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納金一字不差的將這封信給看完了,甚至他還有再看第二遍的沖動,因為他從未見過用這種語氣所寫的信,信里的字里行間之中就仿佛存在著某種魔力一樣,這種魔力讓他不禁去想寫這封信的人究竟是處于一種什么樣的精神狀態(tài)之中。
他想當一個人逐漸變得瘋狂起來的時候,內心深處究竟是對于自我的認識更加清晰還是更加模糊,那些變得瘋狂的人是否知道自己已經(jīng)變得瘋狂了,或許他們是知道這些的,但是他們似乎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變得瘋狂的事實,并且在變得更加瘋狂的道路上狂奔了起來。
一個人是否瘋狂或許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的選擇是什么,或許他有選擇的余地,或許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的余地。
在走向瘋狂的過程之中,一個人是否意識到了這一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瘋狂或許并不是終點,而只是一個起點,安納金從這封信里所感受到的那種絕望,那種在瘋狂的邊緣試探的感覺。
這封信本身似乎就有著某種魔力存在著,即便安納金自己不想去承認這一點也沒用,他將信封重新封上,然后放進抽屜,再加上一把鎖,而他自己則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安納金知道他的這位朋友應該是受到了來自于古神的控制,他逐漸被古神控制并即將失去自己的意識,他覺得自己這個時候還是清醒的,但他真的還是清醒的嗎?
或許這封信本身就是在古神的控制之下故意寫給安納金的,不管信里所提到的那次冒險是否是真實存在的,但最重要的就是這封信本身,當安納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他就注定會踏上這條路,這條去探索古神秘密的道路。
......
當安納金再次掙開雙眼的時候,場景已經(jīng)變換,他剛踏上一座孤島的海灘,海浪還在他的身后不住的拍打著岸邊的巖石,海灘上有一些殘骸,一些海船的殘骸,有些殘骸大有些殘骸小,有的殘骸新有的殘骸舊。
在殘骸之中散落著一些小玩意,還有一些碎骨頭,其中不乏人的骨頭,大部分的骨頭都不完整了,骨頭上有一些痕跡,像是某種動物的牙齒咬痕,最深的那些痕跡幾乎已經(jīng)將整個骨頭都切斷了。
安納金乘坐的小船原本停在海灘邊上,可是當他再轉過身去看的時候,它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就仿佛它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近了,近了,我的孩子,近了,近了,再近一些吧,再近一些吧!”
一些低語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那種聲音若有似無,時隱時現(xiàn),仿佛是在耳邊,又仿佛是直接在腦內。
當你前進的時候它會響起,當你后退的時候它會響起,當你恐懼的時候它會響起,當你鼓起勇氣的時候它也會響起。
它無所不在,又無所存在,它來自于四面八方,它來自于你內心深處!
安納金并沒有去抵抗這個聲音,而是任由這個聲音在他的耳邊,在他的腦海之中,在他的身邊響起來,當他這么做的時候這個聲音對他所能夠產生的影響就不大了,但這或許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因為當那種聲音響起來的時候,代替掉之前的低語,直接進入到你的靈魂深處,無論你是否抵抗,無論你是否堅強,它都將會控制一切,摧毀一切,讓一切走向虛無與混沌!
安納金穿過海灘,向著小島的深處前進,在走了幾百米之后他進入到了一片小樹林之中,在樹林的外圍生長著的都是一些比較正常的灌木和喬木,但是隨著安納金繼續(xù)向前走去,小樹林之中的樹木種類就開始變得有些異常了起來。
很多安納金從未見過的樹種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其中有那么一種樹的表面上看起來就像是長著一張人臉一樣,而且是那種相當猙獰相當痛苦的人臉,人臉的表情大部分都像是正在遭受著某種折磨。
有些樹的人臉會張開一張巨大的血盆之口,然而在這血盆之口中又會伸出來一些奇怪的花朵,這些花是如此的鮮艷,如此的美麗,但是卻又會給人帶來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就仿佛這些花是能夠自己活動的一樣,這些花和這些樹會讓人覺得它們不再是植物,而只是暫時偽裝成為植物的某種可怕生物。
當安納金從它們身邊走過的時候,身上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些雞皮疙瘩來,心跳也會莫名其妙的加快許多,盡管如此他的內心還是十分堅定的,他不會被這些東西給嚇到,他會繼續(xù)前進,去向著那個聲音所傳來的方向前進,直到他找到這一切背后的存在為之。
“你不該來到這兒的,不過當你踏進這片叢林之后,你就沒有后路可走了!”
一個侏儒或者說是半身人擋在了安納金的身前,他實在是太矮了,以至于安納金差點就忽略掉他直接撞過去了。
幸好的是安納金的反應速度足夠快,他的身體是如此的輕盈,只需要那么零點幾秒鐘的時間就足以讓他找到向后退的機會了。
當安納金重新站直了身體,這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這個小矮子身上。
“我認識你嗎?”安納金問道。
“這個問題有點意思,說實話吧這確實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是不認識我的,或許你曾經(jīng)認識我,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認識我了,當然這些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踏進了這片叢林,不管現(xiàn)在的你是否準備好了,你都必須要去面對那個不可名狀的東西了?!?p> 半身人的語氣相當從容堅定,這讓他給人的感覺不再只是一個小矮子,仿佛整個人都變得高大了一丟丟。
但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半身人而已,他說話的聲音終究還是有一些后勁不足。
“好吧,我的確是在尋找著什么,我也不知道那個被你稱為不可名狀的東西是什么,我甚至也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目標,我只是在尋找一個答案,或者只是在尋找一個我以為的答案,不管怎么說如果你知道它在哪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幫我,告訴我它在哪,我該如何找到它!”
“這個問題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因為即便我選擇不幫你,你也依然還是會找到它,我知道,我能夠看得出來,你知道嗎我一向看人都是很準的,你身上有種特別的東西,所以我知道你是能夠找到它的,但在那之前我真正能夠幫到你的是,是讓你能夠做好準備?!?p> “做好準備?我不太明白你所謂的準備是什么含義,不過我相信你所說的話,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騙我?!?p> “哈哈,是嗎,你居然這么相信我,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你知道嗎曾經(jīng)來到這座島上的人都得了一種病,一種根本無法治愈的病,我記得你曾經(jīng)也來過這座島,然后和一部分人離開了,但現(xiàn)在我看不出你得了這種病,這相當?shù)挠腥?,我之所以會幫助你,其實只是為了能夠滿足我自己的好奇心而已,我想要知道你身上有什么東西在幫助你抵抗它!”
“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我知道答案的話,我會先去做另外一件事的,而不是直接來到這兒,你說我曾經(jīng)來過這兒,是和其他人一起來的吧,可是我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他們之中的大多數(shù)人,我來之前花過一點時間去試圖尋找這些人的消息,但我失敗了,他們就像從來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關于他們的一切痕跡都消失了!”
“那又如何,這個世界上的人總都會消失的,他們所存在過的痕跡也總有一天會被徹底的抹除掉,在他們存在過之前這個世界是什么樣子的,那么他們的痕跡消失之后這個世界依然會是這樣,不會因為他們的存在而有絲毫的變化,你能夠明白這一點嗎?”
“其實我不太明白,你能夠再說得簡單易懂一點嗎?”
“簡單來說就是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的存在或不存在而改變,我們所能夠做的事情只是在還活著的時候盡量活得更好一些罷了,有的時候知道得太多或太少都不好,特別是知道得太多就更加危險了!”
安納金沉默了,他有點不想再跟眼前這個半身人繼續(xù)說下去了,因為他感覺這個半身人身上有種他也說不清楚的東西,那種東西說不好,或許就是一種直覺,讓人感到不安的東西。
“我必須繼續(xù)前進,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很高興能夠認識你,我叫安納金,那么再見了,小家伙?!?p> “我不叫小家伙好吧,我是有名字的,盡管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知道過我的名字了,但我不叫小家伙,我的年紀至少都有你的十倍以上,你相信嗎?”
安納金幾乎都沒有再聽他說什么,他前進的速度很快,一旦他將注意力集中起來,在原力的感知之下他能夠很快的找到前進的道路,而不會受到周圍那些奇奇奇怪的樹木的影響,但事實上在這座奇怪的叢林之中奇怪的可不僅僅只是這些樹而已。
半身人見安納金不理他,便也消失在了叢林之中,就像他來出現(xiàn)的時候那么悄然無聲,消失的時候也是不帶走一片云彩的。
這片叢林看起來就像是永遠都走不到盡頭一樣,至少當你在其中的時候是會有這種感覺的,不過它畢竟不是沒有盡頭的,而安納金的前進速度比任何人都要更快一些,只要他愿意可以一直持續(xù)不斷的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前奔跑而不會感覺到累。
他的身體是如此的輕盈矯健,他周圍的那些奇怪的樹干與樹枝也無法阻擋住他前進的步伐。
當他終于穿過了這片叢林,他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深坑,或許將其稱之為天坑會更準確一點,當你站在它的邊緣的時候,你根本就無法看到它的底部究竟在什么地方。
它是如此之深,就像人心一樣,如此之深,充滿了黑暗,望不到盡頭,當你用光亮想要去照亮這些黑暗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它們無邊無際,永遠都無法被光芒照亮。
前方已經(jīng)沒有路了,而那些聲音就來自于深坑的深處,安納金知道這一點。
“來吧,接受你的命運吧!來吧,結束你的痛苦吧!來吧,來證明你自己吧!來吧,來看清楚你自己吧!”
低語之聲持續(xù)不斷,低語之聲時強時弱,低語之聲時遠時近。
看來進入到天坑之中是必然的選擇了,不過不同的是安納金在想應該用什么樣的方式下去。
他能夠看到圍繞在天空之中的一圈環(huán)形的小道,不知道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亦或者是有人專門修建而成的這樣一圈小道,它們看起來破舊而危險,幾乎只能夠容納一只腳放在上邊,有些地方的石塊看起來隨時隨地都會塌落。
對于任何普通人而言,要想從這樣的小道上走過幾乎可以說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不過他是安納金,他可是安納金,他完全能夠從這樣的小道之上走過,只要他能夠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將原力凝聚在自己的身體之中。
原力總是能夠幫助他做到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即便如此,安納金向下而去的時候也還是要花上不少時間和精力的,一旦他開始前進就必須持續(xù)不斷的向下走去,這些小道完全無法承受安納金的重量,只要他站在上邊超過十秒鐘就必然會掉落坍塌,更是有一些地方只要他腳踩上去就會坍塌。
所以安納金需要不斷的通過原力跳躍來讓自己盡快的到達深坑底部,他也確實不需要沿著環(huán)狀的路向下走去,而是可以選擇一條斜線通過跳躍來下落。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當安納金回頭看向頭頂?shù)臅r候,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頂部了,他至少也下落了好幾百米的高度了,終于落在了一個平地之上。
但這個平地似乎還不是整個深坑的底部,因為當他向前走去的時候,很快又發(fā)現(xiàn)了在平地的中心還有一個向下的深坑存在著,這個平臺只是能夠讓安納金稍微休息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