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
雞街,只是這個城市的一條小巷。雞街的房屋很簡陋,是這個城市土著的產(chǎn)物。雞街雖小雖簡陋,但卻很有名氣,。雞街有名氣,是因為在這里可以找到很多的雞,有大上海嗲聲嗲氣的阿拉雞、廣東清清淡淡的白切雞、四川的麻辣雞、北方高高大大的火雞,自然,也少不了本地一些來自邊遠山區(qū)的走地雞、放養(yǎng)雞,偶爾,還會出現(xiàn)舶來品外國雞,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里有著形形色色的雞。
雞街,有著一個很私人化的名字——朱家巷。
翠翠在朱家巷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每天里有空時就坐著嗑原味的炒瓜子,等著人來。翠翠常常把瓜子殼噴在那些在這里停留的男人身上,男人們笑,翠翠就也吃吃的笑,笑得花枝亂顫、笑得豐滿的胸像撲扇著翅膀的雞、笑得男人們的心像上了油鍋。有性急的男人們便不再說什么,拉著翠翠就往樓上走,翠翠便把手輕松的拍拍,一本正經(jīng)的說:“錢呢?”
是的,翠翠就是一只雞、一個被某些人在會議上叫做性工作者的妓女。
翠翠是一只正宗的本地走地雞,年齡不是很大,相貌嘛,簡單的說也就是對得住人而已,但翠翠的生意卻很好,因為翠翠有著一對豐滿而又挺拔的乳房,另外,有些男人群中說翠翠的生意好是因為翠翠天生媚骨,可以讓瘋狂的男人根本舍不得離開翠翠的床,所以,翠翠總是有人包夜,而不是零售。
零售五十,包夜最少兩百。
所以,朱家巷最近的銀行便成了翠翠最常去的地方,所以,翠翠的父親和丈夫也就可以把醫(yī)院當成家了。
翠翠十八歲做雞,是因為父親病了。
翠翠二十五歲再回到朱家巷,是因為丈夫高位癱瘓了。
翠翠的家離這個城市最近,翠翠的家離這個城市還有三百公里。
翠翠家前后都開著門,門前門后都是與云相接的山。
翠翠住的這個院落留守的只有一個阿婆,阿婆雖然年紀大了,但眼睛和耳朵都很好,每次阿婆總是在翠翠做完一單生意后準時收取床位費,從不少收或者多收,翠翠很佩服阿婆對自己包夜或者零售的記憶是那樣的清楚。
偶爾,阿婆的子孫會過來看阿婆,都開著漂亮的小車,翠翠便淡淡的望著那些小車想,這車也有我的錢哦。
翠翠在這個城市沒有朋友,只有幾個暗地里互相較勁互相安慰的姐妹。
冬天了,西伯利亞寒流襲擊著這個城市,朱家巷也冷了許多。
“王八蛋的臭男人,天氣冷了,心也冷了,這樣的天就守在家抱老婆了,也不來幫老娘們暖暖腳,不給錢我都準了。”萍吃著翠翠的瓜子,把瓜子殼往翠翠的身上吐,“翠啊,看對面那傻瓜,每天把雙狼一樣的眼睛盯著你看,也舍不得花點錢來摸摸你
翠翠也喜歡吃香香甜甜的五香瓜子牛奶瓜子,但翠翠不吃,因為翠翠的丈夫只喜歡原味的炒瓜子。
“去銀行嗎?四川婆。”胖胖的春叫著萍,春真的很胖,不過胖的是肚子,像懷孕了三個月的女人,春時常說自己的肚子是男人最好的枕頭,舒服又有彈性,春喜歡小開、小開的叫男人。
萍在春的耳邊說著悄悄話,眼睛里依然是她們今天的獵物?!鞍⒗踩ィ煤猛嫱?,最好是宰那傻瓜一刀,放點血要他請我們吃夜宵,大不了我們晚上三個人一起壓死他?!贝禾饋恚?,“阿拉幫你,用這個。”春屁股往后一厥,肚子便挺了起來,真的很像一個圓圓的抱枕。
“要壓也是你們的事了,今晚我可要請假哦。翠翠說。
“陪小白臉???沒勁。阿拉不高興哦?!贝河幸粋€和她同住的男人。
炒瓜子店很小,小得三個人一走進去,便只能看見女人而不能看見瓜子了,小店老板看見三只火辣辣的雞進來,早已是嚇得東張西望不敢看自己平時偷看的東西了,就像他的店里進了三個全副武裝的強盜似的。
春像她開始說好的那樣站在小店老板的背后,厥著屁股挺著肚子,肚子溫溫柔柔的在小店老板的背后摩擦。
小店老板也許是瞬間血壓升高的緣故,臉脹得通紅,可小店老板并不敢動,因為他的眼睛下正是翠翠的兩座大山。
萍自然也不會閑著,萍的手抓著一只食品袋裝著瓜子,萍的眼睛里更是十二萬伏的高壓燃燒著小店老板的心,“大哥,天好冷,晚上帶我們姐妹去吃火鍋,好嗎?吃完了火鍋你再吃我們,好嗎?”
小店老板囁嚅著,不知在說些什么,小店老板的眼睛望著翠翠。
翠翠淡淡的笑了,翠翠想起了木訥的丈夫,丈夫就像這小店老板一樣害怕女人。
三個女人哄笑著回到了翠翠住的小院,“看見了嗎?那傻瓜肯定還是個童子?!逼寂d奮的笑著說。
“怎么了???快點告訴阿拉?!贝河行┘绷恕?p> 翠翠不說話,只是剝著瓜子,瓜子依然是原味的炒瓜子。
“你個賤女人,你那肚子在人家屁股上擦來擦去的你想那傻瓜還能怎么樣?”萍把腳放在了春的大腿上,“那傻瓜的眼睛想看翠翠的大山又不敢放心的看,兩只眼睛像出洞的老鼠溜來溜去。”
“這有什么好笑的???,你就知道哄阿拉?!贝涸谄嫉耐壬虾莺莸钠艘幌?。
“哎呀,你這個死女人,你沒看見那傻瓜的鳥就像二郎神門前的旗桿一樣高高的豎著???”“哈哈,哈哈,真的笑死阿拉了,那傻瓜肯定跑馬了!”胖胖的春捂著肚子躺在了沙發(fā)上。
萍望著依然不說話的翠翠,說:“要不,哪天你包個紅包開了他?”
“真是夠騷夠賤,你們還沒被壓飽???翠翠撲地一聲把瓜子吐在了正有勁的萍身上。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氣氛有了一點點的尷尬。
有人進來了,三個男人,不,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兩個半男人,因為其中一個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可小男人抽煙的樣子卻很是老練。
來者進門就是客,雞自然是不會放過上門來談生意的男人的。
三個人的臉上又蕩漾開了熟練而春情的笑。
“包夜多少錢?”三個女人不禁愣住了。
三個女人臉上綻開了玫瑰一樣鮮艷的笑,看來這社會不僅英雄不問來處,也是不問年齡的啊!
有需要,有供應(yīng),生意的事很快就談好了,只是可惜了萍,看來今夜還要冷一下,因為一個男人說自己只是送他們來的。
那個男人說著話起身走了。
“翠翠,看來你今夜真的要包紅包了哦。”萍望著小男人,望著翠翠有些漠然的笑。
小男人正坐在翠翠的身邊,今夜,翠翠是小男人的。
“給他紅包啊?他可是高手哦,現(xiàn)在都三年了?!绷硪粋€瘦瘦高高的男人大聲的笑了起來,春的腳正伸在他的大腿中間取暖。
“等下就知道是誰厲害了?!毙∧腥说囊恢皇址诺搅舜涞纳砗螅话卜至似饋?。
夜,深了,昏黃的路燈再也無法遮掩朱家巷粉紅粉紅的燈光,粉紅粉紅的燈光照耀下,朱家巷顯得是那樣的幽深、幽深。
萍,走向另一條小巷,萍的手里是春給的鑰匙。
春說,“今夜你也去暖暖腳,我家那個閑著?!?p> 春的那個他喜歡白粉,同樣也喜歡女人。
其實,翠翠和春都是被阿婆叫醒的,阿婆并不問兩人要床位費,阿婆緊張的要春馬上去公安分局,春的他渾身是血被抓了,萍已經(jīng)在醫(yī)院搶救。
而翠翠的老家也來了人。
翠翠的父親和丈夫都已經(jīng)死了,因為他們都知道了朱家巷,因為他們都知道了朱家巷是雞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