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狹路相逢（22）
殺紅了眼的人，跟輸光一切的賭徒可沒什么兩樣，李杰陽眸色血紅走上前，欲抓慕容青寒逼問凌虛劍譜，林宴終是不忍心，運轉(zhuǎn)內(nèi)功輕身一躍將李杰陽一腳踢開。
“段公子，事到如今你還要助紂為虐嗎？”李杰陽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的看著林宴。
林宴冷冷掃了李杰陽一眼，將慕容青寒護在身后，道：
“想要劍譜啊，跟十六年前一樣，將青城山掘地三尺去找啊，何必為難一個孩子?！?p> 李杰陽沉思片刻，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人群之外，片刻后他抬了抬手，大喊一聲：
“劍譜一定還藏在青城劍派，大伙跟我一起去找，屆時大家一起平分?！?p> 在李杰陽的帶領(lǐng)下，數(shù)百人涌進青城劍派的大門，這些所為的江湖俠客，名門正派，如餓瘋的野獸，開始四處掠奪。
慕容青寒抱著慕容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大師兄，你快救救我爹，你快救救我爹，他真的沒有拿凌虛劍譜，大師兄，你要相信我?！?p> 林宴輕輕拍了拍慕容青寒的肩膀，“我知道。”
慕容博吐出一口鮮血，自嘲的笑了笑，“秋復(fù)，這些年恨過我嗎？”
林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站在段秋復(fù)的立場上，應(yīng)該是恨過吧。
慕容博深深吐了口氣，說道：“當年我與你父親算得上是至交好友，可他天資聰慧，事事都壓我一頭，我生性又好強，漸漸在心里與他生了隔閡。
九華山出事后，我將你帶回，你一天天的長大，模樣又與你父親十分相像，每次看到你，我便會想起你父親，想起他曾帶給我的自卑，那刻在骨子里的嫉妒讓我開始害怕，我害怕將來的你會與他一樣耀眼，讓我費盡心機得來的一切化為泡影。
故而我故意不好好傳授你武功，還任由其他弟子暗中欺負你，為的便是挫去你身上與你父親如出一轍的鋒芒，憑心而論，有生之年，我確實不想再看到九華山，即便如此，可我真的沒有殺害你父親?！?p> 慕容博抬頭看著林宴，那雙原本霸氣透著威儀的眼睛，此刻瞳孔渙散，黯淡無光，慕容博吃力的長出一口氣，苦笑道：
“我也曾打過凌虛劍譜的注意，當年我到九華山的時候，的確讓人四處搜尋過，直到前段時間，你要回九華山祭祖，我也是暗中派了人跟著你，還吩咐他們，若你找到劍譜，必要的時候，可殺了你，搶劍譜。”
“爹，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怎么可以為了劍譜，讓人殺了大師兄，他可是你看著長大的?！?p> 慕容青寒痛苦的搖著頭，望著曾讓他無比驕傲的父親，淚如雨下。
“青寒，對不起，是我卑鄙無恥，不配做你的父親，我慕容博一生要強，最終也是畫地為牢，困于心魔，被一個貪字，毀了兩袖間的清風和江湖人的俠義，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江湖已打亂，青城山怕是保不住了，秋復(fù)，秋復(fù)……”
慕容博氣喘吁吁，拉著林宴的手，眼角紅的厲害，眸中泛著淚光。
“秋復(fù)，念在我護了你十六年的份上，請你無論如何，護青寒一世周全，他從小便最愛粘著你，生性純良，如果可以，你們兄弟二人遠離江湖，擇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也不差，咳咳咳……咳咳咳……”
慕容博狂咳不止，慕容青寒將慕容博緊緊抱進懷里，哭的肝腸寸斷。
“爹，你別說了，我和大師兄這就帶你下山找大夫，你不能死，你不能死?！?p> 慕容青寒說著欲起身帶慕容博下山，被慕容博抬手阻止，慕容復(fù)強忍著一口氣再次看向林宴，嘴唇也哆嗦的厲害。
“秋復(fù)，你還沒……你還沒……答應(yīng)我?！?p> 林宴垂眸站起身，不再看慕容博，“好，我答應(yīng)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便決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青寒一根頭發(fā)。”
慕容博滿意的點點頭，“好，好，好，秋復(fù)，記住你今天的話，男子漢大丈夫，一生重承諾，絕不可食言，否則……否則，我便是做了鬼，也要回來找你討個……說法。”
林宴回頭，看了一眼氣息羸弱，只吊著一口的慕容博，暗自嘆了口氣。
為人父母，竟可以做到這般境地，慕容博虧待段秋復(fù)半生，臨了還持恩相挾，逼林宴便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自己的獨子。
林宴想說，你前半段的懺悔莫不是喂了狗。
慕容博凝住呼吸，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林宴，等著林宴點頭許諾，那模樣好像林宴不點頭，他便分分鐘要上演一處死不瞑目給林宴看一般。
林宴側(cè)過身，輕輕點了點頭，“我答應(yīng)你便是?！?p> “吭……”
慕容博松開氣息，張開嘴，吐出一口瘀血，鼻翼間的呼吸消失，抓著慕容青寒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慕容青寒哭的發(fā)不出聲來，林宴蹲下身，將慕容博瞪著的眼睛闔上，他輕輕拍了拍慕容青寒的肩膀，安慰道：
“人死不能復(fù)生，別哭了。”
慕容青寒將慕容博的尸體輕輕放在地上，隨手抓起慕容博的劍，瞪著憤怒的眼睛看了一眼遠處四處搜刮的人，大聲喊道：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p> 林宴知道慕容青寒這會已經(jīng)失了理智，他一掌劈在慕容青寒的后頸上將人打暈。
莫卉蓉是第一個搜完青城劍派的人，她帶著弟子走到林宴身邊。
“秋復(fù)，那群人瘋了一般將青城劍派大大小小的房間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劍譜，以你對慕容博的了解，你覺得他會將劍譜藏在哪里？”
林宴看著被翻的亂七八糟的青城山，微微瞇了瞇眼，道：
“莫掌門，今天這一出，是有人做的局，劍譜壓根就不再青城山，我?guī)煾档剿蓝紱]有使出凌虛劍譜，不是他不想，而是因為他壓根就不會。”
莫卉蓉垂眸看了一眼慕容博的尸體，眼中掠過一絲疑惑。
“是誰要害他，為什么？還有那半本凌虛劍派的內(nèi)功心法又是怎么回事？當年九華山被滅，除了你，無一人生還，世間再也無人會凌虛劍派的武功，凌虛劍法就此絕跡江湖，那半本內(nèi)功心法又是出自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