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邪靈,解死怨,攢陰德,升苦門。
一入輪回便是劫,前世今生勿掛念。
老村外。
陰兵開道,鬼輦橫行,妖魔退讓,生人回避。
羊腸小道上,一輛漆黑車輦疾馳而去。
拉車的是兩個怪人,紅發(fā)綠毛,一哭一笑,只見兩人腳不沾地,彎腰駝背,速度極快,蜿蜒小路竟如履平地。
這車輦很像古裝電視劇里面的馬車,細看卻略有不同。
車廂表面刻滿鬼怪圖案,有神有魔,有鳥有獸,各式各樣,數(shù)之不盡。奇怪的是這些圖案宛若活物,會笑會哭,會動會舞,讓人不禁嘖嘖稱奇。
車輦疾馳時,有黑霧伴隨,綿延百米不絕,仿佛是失了火的貨車。
“以后咱倆出門,你能不能稍微低調(diào)點,雖說普通人看不到,但妖魔看得到啊?!?p> “咱倆是去抓妖,不是逛夜市,你這鬼輦陰氣彌漫,一里之內(nèi)看的一清二楚,不等咱們?nèi)プ?,人家早跑了。?p> “還記得上次沒,老子精心策劃了一個禮拜的布局,就等著最后收網(wǎng),你倒好,駕著鬼輦一來,那兔子精看到后,撒丫子就跑,十匹馬都追不上?!?p> “就因為你,硬生生浪費了老子一個禮拜的時間,回去還被老爺子罵了一頓,說我不好好辦事,艸,老子冤不冤啊?!?p> 車廂內(nèi)。
嚴正陽一頓牢騷,一邊喝茶,一邊吐沫橫飛。
回想起那次的經(jīng)歷,只覺得氣不打一出來。
“放下我的茶,滾。”冥小二靠著椅子,架著二郎腿,指了指窗外。
“我沒逼著你坐,多一個人我還擠的慌,你滾出去,我還能躺著睡覺,豈不自在?!?p> “后面的陰氣能不能收起來?”嚴正陽問。
他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
“可以。”
“那為啥不收起來?”
“不好看。”
嚴正陽嘴角一陣抽抽:
“……你這像是油箱著火,那點好看了?”
“你個土鱉不懂得欣賞,只有這才能彰顯我冥界二當家的身份,看不到這陰氣我咳嗽?!壁ば《似鸩璞?,瞇著眼,抿了一口。
“你咳尼瑪,老子當初怎么就看上了你!”嚴正陽氣惱。
“……注意言辭。”
“咳咳,我是說選你做搭檔,難怪人家女孩說你是殺馬特,你確實是有這氣質(zhì)。”
“滾下去!滾!別坐老子的車!滾滾滾!快點!”
“切,誰稀罕?!?p> “那你滾下去啊?!?p> “就不,憑啥聽你的?!?p> ……
赤城。
拂曉中學(xué)在赤城格外出名,小縣城本就不大,拂曉中學(xué)每年高考的出線率又高的離譜,僅僅幾年便打出了名聲。
學(xué)子們對這里趨之若鶩,家長們也以自家孩子能在拂曉中學(xué)讀書為榮。
當冥小二和嚴正陽趕到校門口時,正好是上學(xué)時間,放眼看去,人頭攢動,攀談聲此起彼伏,格外熱鬧。
“哇,好帥呀!姐妹,快看!那人好像是那啥電視劇的男主角!”
“喔喔喔,真的哎,星眉朗目,唇紅齒白,哇!我暈了~”
“姐妹我戀愛了,你能幫我要個微信嘛?!?p> “我也想要哦?!?p> “艸,這哥們來學(xué)校玩cosplay,待會讓校長看到,看他怎么辦?!?p> “……”
冥小二擺好姿勢,隨著議論聲越來越嘈雜,他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小陽啊,看到哥的魅力沒,失戀又如何!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獨戀一枝花!對不對,只要長得帥,女朋友還在……”
“喂,前面的殺馬特快讓一讓,你擋著我拍帥哥了?!庇幸慌⒑傲艘宦?。
其他女孩也隨著附和。
“這人也是,年紀輕輕跟什么風(fēng),不學(xué)好,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教的?!?p> “長得也不難看,怎么穿的跟個乞丐似的,東缺一塊,西缺一塊,就像吊了幾塊抹布,哎呀呀,磕磣?!?p> “……”
嚴正陽微微皺眉,轉(zhuǎn)頭看向幾個女孩,慍怒道:“你家里人沒教過你們怎么尊重人?”
女孩們立刻噤聲,面紅耳赤的低下頭。
帥哥竟然和我說話了!好開心!
“走了,忙正事要緊。”嚴正陽催促一聲,快速擠入人群。
冥小二也不多逗留,趕忙追去。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眹勒枆旱吐曇舻?。
“什么問題?”
“有些孩子看似正常,仔細感受,卻能察覺到一股邪氣,很淡,仿佛已經(jīng)融入了他們體內(nèi)?!?p> 冥小二點點頭。
這個問題他也發(fā)現(xiàn)了,他本身就是冥體,對這種特別的邪氣格外敏感,剛來這里的時候就察覺了情況不對。
“你有什么看法?”嚴正陽問。
“不是陰氣,也不是妖氣,嘶,我也是第一次遇到?!?p> 冥小二揉揉下顎,苦思冥想片刻:
“不應(yīng)該啊,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還有三界之外的生物?”
“不管如何,我們必須盡快解決這件事,孩子們馬上就要高考了,再讓這邪物鬧下去,指不定有多少孩子要跟著遭罪。”嚴正陽眉頭緊鎖。
找不到根源的問題,最難下手,可眼下的情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聲鈴響。
學(xué)子們紛紛向教室跑去,剛吃過早餐渾身是力,跑起來大步流星,沒多久,擁擠的校園便變得空空蕩蕩。
只能偶爾看到幾個教師,一手拿著文件夾,一手提著枸杞水,表情嚴肅,快步走向教室。
臨近高考,教師們也跟著繃緊了神經(jīng),這場硬仗,他們至少占著一半的功勞。
冥小二和嚴正陽稍微打聽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校長的辦公室。
此時校長正坐在椅子上發(fā)愁,一手拿著文件,一手揉搓頭頂,本就是地中海,這一搓越發(fā)紅潤。
兩人已經(jīng)進屋,他卻絲毫沒有察覺。
“校長?”冥小二喚了一聲。
校長緩緩抬頭,臉色憔悴,眼眶泛紅,看起來像是好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
當他看到嚴正陽的打扮后,瞬間大喜,匆匆起身迎過去,抓住嚴正陽的手,激動道:
“先生可是青山道人?”
嚴正陽點點頭:
“我叫嚴正陽,是奉家?guī)熤皝碚{(diào)查這次的邪靈事件?!?p> “好,好,好啊!”校長長呼了一口氣,煩躁的情緒舒緩了一些,“這位先生是?”
“我的師弟,冥小二?!?p> “我呸……”
“冥道長好?!毙iL點頭示意。
冥小二急忙回禮:
“校長好,校長好?!?p> 頓了頓。
校長眉頭緊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遞到嚴正陽和冥小二面前:
“兩位道長看看吧,快愁死我了,這才不到一個星期,已經(jīng)是第一百三十二個了,主要是感染的速度越來越快,我擔(dān)心孩子們還沒開始高考,就全部回家養(yǎng)病去了?!?p> “嗐,這事情非常邪門,大小醫(yī)院去了無數(shù),可無論怎么查都查不出病因,有的孩子甚至高燒四十度左右,這不把孩子給燒傻了!”
“唉,造孽啊?!?p> 校長氣的跺腳,可面對這種事他也只能干瞪眼,毫無辦法。
求醫(yī)不成,只能問神。
眼下的情況,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這兩位道長的身上。
冥小二和嚴正陽仔細翻閱著文件,上面記載的都是生了病的孩子,以及他們生病后的癥狀,還有發(fā)病的大概時間。
這種病似乎是突發(fā)性疾病,毫無征兆,就是突然在夜間爆發(fā),讓人防不勝防。
等等。
夜間,午夜!
嚴正陽刷啦啦的翻看文件,出聲問:“校長記不記得最近一個孩子的發(fā)病時間?”
“晚上十二點十分左右,當時是我和幾個老師送他去的醫(yī)院?!毙iL脫口而出。
“以前的呢?”
“差不多都是這個時間,因為這些都是住宿生,生病的時候我都會去看望?!?p> “那你有沒有看到過傳言中的女人?”
校長知道嚴正陽問的什么,這件事在拂曉中學(xué)已經(jīng)不算是什么秘密。
沉默片刻,點點頭。
“我是不信邪的,可那個女人,我已經(jīng)看到過不止一次,所以我才想辦法聯(lián)系到你,請你過來幫幫忙。”
“她出現(xiàn)的時間,也就是孩子們的發(fā)病時間?”嚴正陽問。
“差不多?!毙iL回應(yīng)。
冥小二插話道:“既然是這樣,我們今晚把她抓住不就行了。”
嚴正陽卻搖搖頭:
“這件事絕對不止表面上看起來這樣簡單,那女人是個突破口,但我不認為她就是我們要找的答案。”
“什么意思?”冥小二不解。
“你可記得女人出現(xiàn)的地方?”
“嗯……好像是教學(xué)樓樓頂?!?p> “發(fā)病的地方呢?”
“宿舍樓啊。”
話音一落。
冥小二恍然大悟。
教學(xué)樓和宿舍樓中間隔著一個很大的操場,還有食堂,若作祟的人真是女人,她絕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教學(xué)樓的上方。
“還有一點?!眹勒栞p聲一笑。
他知道冥小二肯定沒有察覺。
“有屁快放。”冥小二翻了個白眼。
嚴正陽正色道:
“你應(yīng)該感覺到了,這邪物做事非常謹慎,他將邪氣隱藏在很多孩子們的體內(nèi),卻只是慢慢感染,并沒有進行大規(guī)模擴散?!?p> “你覺得是因為什么?”
“肯定是怕動靜鬧的太大,招來厲害角色唄?!壁ば《恍家恍?。
“對,你猜的沒錯,邪物在努力隱藏自己,所以你還覺得教學(xué)樓頂?shù)哪莻€女人就是邪物嗎?”
“對?。∥以趺礇]想到。”冥小二一拍手。
邪物在隱藏自己,而女人卻光明正大的讓別人看著自己,如此說來,女人的嫌疑確實是很小。
當然也不能排除。
“你覺得她是干什么的?”冥小二問。
“我覺得應(yīng)該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