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禪昔天仙和云葛天仙,面對啟封玄仙的幻境,也不可能這么輕易地破陣。姜嶼僅僅是一個至仙啊,竟然半刻鐘都沒有用到就堪破了的幻境……昌陽真仙想到這里,遍體生寒。
之前昌陽真仙對姜嶼的動向掌握僅僅是靠聽匯報,即便聽到姜嶼破了他給隗韋的“護身符”,即便眼見禪昔天仙對于他背后的勢力很是小心翼翼,但都比不上親眼目睹帶給他的震撼。
越是想不明白,昌陽真仙便越是忍不住覺得可怕,他深刻地意識到:姜嶼的身份一定不簡單!我知道的不多,說不定也是一個好事。
不光昌陽真仙心中難以平靜,云葛天仙的臉上也再沒有了盈盈笑意,眼神不住地在姜嶼和啟封玄仙身上游走著,同時陷入了沉思。
“咳?!?p> 就在這時,啟封玄仙突然開口,打破了屋中的沉默:
“姜嶼你先回去吧,你明天就可以去陳尸所報道了?!?p> 我可以去陳尸所了?
“為什么?”姜嶼沉聲問道。
啟封玄仙發(fā)出一聲輕笑:
“這是你的心愿,不是嗎?”
心愿?我的心愿你為什么要滿足?我又不是你爹。姜嶼疑惑皺眉道:
“我還是個嫌犯,身份尷尬,不方便去陳尸所吧。”
啟封玄仙聽了這話毫不意外,早有準備地和禪昔、云葛二位對視了一眼,而后看向姜嶼:
“這個你不用擔心,明天直接去報道就行。至于說這件案子,”他沉吟了一會,“刑罰司的大人們知道該怎么處理。”
……
直到邁出刑罰司的大門,姜嶼也沒搞明白今天鴻臚司的啟封玄仙要他過來是怎么一回事。
剛才的幻境是對我的一種考驗嗎?即便在那種情況下,他們也抓不到我的破綻,所以就因禍得福,順便滿足了我的愿望?
怎么可能!姜嶼大感荒謬絕倫。就在這時,身后傳來黎云冷淡的聲音:
“走吧,我送你過河?!?p> 姜嶼回頭看他,他明白黎云的態(tài)度為何會改變——以為他是主戰(zhàn)派嘛。但姜嶼只能裝不明白,以一句無關痛癢的話開啟話頭:
“也不知道沒有法器的仙人是怎么在天河上往來的?!?p> “平常有公共的船只,給那些還沒有修煉法寶的小吏們上下衙用的。”
黎云下意識回答了姜嶼的問題,上次他把他從陳尸所帶回刑罰司的路上,兩人就是這樣有問有答的。
那時的黎云同情姜嶼失憶的處境,每每回答問題都會多說一些,以免他什么都不記得,處處不便。
誰承想,姜嶼竟然是主戰(zhàn)派的。黎云想到這,心頭火起,雙目如電瞪向姜嶼。
“你看我干什么?是不是以為我忘了欠你錢的事了?”
姜嶼微笑著說,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五個白色的貝幣拋還給黎云,“早想著要還,但不知道去哪找你?!?p> 眼看那幾個貝幣拋到,黎云下意識伸手去接,這么一來,剛剛的怒氣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瞬間有點啞火。
也是這樣一緩沖,讓他想起云葛天仙他們的態(tài)度。事關重大,黎云連忙收起自己的敵意。
姜嶼見他面色稍霽,就知道他暫時還不想撕破臉。
這樣就可以了。姜嶼也知道有些誤會不是一時半刻能解開的,只能慢慢來:
“對了,你不是說有公共的船只嗎?是什么樣的,我怎么沒有看到?!?p> “是些靠巨鰲拉動的大船,定時定點出發(fā),既方便又便宜?!?p> 聽到“便宜”兩個字后,姜嶼眼睛一亮。
“但是吧?!?p> 黎云接下來的話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那些船最近都停運了。巨鰲雖然和飛黃一樣只是異獸,卻和璇龜族是遠親?!?p> 姜嶼瞬間了然,璇龜族作為談判代表,大老遠來了,卻看見自己的“親戚”在拉船,多沒面子啊。
這樣看來,九尾狐一族這回應該沒來,不然那些飛黃們也不可能滿街拉活了……
“船停了,那些巨鰲呢?”姜嶼問。
“帶薪休假了,這會都去東海里度假去了?!崩柙瓶跉庵袏A雜著隱隱的羨慕。
姜嶼聳了聳肩,“休假”說明以后還是要回來繼續(xù)拉船的,也就是說,一切都是暫時的。
不過,璇龜是好東西啊……
姜嶼的思路霎時間被腦中出現(xiàn)很多相關的知識帶偏了:
妖骨是上品,尤其是背甲,最次也是六品。
渾身上下都是寶,腹甲可以磨成照魂鏡,身上的蹼可以制成避水的法寶。
除此之外肉質也很鮮美,尤其是脖子上那塊,可能是因為常年伸縮的緣故……
“想什么呢?”黎云見他久久不說話,忍不住問道。
“璇龜……”姜嶼說著,想到那種汁水飽滿,填滿整個口腔的美感,不禁有些垂涎,“真香啊?!?p> 黎云:“……”
他不由得想到姜嶼剛剛在耳房里義正詞嚴地表示“絕不去和璇龜族和親”的場景。
匆匆將他送過天河后,黎云便直接用腰牌傳送回刑罰司了。
一直在等他離開的姜嶼趕緊找了一個稍微背靜點的地方,偷偷喚來了周琳。因為是在街上,姜嶼只得端著卷軸,用文字與周琳交流。
面對今天的第二次呼喚,周琳先是沉默了一會,才略微有些不滿意地說道:
“你最好控制每天召喚我的次數(shù),一次還行,多了我受不了?!?p> 被召喚出來的周琳墨色比她上一次來的時候黯淡了些許,就好像書畫經(jīng)歷了日照雨淋后,褪色了似的。
“不好意思,確實有點急事,”看著她淺淡的身影,姜嶼抱歉地說,“我不知道這樣會對你造成損害?!?p> “言重了,不至于,”周琳點到為止,沒有糾纏,“說吧,什么事?!?p> 姜嶼簡單地和周琳講述了他剛剛的遭遇,并提出自己的疑問:
“……我只是一動念就掙脫出來了,好歹是個玄仙,修為不能這么水吧?!?p> “確實有些古怪。”
周琳沉吟著說道,“這種幻境可以調動你最底層的欲望,并且讓你沉溺其中。按理說你是不可能這么快就從幻境中脫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