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馬家當侍女其實也算不錯。其一,司馬家富可敵國,即便是下人,也能享受豐富的物質(zhì)生活。雨陽的住處雖然有些老舊,不太透風,偶爾讓人感到悶焗,墻上的灰漆有些剝落,但總能保持干凈整潔。
每天清晨,陽光透過小窗的紙紗射進屋內(nèi),為這略顯狹窄的房間帶來了一絲生機。三餐溫飽自不必說,冬日里更有厚重的棉襖送上,司馬家的管家也不吝為下人備足高品質(zhì)的冬衣,甚至是暖手爐。寒冬之際,這些小小的關(guān)懷讓雨陽感到一絲溫暖。
其二,司馬家主司馬成極為重視自己的名聲,生平最怕招來流言蜚語。因此,在司馬家,幾乎看不到虐待下人的情況。
王管家的下場便是最好的例證:他因貪腐行為被揭發(fā)后,最終不僅失去了性命,還被丟去喂狗,這舉動顯然是司馬成刻意為之,給所有下人一個震懾的警告——在司馬家,做出有辱家門的事,必定不得好死。
然而,如果是司馬家的少爺們犯了錯,司馬成作為父親,也會不遺余力地袒護他們。這樣的偏袒或許有失公允,但在這個階級觀念根深蒂固的時代,「眾生平等」的理想在七百年前的晉陽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甚至在現(xiàn)代,也依舊遙不可及。
其三,司馬家的腰牌更是強大的護身符。在這個充滿危險的時代,平民百姓外出經(jīng)常會遇到山賊或土匪,但只要亮出司馬家的腰牌,哪怕是地痞流氓,也會趕緊退避三舍。
曾有一次,雨陽與小敏外出辦事,途中遇到一名醉客對她們出言不遜。那醉客不知天高地厚,看到兩人模樣清秀,竟然動了歹念,口出輕佻之語。然而,當他一眼瞥見小敏從袖中取出的司馬家腰牌,瞬間酒意全無,連忙慌張地道歉,甚至匍匐在地,磕頭求饒,生怕惹來司馬家的報復(fù)。
這樣的場面,雨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司馬家的威名如同一把利劍,懸在每個心懷不軌之人頭上。
盡管司馬家下人們的地位永遠不可能與司馬成的家人相提并論,但司馬成對待下人們的確算得上寬厚仁慈。他認為,這些為司馬家效力的下人們,應(yīng)該被視作司馬家的一部分,而不僅僅是用金錢換來的工具。因此,大多數(shù)下人對司馬家也是心懷忠誠。
有一次,雨陽在花園里聽到小敏輕聲說起過往的事情。那時,夕陽余暉灑滿了整片庭院,微風吹動著樹影婆娑,景色如畫。
「三小姐當初可是善待我們的?!剐∶舻难凵裰懈‖F(xiàn)出一絲懷念,她輕嘆著說:「她當年把我和可盈帶到司馬家,原本是想收我們?yōu)榱x妹的?!顾穆曇衾锿钢鴾厝崤c感激。
其實,當三小姐決定將可盈和小敏接入司馬家時,所有人都認為這會是件順理成章的事,無人反對。然而,就在她們準備正式結(jié)拜時,大夫人卻突然帶著一大群家仆闖了進來,氣勢洶洶地阻撓這場儀式。那一刻,花廳里的氣氛瞬間凝固,劍拔弩張。
經(jīng)過幾番激烈的爭論,三小姐終于明白,父親司馬成對此事的態(tài)度。老爺雖然不曾公開反對,但他對大夫人的默許,便是最明顯的立場表態(tài)。作為一個典型的封建家長,司馬成對待下人寬厚,但內(nèi)心對階級劃分卻十分堅定。在他看來,下人就是下人,家人就是家人,這個界限不容混淆。
司馬成當初之所以沒有當面拒絕女兒的請求,是因為三小姐的身世讓他心懷愧疚。年幼時,三小姐曾遭歹人擄走,流落在外漂泊了十多年。那段時間,司馬成心力交瘁,派人四處尋找,卻一直杳無音訊。
當時,司馬家的生意尚未如今日般繁榮,連他自己也無法保護好家人。如今,女兒終于回到他身邊,他自然心懷愧疚,對她的要求幾乎有求必應(yīng)。他原本打算默許此事,當作是彌補對女兒的虧欠,畢竟兩個女孩作為女兒的伴侶,無傷大雅。
然而,大夫人的激烈反對卻打破了他的計劃。她認為,將侍女收為義妹,是僭越規(guī)矩、有失身份。司馬成看著妻子當著眾人的面咄咄逼人,最終選擇默然,任由她充當這個「壞人」的角色。
可盈和小敏進司馬家的時候,安慈院尚未建成。那時,她們還是兩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就算手握金錢,卻無法保護自己。三小姐心疼她們,無奈之下,只能將她們留在身邊,當作自己的侍女。
三小姐對她們甚是疼愛,不僅親自教她們讀書識字,還為她們請來了老師,教授書法和繪畫。三小姐的細心教導(dǎo)與悉心照料,讓可盈和小敏在司馬家度過了無數(shù)溫馨的時光。那一段歲月,成為她們生命中最珍貴的回憶,也讓她們對三小姐心懷深深的感激與忠誠。
老爺司馬成最初只是帶著三小姐一起去談生意,讓她學(xué)習如何管理家族產(chǎn)業(yè)。起初,三小姐只是默默觀察,可她的聰慧與勤奮讓她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她的機智與決斷力在每次談判中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讓老爺對她愈發(fā)器重。短短三年時間,三小姐已經(jīng)接管了司馬家近一半的產(chǎn)業(yè)。老爺每每提起,臉上總是露出自豪的笑容。
大夫人對此卻是氣得咬牙切齒,臉色鐵青。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嫉妒與不甘,可她卻無法反駁,因為她的兒子只會鬧事,從未干過任何實事。每當她看到三小姐身邊的得力助手們來回忙碌,心中便會更加不平衡。
三小姐不僅將家族生意越做越大,還操辦了許多慈善事業(yè),比如建立安善堂,向低收入的百姓提供免息借貸,并在天災(zāi)降臨時向災(zāi)民發(fā)放應(yīng)急糧食。她更親自開設(shè)了十多家安慈院,專門收養(yǎng)無家可歸的孤兒寡婦,并讓那些寡婦擔任孩子們的保姆,給她們提供一個溫暖的家。
三小姐行事果決,對這些慈善事業(yè)親力親為,每每親自探訪孤兒院,確認每個孩子都能得到妥善的照顧。
她的善行使司馬家的聲望不斷提升。司馬家的名聲傳遍了青州各地,甚至吸引了許多外地的知縣慕名前來拜訪,懇請司馬家在他們的地方也開設(shè)善堂。這些事業(yè)讓司馬家不僅在商業(yè)上顯赫一時,還在人們心中樹立了善良仁慈的形象。
三小姐經(jīng)常帶著雨陽和小敏前往一家安慈院探望那里的孤兒。安慈院外,陽光灑在院落中的大榕樹下,微風吹拂著樹葉沙沙作響,孩子們在樹下嬉戲??捎殖之嫻P,坐在院內(nèi)一隅教孩子們繪畫,她那修長的手指輕輕握住孩子們的小手,細細指導(dǎo)著筆劃間的轉(zhuǎn)折;小敏則在另一邊教孩子們寫字,她的字跡如她的性格,端莊大方,筆劃穩(wěn)健,孩子們望著她一筆一劃的書寫,眼神中充滿了敬佩。
當她們兩人教導(dǎo)孩子的時候,三小姐總是站在一旁,眼中充滿了欣慰。她知道,這些年來的付出并未白費。這些孩子們的笑聲,這一幅幅充滿童趣的畫作,讓三小姐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在三小姐的書房里,存放了許多可盈和小敏的作品??捎漠嬜髑逍旅撍?,筆法細膩,尤其擅長描繪自然風景與人物神態(tài);而小敏的大字則剛?cè)岵P鋒之間透出一股內(nèi)斂的力量。每當她們的作品掛在書房的墻上,便仿佛能感受到兩人的心血與成長。
雨陽不希望讓小敏這個曾視自己如親妹妹的人失望,于是她經(jīng)常偷偷練習水墨畫。她一遍又一遍地臨摹著可盈的作品,直至自己的技藝終于達到了與可盈不相上下的水平。每當她站在鏡子前,手執(zhí)畫筆,她的眼神中透露著堅毅與執(zhí)著,仿佛在向自己承諾,一定要做得更好,不辜負小敏對她的期望。
經(jīng)過無數(shù)個不眠的夜晚,雨陽終于畫出了幾幅足以媲美可盈的水墨畫。她將這些畫作悄悄掛在三小姐的書房里,當小敏發(fā)現(xiàn)時,眼中滿是驚喜與自豪。她輕輕地撫摸著雨陽的畫作,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充滿了對雨陽的贊許與肯定。
有一天,她們被委派出去買東西。
「太好了!又可以出門了!」小敏滿臉興奮地拉著雨陽的手,眼中閃爍著喜悅,聲音中透著雀躍。她的步伐輕盈,整個人仿佛比平時還要活潑幾分。
「用得著這么興奮嗎?」雨陽無奈地瞥了她一眼,故作不屑地撇撇嘴,雙手插在腰間,語氣中卻帶著一絲調(diào)侃:「拜托!我們可是去辦事,不是去游山玩水??!顾淖旖俏⑽⑸蠐P,顯然也被小敏的熱情所感染,但卻故意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這天,陳管家遞給她們一張精細的清單,上面寫滿了各式各樣的女人用品,從華麗的首飾到精致的衣裳,還有上好的胭脂、手工刺繡和繡花鞋等物件。司馬家常有達官貴人登門拜訪,特別是有時會有高官攜夫人同來,自然需要準備豐厚的禮品,以顯示司馬家的氣派和尊榮。小敏一想到那些繽紛的衣物和精美的飾品,便興奮得難以抑制。
「待會可以看到很多美麗的衣服哩?!剐∶舻难劬πΦ脧潖澋模路鹨呀?jīng)沉浸在了那琳瑯滿目的衣飾中,她又說:「還可以跟姐姐一起吃辣面!」
「?。 褂觋柭牭嚼泵鎯勺?,眼中立刻閃過一絲亮光,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猛地拍了一下小敏的肩膀,聲音都高了幾度:「這個好!」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這一刻的歡愉比任何美衣首飾都來得更加真實。
兩人結(jié)伴同行,迎著柔和的晨光,漫步于熱鬧的街道上。她們時而相視一笑,時而低聲交談,彼此的笑聲仿佛與路邊的柳條一同搖曳。街上行人熙攘,商賈忙碌,兩旁的攤販叫賣聲不絕于耳,整個城市如同一幅生動的畫卷。
忽然,一陣強風吹過,吹得街邊的樹葉四處飛舞。風勢頗大,竟將雨陽的腰牌吹落在地。她一愣,立刻反應(yīng)過來,蹲下身子想要撿起腰牌,臉上還帶著一絲急切。
「姐姐可要當心了,腰牌要是掉了就會很危險。」小敏見狀,眼疾手快地撿起了地上的腰牌,笑盈盈地遞到雨陽手中,語氣中帶著些許關(guān)切。她的動作輕巧利落,眉眼間滿是責備卻又帶著溫柔。
「對了,上回記得三小姐提到『上次』,那是什么事呀?」雨陽將腰牌收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頭問道,語氣里夾雜著幾分好奇。
小敏聽到這個問題,神情一黯,眼中的光彩稍微減弱了些。她沉吟了一下,隨后輕聲說:「那次的事……說來話長了?!顾D了頓,眼神飄向遠處,仿佛陷入了某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之中。
「那次我和姐姐出差,結(jié)果忘了帶腰牌,沒想到路上竟遇到……」她的話未完,語氣中已流露出一絲壓抑不住的驚悸,眉頭微微皺起,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雨陽的衣袖。
「難道是……采花賊?」雨陽臉色一變,瞳孔微微收縮,語氣中透著一股緊張,心跳也隨著這個猜測不由得加快。
「是的……」小敏重重點了點頭,聲音壓得更低,仿佛害怕那段黑暗的記憶再次浮現(xiàn)。「那天的事至今還歷歷在目?!顾痛怪劬ΓS后慢慢講述起當時的情景。
當時,她們兩人正走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突然間,有兩個蒙面男人從背后襲擊了她們。他們來得又快又狠,還未等她們反應(yīng)過來,便被狠狠地打暈過去,完全喪失了知覺。
「等我醒過來時,我和姐姐已經(jīng)被帶到了城門外荒郊的一間破屋里……」小敏的聲音開始顫抖,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心情,但回憶起那一刻的恐懼,語氣仍顯得異常沉重:「我們被隨手扔在地上,雙手雙腳都被麻繩綁得死死的,嘴巴也被塞住了布,無法呼喊求救……」
雨陽的心揪了一下,眉頭緊蹙,她仿佛能感受到那份無助和驚恐。她伸手輕輕握住小敏的手,給予她一點安慰與力量。
小敏抬起頭,強忍著眼中的淚水,繼續(xù)道:「我聽到其中一個男人的聲音,粗俗不堪,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淫邪……」
「老趙,第一次來這,收獲可真豐厚,兩個美人兒一網(wǎng)打盡。」
「老李,你想要哪一個?」
「兩個都很好,哈哈!我全都要!」
「休想!你要這個吧,我要那個?!?p> 「嘩!老趙你看,錢包里面可不少呀,她們的家底應(yīng)該很豐厚。」
「真不錯!現(xiàn)在肚子餓得厲害,先吃頓好的,晚上再享用甜點!」
「嘿嘿!這可是老天爺給的美差,我們可不能辜負了這一頓大餐?!?p> 「那時候我聽著這些話,心里的恐懼無法形容……」小敏輕輕咬住下唇,眼中的淚水終于還是滑落下來,她繼續(xù)說:「當時動彈不得,只能聽著他們的聲音,一步步走遠,直到破屋外只剩下陰冷的風聲和破敗的屋頂發(fā)出的嘎吱聲……」
可盈醒來的時候,耳邊響起的也正是這些粗鄙的對話。她試圖移動身體,但雙手被反綁在背后,雙腳也被繩子緊緊捆住,幾乎無法分開。她想要喊出聲來,可嘴里塞著的布條讓她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感覺到那股窒息般的無力,她意識到自己和小敏已然深陷危機,生死未卜。
破屋內(nèi)光線昏暗,四周充滿了濕冷的氣息。窗外的風聲如鬼魅般徘徊,偶爾打在窗框上的樹枝聲響仿佛訴說著無數(shù)未曾揭開的黑暗故事。
「嗯...嗯...」小敏發(fā)出微弱的聲音,睜開迷蒙的雙眼,眼中還帶著一絲驚恐,她艱難地轉(zhuǎn)動頭,看向躺在不遠處的可盈。
可盈立即捕捉到小敏的目光,立刻點了一下頭,示意她不要驚慌。小敏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努力平靜下來,雖然喉嚨里發(fā)出微弱的聲音,但再也沒有大聲呼喊。
兩人雖然手腳被綁,但身體還能勉強像蟲子一樣蠕動。可盈慢慢地朝著小敏蠕動過去,靠近她的背部,背靠著背,手指靈活地試探著尋找辦法解救。
「妳把頭靠過來一點?!箍捎谛∶舳呡p聲道,生怕動作太大會引起門外的注意。小敏聽從指示,慢慢地將頭靠近可盈的手指范圍,讓她的手指能勉強抓住塞在嘴里的布條。
可盈的手指艱難地摸索著,最終抓到了那塊布,用力一拉,小敏的頭猛地往后一仰,布條終于被扯了出來。小敏喘了幾口氣,終于能自由呼吸,隨后,她們迅速用同樣的方式幫助可盈也拉出了布條。
「姐姐,現(xiàn)在怎么辦?」小敏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滿是焦急,雙手因長時間被綁已經(jīng)僵硬,但她努力保持鎮(zhèn)定,依賴著姐姐的指引。
「別慌,我們用同樣的方法,看看能不能解開手上的繩結(jié)?!箍捎潇o地回應(yīng),語氣堅定而有力。她試著用手指勉強摸索著小敏手腕上的繩結(jié),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解開。她的額頭冒出了細細的汗珠,身體因緊張和努力而微微顫抖,但她依然保持著冷靜。
經(jīng)過一番艱苦的努力,終于,小敏的繩子松開了。小敏立即動起了麻木的四肢,迅速轉(zhuǎn)身,開始幫可盈解開剩下的繩結(jié)。當最后一個繩結(jié)解開時,她們互相看了一眼,迅速起身,朝著門口移動,試圖盡快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然而,當她們試圖推開門時,發(fā)現(xiàn)門已經(jīng)被從外面釘上了幾條粗木板??捎碱^緊鎖,心中泛起一股沉悶的無力感。
「這兩個賊竟然防得這么周全……」她低聲咒罵,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四處環(huán)視,試圖找出破門的辦法。
小敏也試著用力踹門,但她們畢竟是柔弱的女子,僅憑體力根本無法將門踢開。她們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加速,但無法放棄逃生的希望。
「姐姐,這里有個木柜,我們可以用它撞門!」小敏指著角落的一個老舊木柜,聲音里帶著一絲希望。
「好,搬過來?!箍捎凵褚涣粒c了點頭,兩人合力將沉重的木柜慢慢搬到門口附近。
「待會聽我的指揮,從一數(shù)到三,我們一起推,看看能不能把門撞破?!箍捎笓]道,聲音低沉但堅定。
「好!」小敏用力點頭,兩人一左一右站在木柜的兩邊,雙手緊緊握住柜子。
「一、二、三!」隨著可盈的聲音落下,她們同時用力,木柜像是一架簡陋的沖車般猛地撞向門板,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木門微微顫動,但依然緊閉。
她們再一次使出全身的力氣,合力猛撞。幾次過后,門終于出現(xiàn)了細小的裂縫,微弱的光線透了進來。
「姐姐,我好累了……」小敏喘著氣,聲音顫抖,額頭已滿是汗水,整個身體幾乎癱倒在地上。
可盈抬手擦去臉上的汗珠,雖然也已經(jīng)疲憊不堪,但依然不肯放棄,她再鼓勵著小敏說:「再來一次,外面的板子已經(jīng)松了,這次一定能撞開!」
兩人稍作休息,隨后再次將木柜抬起。她們閉上眼,集中所有的力量,像是古代攻城的沖車一般,再次朝門沖去。
「??!??!??!」木柜撞擊聲連續(xù)不斷,門上的裂口越來越大,終于有一道強烈的光束射進屋內(nèi)。她們成功了!
「小敏,就差最后一下了,這次一定能破!」可盈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小敏咬緊牙關(guān),最后一次聚集了全身的力氣,兩人同心協(xié)力,猛地撞向大門?!概?!」伴隨著門板被撞破的聲音,木釘四處飛散,門終于被打開了!
兩人不顧一切,立即朝著外面奔跑,飛快地朝青州的方向逃去。風從她們耳邊呼嘯而過,衣衫在空中翻飛,但她們知道,危險并未遠去。
「老趙,你看看,那兩個娃娃竟然逃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們還真敢跑!老李,快!快把她們追回來!」另一個粗嗓子響起,兩個蒙面男人已經(jīng)緊緊追在她們身后。
可盈和小敏聽到追兵的聲音,心跳加速??捎贿叡寂?,一邊冷聲喝道:「我們是司馬家的人,你們竟敢動我們,不要命了嗎!」
兩賊聞言停頓了一瞬,對視一眼,但眼中的欲望讓他們無法放手??粗胺絻蓚€女子美麗的身影和苗條的腰肢,他們心中的邪念更加無法遏制,猶如野獸般狂奔追逐。
正當他們對著可盈和小敏淫笑,準備出手擒住她們之際,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住手!」聲音低沉且威嚴,打破了四周的死寂。
兩賊一怔,對視一眼,神色不屑:「誰呀?」其中一人惡狠狠地咆哮道:「誰敢阻礙老子吃甜點!」
他們絲毫未察覺,死神正向他們逼近。
「琦哥哥!救救我們呀!」小敏的聲音帶著無助和恐懼,急促地喊道:「就是他們綁了我們!」
「放心吧,他們跑不了?!闺S著一聲自信而低沉的應(yīng)答,一名身形魁梧、眉宇間充滿英氣的男子騎著馬風馳電掣般趕到。這男子一身玄色勁裝,腰間佩刀,氣勢如雷,手握馬韁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顯示出長期握兵器的痕跡。
他冷冷地看著那兩個賊,右手一揮,食指凌空直指他們,語氣中透著不可抗拒的命令:「兄弟們,圍住他們,別讓他們跑!」
兩賊面露驚恐,四處張望,只見十名司馬家的家丁已從四面八方涌來,動作迅速且訓(xùn)練有素,瞬間將兩人團團圍住。家丁們手握長槍,齊刷刷地指向他們,氣氛一時緊張得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你、你們是誰?」一名賊子聲音顫抖,雙腿忍不住打著顫。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下大禍。
「我們是司馬家的人。」劉升琦冷冷開口,眼神像刀子般掃過他們:「敢動我司馬家的人,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兩賊聞言,臉色瞬間煞白。他們自知大事不妙,但欲火熏心,行動前只圖一時之快,竟忽略了她們的身份背景。
「別、別殺我們!」另一賊子慌忙跪倒在地,雙手抱頭,求饒道:「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求求你們放我們一條生路啊!」
劉升琦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冷笑一聲:「現(xiàn)在才求饒?晚了?!顾麚P了揚手中的鞭子,轉(zhuǎn)頭對身后的家丁吩咐道:「把他們帶回去?!?p> 家丁們立刻上前,將兩賊狠狠摁倒在地,手腳麻利地將他們捆綁結(jié)實。兩賊痛苦呻吟,臉色慘白,完全沒了方才的囂張氣焰。
事實上,這兩個賊子本以為小鎮(zhèn)無人能識破他們的伎倆,因此膽大妄為,結(jié)果還未得手便落入虎口。他們沒料到,正是因為擄走可盈和小敏時,街頭的目擊者認出了她們的身份,立刻回司馬家報信。
司馬家管家得知后,當機立斷,派出這支精銳隊伍尋找兩位姑娘。劉升琦作為護衛(wèi)長,心知事關(guān)重大,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即親自帶隊,結(jié)果順利在破屋里找到了她們。
最終,兩賊子被押回司馬家。沒人知道司馬老爺具體如何處置這兩人,只聽說他們并未被送官,因為司馬家不想勞煩官府,大概覺得坐牢對他們來說實在太輕松。
后來,小敏從其他侍女口中聽聞,這兩賊的腿被打斷,扔到了荒廢的小巷里,任其自生自滅。她們說,這樣的人,估計撐不了幾天。
聽到這里,小敏心中一顫,背脊發(fā)冷。可盈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別怕,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們安全了?!?p> 小敏抬頭看著可盈,眼中盈滿感激,輕輕點了點頭,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諝庵校o繃的氛圍終于開始松弛。
小敏和雨陽一邊走,一邊聊天。她們走遍大街小巷,跟著陳管家的清單購買了各種各樣的女性用品。市集的喧鬧聲不絕于耳,路邊攤販高聲叫賣,行人來來往往,時不時有小孩從她們身邊跑過,鬧得她們不得不躲避。
「姐姐,我們?nèi)コ岳泵?,好嗎?」買完貨后,小敏的眼睛閃閃發(fā)亮,興致勃勃地跟雨陽說,嘴角邊還流露著對美食的渴望。
「好呀!」雨陽笑得燦爛,點頭答應(yīng),仿佛美食也能暫時撫慰她心中的煩憂。
她們找到了一家熱鬧的小吃攤,熱騰騰的辣面香氣撲鼻,桌旁的人們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頤。她們坐下后,開始聽到旁邊食客的談話,夾雜在市場的嘈雜中。
「最近陳家可是出了大事,死了好幾個下人,有男有女,真是陰森得很?!挂粋€老者悄聲說道。
「聽說知縣只是讓陳老爺每家賠了幾文錢,頂多也就是兩個饅頭的錢?!古赃叺娜藷o奈地搖頭,聲音中帶著濃濃的不平。
小敏聽得一愣,隨即低聲感嘆:「姐姐,我們在司馬家真是好福氣?!?p> 雨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心里卻默默地想:「人權(quán)的保障在這個地方,是多么的遙不可及。」她感覺這個世界對于生命的輕視,讓她倍感無力。
吃飽之后,她們便慢慢往回走,準備回到司馬家。午后的陽光透過枝葉灑在地面上,兩人邊走邊聊,無比輕松。
「姐姐,你看,前面那個男人好像挺面熟的。」走在大直路上時,小敏突然停住腳步,目光鎖定在前方,充滿好奇地對雨陽說。
雨陽循著她的目光望去,眼神一凝,那個高大修長的身影看起來十分眼熟。她瞇起眼睛仔細端詳,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嘴巴不自覺地低聲說:「難道是……」
「噢!原來是嘉信哥哥。」小敏忽然嘻笑起來,掩飾不住調(diào)皮的心思:「他應(yīng)該是在等姐姐你吧?」
「他怎么……」雨陽眉頭緊鎖,滿臉愁容,輕輕嘆息了一聲,低下頭自語道:「他怎么還來……」
「嘻嘻,要不給他一個機會吧?!剐∶魷惤觋枺壑虚W爍著希望和促狹的光芒,充滿期盼地說:「你看他多么的有誠意,姐姐。」
正說著,嘉信已經(jīng)快步走上前來,滿臉歡喜,急切地抓住了雨陽的手,情不自禁地喊道:「可盈!我總算等到你了!」
雨陽心頭一震,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臉為難地說:「別再等我了,你放下我吧?!?p> 嘉信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語氣帶著一絲絕望的執(zhí)著:「我不會放棄的!」他那渾厚的聲音像是在發(fā)誓,讓雨陽心里一陣為難。
「哎,我們買了很多東西,還得拿回去,之后還有事情要辦?!褂觋柤泵ο朊撋恚艔埖卣伊藗€借口,語氣焦急。
「不忙不忙?!剐∶魮屵^雨陽手中的袋子,笑得狡黠,邊說邊走:「我先拿回去就行了,你們慢慢聊,別急喔!」她還不忘回頭對嘉信眨眼,豎起拇指,輕聲鼓勵道:「努力?!?p> 「啊!小敏……你……」雨陽苦笑著看著她離去,心里不禁浮現(xiàn)家晉的身影:「家晉,你究竟在哪?」
嘉信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樣子,眉頭緊皺,困惑地問道:「為什么突然變成這樣?我就不信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雨陽的心跳加快,嘴唇微顫,她在內(nèi)心默默想:「是的,我不是馬可盈,我是李雨陽?!惯@句話在她心中翻滾著,但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我不值得你對我好。」雨陽垂下眼眸,聲音低柔,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語氣中透著難言的苦澀和自責。
「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嘉信眼中露出不甘和疑惑,緊盯著她的眼神不放,想要從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我……」雨陽頓時語塞,雙手不安地交握著,心里掙扎不已。
「除非你跟別人成親,否則我會一直等著你。」嘉信的語氣堅定,眼神透著深情,他的話雖簡單,卻重如千鈞,足以讓無數(shù)少女為之心動。
雨陽咬了咬嘴唇,心頭涌上陣陣酸楚,終于抬起頭來,艱難地說:「你可以在這等我一下嗎?我去去就來?!?p> 「好,我等你?!辜涡藕敛华q豫地答應(yīng),目光中充滿期盼。
雨陽匆匆回到司馬家,推開門便急切地問道:「之前他寄的信是不是全都放在這里?」她的目光直直盯著房間里的小柜子,聲音略顯急促。
「喔,是呀,都在那里。」小敏有些驚訝,但還是回答了她。
雨陽迅速打開柜子,拿走所有嘉信的信和那把梳子。她看著那封信,心情無比復(fù)雜,手指輕輕撫過梳子,最終還是決定了什么似的,轉(zhuǎn)身回到嘉信那里。
「不好意思,讓你等這么久了。」雨陽低著頭,手里緊握著信和梳子,內(nèi)心翻江倒海。
「沒關(guān)系,你這是……」嘉信看到她手中的信和梳子,臉色變得驚訝,話音未落,便被雨陽打斷。
雨陽沒有讓他繼續(xù)說下去,她輕輕拿起嘉信的手,把信和梳子放在他掌心里,聲音微顫但堅決:「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我不配接受你的愛,你值得一個比我好的女子。請放下我吧,對不起。」
嘉信的眼神頓時失去了焦距,臉上的表情仿佛被掏空了,靈魂像是瞬間消失,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褂觋柌桓铱此哪槪闹谐錆M愧疚,低著頭急促地說完后便轉(zhuǎn)身匆匆離開。
當她走進司馬大宅的大門時,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嘉信依然站在原地,手里握著那封信和梳子,像是一塊被時間遺忘的石雕,無法動彈。
她心里一陣刺痛,但她知道,只有狠下心來,才能讓他徹底放下。
「別說對不起……」嘉信僵硬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動,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