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七號,新的一天,空氣中有一絲白面包的甜味,叮叮當當?shù)臋C械聲音躁動著。
清早剛過不久,在藍月市監(jiān)獄內,一伙全副武裝的軍人騎著高大俊俏的白馬,提著紅色的長桿步槍和連枷走到了這座滿是血污的建筑物內。
領頭的劉啟思上校在這個帶著晨霧的早上,見到了他一生都忘卻不了的場景。
從監(jiān)獄最底層的內部到離開監(jiān)獄的大門,尸體如同爛蘿卜臭白菜般橫列的滿地都是,大多數(shù)殘破不堪,小部分還算健全。
種種景象,已經(jīng)無法用人間來形容。
這么恐怖,肯定是地獄吧……
“先生,統(tǒng)計出來了,一共死亡四百三十二人,始終有三百二十人是重刑犯,一百零二人為監(jiān)獄原本的看守。”
一旁,副官將死亡人數(shù)統(tǒng)計了出來,并且手下的士兵已經(jīng)把還算健全的尸體擺放在一起,集體蓋上白布。
眼前景象,讓劉啟思的心里先是產(chǎn)生了一陣悲哀,隨后打破悲哀的則是恐懼,真切如同實感般的恐懼從脊髓到四肢。
溫暖的初夏,劉啟思明顯感覺到了如同深處臘月一般,體表一片冰寒。
聳人聽聞的手段,殘忍的殺戮方式,以及,令人恐懼的實力。
超凡者……
劉啟思深深的吸一口氣,想到了那些隱藏在凡人世界里的超凡者們,深感這件問題過于棘手。
他只是一個護衛(wèi)官,鎮(zhèn)壓凡人暴亂還行,要是對上這種明顯不是凡人能接觸的事情,自己手下這些人根本不夠看。
沒什么好說的了……解決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上報……
一個制造殺戮的超凡者出現(xiàn)在了藍月市,如果不及時處理,加以管控,那么其造成的殺戮,很可能會波及市民!
念及此處,劉啟思叫來了自己的副官,吩咐道:“將這里的尸體集體下葬,親友撫恤好,隨后把情況如實上報給議會?!?p> 副官有些不解:“我們不去追查兇手嘛?長官!”
劉啟思緩緩吐出口濁氣:“這里邊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咱們可以處理的了,報給上面,自然會有人來接手?!?p> “是!長官!”
一名合格的護衛(wèi)副官,要學會放棄一切好奇心,這樣才能活的長遠些。
“去吧。”
劉啟思擺擺手,目光落在了監(jiān)獄內成排的尸體上面,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
不出意外的話,藍月市原本在超凡者和凡人之間平衡的那一條線,現(xiàn)在應該是崩了……
……
……
藍月市監(jiān)獄不遠處,信仰晨曦與光明的希望教堂內,神父正在面對著真主默哀。
在他的教區(qū)管轄內發(fā)生了如此恐怖的集體死亡事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他的失職……
一番默哀后,他接過修女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純粹是因為熱而出現(xiàn)的汗,嘆著一口氣道:“議會那邊安排說,要將這些人集體下葬在咱們教堂的墓園里,你去信眾當中挑選幾個身強力壯的好手……多結算一些工錢……”
修女接過毛巾,熟練的放入盆中清洗,開口道:“外面的人都說罪犯是越獄而死,但我今天早上去做死亡禱告儀式的時候,見到了那些尸體,不像是槍殺,更像是被人殘忍的用刀……”
說到這里,她回想起早上見到的那一幕,頓時打了個寒顫,不敢繼續(xù)說下去了。
“阿廖沙……我希望你能記住我此前的教誨?!?p> 神父呼喚著修女的名字,看向了高大的神主雕像:“有些事情不該我們知道,就不要過度的產(chǎn)生好奇和懷疑……”
“您是說?”
阿廖沙的手僵住了,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件事情,那些恐怖的邪神組織做的?”
“不不不……那不是邪神組織?!?p> 神父喃喃自語道:“我昨夜在睡夢中,見到了久違的啟示,在漫天的星辰當中,一位血紅色的十二翼天使,安靜的凝望著滿是火焰的深淵……
那是原比邪神組織更加恐怖的東西……
一位在天使授意下執(zhí)行殺戮的超凡者,代表著深淵和火焰?!?p> “天使授意的殺戮?”
不知何時。
阿廖沙手中的熱毛巾已經(jīng)冷掉了……
如同她的心,一片冰寒。
……
……
五月二十七號,新的一天,過去的陣痛和新生的歡愉和解。
完成任務的許興,趁著調查員沒來之前,緩步離開了那條鋪著淡薄霧氣的街道。
在另一條街道的街角處,他找到了審判長女士,一個恐怖并且?guī)е旅kU的女人,在藍月市監(jiān)獄內狂殺了上百人……
“審判長……我已經(jīng)將禮物獻給了守夜人閣下,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他?”
許興雖然用冷漠的表情問出這句話,但瞳孔卻在微微顫抖。
守夜人……
【舊日會】的主理人,審判長的效忠之人,也是改變了自己命運的人。
這種強大的人物,他該用何種姿態(tài)才能顯示出自己的尊敬?
一夜的殺戮后,伊芙嘉德終于擺脫欲望,進入賢者模式,依靠在墻壁上呼吸著新鮮空氣,回味著昨夜的余韻。
聽到聲音后,她轉過身看了眼身穿大衣的處刑官,笑道:“先不著急,守夜人先生為你安排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可以逃避追捕,更能隱藏你的身份。”
許興疑惑的問道:“什么地方?”
伊芙嘉德瞇起眼睛,凝望著街角的日光道:“藍月市城郊老墳場的守墓人!那地方早就廢棄,由當?shù)鼐用癯鲥X請了一個老人打理。幾天前……老人死于肺癆,暫時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你可以暗中替換他,在老墳場躲藏?!?p> 許興繼續(xù)問道:“守夜人閣下需要我做什么?”
伊芙嘉德?lián)u搖頭,藏在面具下的嘴臉勾起苦笑:“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計劃,你我都只是他為了達成目標的棋子而已?!?p> “他……不,祂,是一位令人恐懼的人?”
許興感覺身體在顫抖。
“不。”
伊芙嘉德的聲音斬釘截鐵:“相反的來說,他令人信任,值得尊敬和簇擁,是一位導師,更是一位非凡的領袖?!?p> ……
……
五月二十七號,周五,以伊芙嘉德感染風寒為借口,沈淵成功的從女高申請了短暫的一天假,用以安置許興。
到目前為止,構建【舊日會】雛形的第一步計劃已經(jīng)完成,過程雖然有些偏差,例如伊芙嘉德造成了遠超他心里預期的殺戮,例如許興差點被伊芙嘉德戲弄而死。
但結果,還算不錯,許興以處刑官的身份加入,康陽死于一場意外謀殺,王大發(fā)也死于一場意外謀殺,【舊日會】成功建立,并且還掌握了強大的暗劫島擁有權。
嗯,目前來說,除了那些神裔創(chuàng)建的勢力,應該沒有哪個組織能在起步階段就擁有如此強大的底蘊了。
未來是光明……不,不對,如果按照舊日會的風格來說的話,未來應該是黑暗的。
沈淵自嘲的笑了笑,并駕輕就熟的走進衛(wèi)生間隔斷,關上了門啟動了【暗劫島】
“沒穿越前,在某部小說里倒是經(jīng)??吹街鹘沁M入盥洗室……”
沈淵吐槽了一句,接著眼前重重色彩交疊閃爍,視野從狹小的衛(wèi)生間來到了開闊的島嶼內,海浪起伏不定,巨鯨嗚咽悲鳴。
沈淵先是打開了【暗劫島】的資源欄,看到了【靈魂碎片】顯示為六百三十二。
身為一名合格的組織者,合理分配資源是一門必須要學習并且精通的功課。
這六百多碎片,他不想轉化為魂晶,而是要合理花費來進行結社的第一波補強,徹底的在藍月市站穩(wěn)腳跟。
不過在那之前,要進行第一次【舊日會】內部討論,參會人員除了自己以外,還有伊芙嘉德和許興。
沈淵來到了議事廳,坐在了那張屬于他的青銅高背椅上,神色微微一動,臉上浮現(xiàn)出了銀白色帶有一顆星辰的面具。
隨后,左側的高背椅忽然亮起了光芒,代表著伊芙嘉德的十字架與惡魔圖案浮現(xiàn)出來。
緊接著,一雙血紅色的羽翼舒展開來,伴隨戰(zhàn)歌,少女出現(xiàn)在青銅椅上,身體曲線妙曼勾人,臉上帶有猩紅面具。
“日安,守夜人先生。”
她屈膝行禮。
“安?!?p> 沈淵微微頷首,隨后心念再次一動,右手邊的高背椅也亮起了光芒,顯現(xiàn)出圖案。
這次,是兩把沐浴著劇毒和鮮血斧頭交叉在一起,底紋為咆哮的惡龍和一輪正在升起的太陽。
處刑官:沐浴血色,與凌晨之時斬殺惡龍的頭顱,用鮮血迎接朝陽。
圖案成型的那一刻,身穿黑色兜帽的許興帶著幾分迷茫和激動的表情出現(xiàn)在了座位上,隨后臉上覆蓋上惡龍和火焰的面具。
他環(huán)顧四周,隱蔽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暗道:“傳說中的守夜人閣下果然強大無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地方絕對不在藍月市的任何一個地方?!?p> 心中懷有敬畏,許興目光看向上首,那里坐著一位男人,身穿長袍,頭戴銀白色面具,隨著他的呼吸能夠見到周圍有星光浮現(xiàn)。
強大,恐怖,令人窒息……
許興深吸一口氣,放低了自己的架勢,單膝跪地,尊敬道:“向尊敬的守夜人閣下獻上我的膝蓋……”
噗!沈淵差點沒被這句話給整破防了。
其實按理講,這應該算是下屬尊敬首領所用的說辭。
但穿越前經(jīng)歷各種網(wǎng)友熏陶的沈淵,在聽到這句話時,腦海中不自覺想起了另一段話。
“向黑絲獻上我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