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禍國殃民白蓮花 (23)
“香梅,我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陷害我,我何時讓你給宋公子的飯菜下毒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p> 夏櫻兒氣的雙唇慘白,原本水靈靈的杏眸瞬間凝滯,失了亮光。
香梅抬起頭,像是望著陌生人一樣望著夏櫻兒。
“王妃娘娘,事到如今,香梅不愿再助紂為虐,這不是您第一次害人,上次在靜庭湖的拱橋上,也是您暗中推了香菱,香菱腳下打滑,才將凝云軒的那位推進(jìn)湖中,香菱做了你的替死鬼,如今奴婢不愿再看您一錯再錯下去,娘娘,您便跟王爺認(rèn)個錯,你們是結(jié)發(fā)夫妻,只要您誠心認(rèn)錯,王爺會原諒你的。”
夏櫻兒長出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道:“香梅,你伺候我這么久,今日我才知道,原來你這般能言善辯,好,真好?!?p> 夏櫻兒轉(zhuǎn)過身看向坐在主座漫不經(jīng)心看戲的韓西澈,跪到地上。
“不知王爺打算如何處置我,賜死還是休妻?櫻兒非嫡出,自知配不上王爺,只是櫻兒萬萬沒想到,王爺如此厭憎我,我與王爺是陛下賜婚,不管王爺是打算休妻還是賜死,都需名正言順的借口,為了擺脫櫻兒,王爺還真是煞費(fèi)苦心了?!?p> 抹掉情不自禁落下來的眼淚,夏櫻兒苦笑一聲,低聲說道:
“王爺若想櫻兒死,只需吩咐一句便是,何至于斯?!?p> 如此深情的告白,始終未能令韓西澈有一絲一毫的動容,他像是旁觀者一樣,俯視著大殿上一群人拙劣的表演,那張顛倒眾生的俊臉涼薄的讓人心寒意冷。
韓西澈站起身,雙手叉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夏櫻兒。
“翼王府容不下你這樣的毒婦,收拾一下,本王命人送你回夏府,你我夫妻情緣已盡,好自為之。”
“好,好的很。”
夏櫻兒跪地行了大禮作為告別,離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始終未曾多看她一眼的韓西澈,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滾下來。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若是能回到過去,那日我定然不會去遇見你的那條街,若不是那一眼,我夏櫻兒何至于斯,大夢一場,半生已毀?!?p> 夏櫻兒哽咽淚凝,在婢女的攙扶下離開凌云殿。
沈柔低眉垂目,瞥了一眼門口消失的倩影,假模假樣落了兩滴淚。
“王妃姐姐何必如此。”
林宴站起身,沒有看韓西澈,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草民可以回凝云軒了嗎?”
韓西澈斜靠在上座的軟塌上,眸色戲謔,“本王今日做這一出,為的是替笙歌討回公道,那個毒婦已經(jīng)被本王休了,笙歌還是覺得不痛快嗎?”
林宴轉(zhuǎn)身看向韓西澈,含情眼里裝著虛情假意的愛慕,櫻粉色的嘴唇微微揚(yáng)起,笑容淺嘗輒止。
“滿意,王爺深明大義,為草民休了結(jié)發(fā)之妻,草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草民自是滿意的很。”
“哈哈哈哈……”
韓西澈大笑著站起身,他對站在下面的沈柔抬了抬手。
“王府內(nèi)事,以后由你主持。”
沈柔立刻跪在地上,“妾身承蒙王爺看的起,定當(dāng)竭盡全力為王爺分憂。”
林宴已經(jīng)先一步離開凌云殿,今天這一出,讓他清楚的了解到,害他之人并非夏櫻兒,韓西澈自己心里也跟明鏡似的,林宴想不通,究竟因何緣由,會讓韓西澈與沈柔聯(lián)了手。
還有沈柔下毒害他,是自作主張還是與韓西澈一同謀劃?
這兩個答案,無論真相是哪一個,都讓林宴渾身起雞皮疙瘩,他究竟遇上了一個什么樣的。
所有的事,無論是定數(shù)還是變數(shù),在韓西澈面前,皆能化腐朽為神奇,韓西澈算無遺策的本事,這世間怕是沒有幾個人能與他一較高下。
林宴獨(dú)自走在回凝云軒的路上,身后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熟悉的聲音也隨之落入林宴耳中。
“今日這出戲,笙歌不喜歡嗎?”
林宴停下腳步,回頭對上韓西澈幽邃無光,冰冷無情的眼眸。
“看來今晚的大戲,跟夏首輔有關(guān)了,王爺休妻,為的不過是事發(fā)之后,將自己干干凈凈摘出來,不與夏家扯上分毫的關(guān)系,等夏首輔一敗涂地,人人喊打之時,大家便會發(fā)現(xiàn)王爺深明大義,從始至終都未曾與夏淳居狼狽勾結(jié),草民說的對嗎?”
韓西澈勾唇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笑,“這世間,知本王者,果然非笙歌莫屬?!?p> “所以草民中毒,也在王爺策劃之中?”
韓西澈原本含笑的眼眸立刻冷下來,瞳仁漆黑似萬丈深淵,他一言不發(fā),只是盯著林宴,林宴便覺得無形中聚集的森然之氣順著他的脊梁骨襲遍全身。
“本王在笙歌眼里如此不堪嗎?”
林宴故作輕松淺淺一笑,“王爺要的是萬人之巔,懷的是鴻鵠之志,一將功成萬骨枯,別說一個宋笙歌,便是千百個宋笙歌,為了王爺?shù)拇髽I(yè),被算計(jì)一回都是莫大的榮耀,笙歌別無所求,還望王爺念在笙歌死里逃生一回的份上,屆時留笙歌一條小命,可好?”
“宋笙歌?。?!”
韓西澈怒吼,瞳孔里的怒火似燃燒的紅蓮業(yè)火,勢必要將周遭的一切摧枯拉朽,燃燒殆盡,跟在韓西澈身后的侍衛(wèi)立刻跪到地上。
林宴也不例外,他跪在地上,立刻認(rèn)錯,“是草民僭越了,還望王爺恕罪。”
韓西澈深深吐出一口氣,勾起唇角冷笑一聲。
“不要仗著本王寵你,便無法無天,收拾一下,晚上陪本王接著看戲。”
韓西澈甩著袖子離開后,林宴在侍衛(wèi)的陪同下回到凝云軒。
韓西澈方才的反應(yīng)證明他中毒,是沈柔一人所為,韓西澈之所以選擇和沈柔合謀,說明沈柔背后的勢力,與韓西澈有利。
林宴記得韓語墨曾說過,沈柔是京兆府尹的嫡出之女,而京兆府尹原是夏淳居的門徒,沈柔入翼王府,也是夏淳居一手安排,與夏櫻兒一起聯(lián)合監(jiān)視韓西澈。
如果林宴沒有猜錯,給他下毒是沈柔一人所為,此事被韓西澈發(fā)現(xiàn),二人當(dāng)下一拍即合,韓西澈將沈柔的罪嫁禍到夏櫻兒身上,大概還許了她王妃之位,沈柔則負(fù)責(zé)說服京兆府尹舍棄夏淳居,投靠韓西澈。
韓西澈所謀究竟是何事,必須要用到京兆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