“我就說吧,今年這家中大寶貝,已經(jīng)從保護(hù)動物變珍稀保護(hù)動物了,你看這花居然都給你剪下來了。”,白姐姐假扮生氣;
“謝謝媽媽,謝謝姐姐”,白芷青笑的像吃了蜜糖一樣;
“楚墨為呀,我爸爸他喊你去一趟大屋的書房。”,白晴蘭沖著楚墨為苦笑了一下,為難的說;
“去吧,我們娘三說點(diǎn)悄悄話?!保讒寢寷_楚墨為眨眨眼;
“姐你看,這花可不是隨便剪給我的?!?,白芷青如今的外傷基本已經(jīng)都好了,只是左腿還不能動。
白家書房里,滿壁通天的書籍,稍細(xì)看就發(fā)現(xiàn),這些書籍都仔細(xì)的規(guī)整過,分門別類的放置著。白爸爸坐于其中,好似時光都靜止了,古樸之氣撲面而來。
“白老,您找我?”,楚墨為恭敬的問候;
“坐吧,我們是時候再聊一聊了。”,白爸爸放下手頭的書,摘下眼鏡仔細(xì)打量著他;
楚墨為早已洞悉了白爸爸的心思,雖然醫(yī)院里的是非不少,但前陣子關(guān)于他的,尤其是涉及到白家,往常這種苗頭一出,第一時間就會有院領(lǐng)導(dǎo)出面壓制,但這一次,完全沒有,很多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抨擊言語,有明顯帶節(jié)奏的嫌疑,不僅如此話風(fēng)的走向也頗為有趣。
意欲何為呢?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年輕人,還記得五年前,我問過你什么嗎?”,記憶中那帶著寒意的審視,又一次投射在楚墨為的身上;
“您問我是否擔(dān)得起白家二小姐的喜愛?!保@一次,他面帶微笑,心緒平和;
白爸爸聽聞,笑了笑,拿起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又鷹覷鶻望:“五年來,你的確是沉穩(wěn)了不少。那就說說吧?!?p> “前陣子醫(yī)院的事情,冰瑩的入院,她男友的出現(xiàn),陳奇的英雄救美,還有那個我完全不熟悉的白二小姐,其實都是想讓我看清楚、想清楚,白芷青帶給我的將是一個巨大的漩渦,白家是把雙刃劍,于我,弊大于利。
能不能接受她是白二小姐的這個身份,能不能有面對輿論時平和的心態(tài),都是未來我和她能不能相守的關(guān)鍵。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理解的準(zhǔn)確,還要白老給我一些指教才行。”
這番話,的確讓白爸爸對楚墨為有了不小的改觀,五年后的這個人,看問題懂得揣摩,遇事時懂得內(nèi)斂心緒,的確變的成熟了。
“你的確是比付家小子強(qiáng)不少,如今看來青青的眼光還是好的?!?p> 第一次,這是楚墨為第一次從白爸爸嘴里,聽到贊許和肯定,心下突然安定了不少。
“說實話,一直以來我都希望青青選付思鈺,或者哪怕是陳奇,奈何她是真心看不上他們,別的不說,就說對她好,這一點(diǎn),他們兩個都必然不會辜負(fù)了她?!?p> 楚墨為剛想說話,白爸爸抬手示意他別急。
“其實,青青的性格有非常大的缺陷,這一點(diǎn)要怪我,她身上的那些人之本真,是我一直想護(hù)的。
可當(dāng)她慢慢長大,發(fā)生的很多事情都因為她過于真誠,幸好她從小聰慧,看人選人都很挑剔,可即便是這樣,我們也還是很擔(dān)心,怕她受傷,更怕她誤入歧途。
你的出現(xiàn),完全不同于薛冰,我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她的全部,甚至沒見過她為人處事里的恨絕。很多事,如果她沒走心,只當(dāng)一個任務(wù)去完成,那非常圓滑,可一旦用了心,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
你可知付家的事情錯綜復(fù)雜,前些年,很多付二叔的手足都是青青除掉的,小小的年紀(jì),做事深計遠(yuǎn)慮,進(jìn)退有度,讓我也不得不嘆服。
這五年因為你,她完全脫離了軌道,雖然也闖出一番天地,但有多少是她真正想要的呢?”
聽到此,楚墨為低下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其實自從青青離開,我就一直在關(guān)注你,包括讓你去找青青,也是我授意的,你能兩次放下所有,全心全意的去對待她,這一點(diǎn)我很滿意。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我的女兒必須交給一個心智成熟,能全心全意對她的人。這點(diǎn)對你,對薛冰都是一樣的?!?p> “您言重了,我都能理解?!?p> “那你如今想清楚了嗎?”
“白芷青對我來說,像是我身體里的一部分。。?!?p> 。。。。。。
滿枝清香的白孔雀(番石榴花),已經(jīng)沒辦法留住心煩意亂的白芷青,她用腋下拐杖支撐,一跳一跳的在門口走來走去。
“你能不能別轉(zhuǎn)了,看的我都要暈倒了。”,白晴蘭無奈的說;
白芷青滿臉擔(dān)憂:“他倆在書房都快一小時了,老狐貍狡猾的厲害,楚墨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p> “你快得了吧,能治住你的,那也不是善茬?!保讒寢尪私o白芷青一碗紅棗燕窩;
“媽媽,你別理她?!?,白晴蘭慵懶的躺在院子里的吊椅上曬太陽;
“我說姐,你最近怎么不去上班呀。在家你帶個口罩干嘛,感冒了嗎?”
“你不覺得你身上的味道很大嗎?”,白晴蘭說著還用手捂了下口罩;
“不是,你什么意思呀,我有洗澡的?!?,白芷青氣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不是,我是覺得你身上,還有那屋里,血腥味特別重,特別腥?!?,白晴蘭急著解釋,直接從吊椅上走了過來;
“血腥味?我都沒外傷了,馬上都要拆石膏了。哪來的血腥味?”
“可我就是能聞到,一般都是你鼻子最靈,你聞不到嗎?”
白芷青上下看著家姐,“你最近都沒怎么去上班?是懷孕了嗎?”
“啊,怎么可能?!?,白晴蘭聽完也有點(diǎn)含糊,最近她總覺得疲倦,所以偷懶的把工作都交給了薛冰。
白芷青瞇個眼睛,一臉狡邪,“等小溜溜放學(xué)回來,我就和分享這個好消息,他可是很想當(dāng)哥哥呢!”
“你別說,你姐姐最近特別能吃?!?p> “媽,你嫌棄我是不是?”
哈哈哈哈,光影婆娑,母女三人巧笑一團(tuán)。
這樣溫馨的畫面,楚墨為不想打擾,但如今他那平靜的心湖,也早有了期盼。。。
“呀,你回來啦,老狐貍沒欺負(fù)你吧”,看到站定在院門口的楚墨為,白芷青一跳一跳的往他這邊來。
“呦,你可回來了,好好看著她吧,你不在,屋里都關(guān)不住了,可怕我們老爺子吃了你?!?,白晴蘭挽著媽媽識趣的走了。
楚墨為滿眼的笑意,“剛好點(diǎn),就關(guān)不住了?這樣走不疼嗎?”
“有點(diǎn)疼,但我擔(dān)心你呀,老狐貍最會搞事情了?!?,白芷青嘟著嘴說;
“這么擔(dān)心呀,是再怕什么?”,男人彎下腰,歪著頭,一臉探究的笑意;
白芷青眼神游移,“我只是單純的怕你被老狐貍欺負(fù)。”,說完還堅定的看著男人點(diǎn)了下頭。
看著小妮子口是心非的模樣,楚墨為莫名有些煩躁,時至今日,她依然不能完全信任他,這樣的游離狀態(tài),時刻提醒著還有兩個男人也同樣在等。
“嗯,看來我在你心里,的確比不上付思鈺,可能也不如陳奇吧?!?p> 怎么話風(fēng)突然就變得奇怪了,白芷青想了想說:“我姐姐貌似懷孕了,你是不是能給診治診治?!?p> “我現(xiàn)在只負(fù)責(zé)二小姐,大小姐如果有不舒服,還是要找你們白家的家庭醫(yī)生?!?,楚墨為突然變了臉色,說著就自顧自的往屋里走去,臨走前還瞪了白芷青一眼,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
白芷青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又麻又疼的感覺似乎還在,思忖了半晌,轉(zhuǎn)身打算先去后院轉(zhuǎn)轉(zhuǎn),讓吃飛醋的男人自己冷靜一會。
“去哪?”,胳膊被抓住的一瞬間,人就被抱了起來。
“你干嘛?”,突然離地的白芷青,不安的緊緊摟住了男人的脖子。
“怎么,想再摔一下,多躺一個月?”,男人語氣帶著訓(xùn)斥,白芷青突然就有點(diǎn)膽怯,只低著頭乖乖的靠著。
楚墨為雖然氣的不行,但卻小心的顧及著她身上的傷,放下的時候,身上繃著勁,很怕碰到腿上的傷。
“白芷青,我今天才知道,你和付思鈺不是私定終身,而是家里默認(rèn)?”
一向溫和的人,隱忍著發(fā)怒的樣子,如同一只狩獵的獅子,白芷青頓時心生寒意。
“不是,你。。。我。。。老狐貍到底說什么了?”
“你覺得呢?”,楚墨為蹲在白芷青身前,目光灼灼的平視著她;
“我沒有,我上次就和你說過了,我和付思鈺當(dāng)時就是開玩笑,不是真的,從來沒約定過。家里,家里一向不管我這些的,他們也不會強(qiáng)迫我和誰在一起。付思鈺那天就是誠心的,今天老狐貍肯定也是誠心的。真的,我發(fā)誓我說的都是真的?!?p> “白芷青,付思鈺對你到底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他,幫他,你確定從沒對他動過心?!?,這問題,其實在得知她為了付思鈺受傷的時候,就一直繚繞在心頭,雖然種種表現(xiàn)并非如此,可現(xiàn)在他就是想聽她說清楚。
“楚墨為,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妒婦!還是個心眼特別小的妒婦!”
“妒婦?!那我特別想問問你,我到底有沒有妒忌的權(quán)利?”,男人氣極反笑,可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聲音也變啞了。
白芷青本來也開始變的急躁,但看到楚墨為紅了的眼眶,氣焰一下就弱了下去。
“我真的只是把付思鈺當(dāng)作哥哥,救他也是迫不得已。小時候是,現(xiàn)在依然是。他在我心里和葉晴是一樣的,而且我不喜歡他也是有原因的,雖然從家世長相上,大家都覺得我們很合適,但其實他自己,包括葉晴,都知道我是看不上他的,他沒有我聰明,不光學(xué)習(xí)比不過我,做事也不夠果敢,看問題更是不透徹,他雖然長我兩歲,但很多時候出主意、做決定的那個人都是我。”
“如果讓我選,我選葉晴,可惜她是個女的,而且還有心上人?!?p> “那陳奇呢?”
“啊,我求求你了,咱們不提這些行嗎?陳奇就是個莽夫,我承認(rèn)他對我很好,毫無底線的那種好,可這并不代表我要喜歡他呀,我也承認(rèn)他是個好男人,但真心不是我的菜?!?p> “那我呢?”
“你,你能不能不和他們比呀!”
“為什么?”
啊,這男人被什么附身了嗎?怎么變成這樣?還我不食煙火的楚墨為!
。。。。。。
波!一聲。
白芷青決定用柔軟的唇,結(jié)束這場毫無意義的談話。
看著難得主動的女孩,楚墨為突然就笑了,慢慢的湊過來,唇蹭著唇呢喃,“我怎么記得從前,你不是這樣吻我的?!?p> 咚咚咚,心如鑼鼓。
白芷青微閉著眼睛,在男人的唇上吻著,如撒嬌的小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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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云煙
兔兔:事實說明,沒有什么事情,是一個吻搞不定的,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 花火:你就是饞人家身子 默默:我愿意 花火:行,你倆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