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來了個美男子,還是她要等到,不得開口挽留一下?
男子微抬眸子,朝這家普通的茶店看了過去,露出一抹淺淡不經(jīng)意的笑。
他莞爾,卿顏?zhàn)允切老病?p> 見他未開口拒絕,便在另一個空的茶杯里倒了一杯淡茶。
“小女子有事相求,公子不妨坐坐?”
一路采藥還能遇到個蹲他求醫(yī)之人,他不再多猶豫,走過去坐在了空下的位置上。
茶杯飄著一股淡淡茶香,雖是平常百姓飲的茶水,卻有一番獨(dú)特的韻味和口感。
他拿起茶杯,輕抿一口茶水。
“不知姑娘有何相求?”
看他樂于助人,卿顏心里暫踏實(shí)了不少。
“公子便是靈醫(yī)?”
“是,在下靈醫(yī)榮遲。”
卿顏莞爾,“小女子卿顏,久仰公子大名?!?p> 順帶行了個禮。
“看來姑娘在此,是特意等候在下?”
聞言,她并不隱瞞,“是?!?p> 說完,毫不猶豫把衣袂往上一提,露出右手一截蔥白的手腕,“不知靈醫(yī)能否替小女子看看,身中何毒?”
那截手腕看著白嫩細(xì)膩,榮遲慢條斯理,整了整素白的衣袂,伸出那只修長好看的手來,手指輕輕放在她的手腕上,指腹覆著一絲暖意,并無冒犯的替她把了把脈。
這番輕盈的動作,卿顏不得睜著眸子,看了他的手指好一會。
須臾,他收回手,眉宇間顯露一絲并不明顯的愁慮。
恰巧落入了卿顏的眸中,心底到底有分焦灼,“靈醫(yī)可看出小女子身中何毒?”
聽罷,榮遲才緩緩看過來,眸中似乎帶著許些無措,他則嚴(yán)謹(jǐn)?shù)?“姑娘體內(nèi)的毒尚且是流沙國未曾見過的?!?p> 以靈醫(yī)行走各地多年,見過的草藥毒藥應(yīng)當(dāng)數(shù)不盡數(shù)。
若是此刻也束手無策,她豈不是沒救了?
卿顏尚有心堅(jiān)強(qiáng)活下去,并不想早死,若是替那神秘人辦事,也遲會死,不是死在攝政王手上,就是死在毒發(fā)無藥可解……
算來算去都是死,有些精神受挫。
捏了捏手指,怫郁問:“那請問靈醫(yī),還有希望嗎?您行走江湖,一定見過類似毒……”
榮遲眸子看著她,指腹磨挲著茶杯,緩緩道:“姑娘也不用太過擔(dān)憂,不屬流沙國的毒藥,在下也是見過的,只是暫時還不能斷然推測解毒,還得時隔觀察?!?p> 行走各地,看過百病的靈醫(yī),總有辦法,卿顏又有了那么一絲希望,只是惱于解藥的問題。
不知是不是被榮遲看出了心思。
只見他撫了撫衣袂,言語溫和道:“姑娘暫且放心,體內(nèi)的毒素很平靜,似乎被某種藥物和外力暫封著,不運(yùn)氣發(fā)功不成問題?!?p> 說著,又帶許些狐疑,“姑娘是否吃了緩解藥物?”
聞言,卿顏想到了神秘人給她的丹藥。
七日后,毒照樣發(fā)作。
見卿顏猶豫,榮遲笑道:“看來是有了,不過外力施壓毒素也可行,卻只是短暫效果,維持不到兩日,越壓效果越不明顯。”
外力施壓毒素?
對此有些詫異了,卿顏看著榮遲,倒不覺得他說出的話沒有依據(jù),常人看不出的東西,他可看得來。
但想想,丹藥不是外力因素。
那可能是……
也只能是攝政王打過來的一掌。
有些揣測不了用意,抑或是恰巧的,就這么準(zhǔn)確惱火的一掌,封了毒素。
卿顏回過神,“多謝,能否勞煩靈醫(yī)找個時候再把脈看看?”
榮遲淺淺一笑,那張帶笑的臉上顯出柔和,含著笑意的眸子閃著靈光,眼角微微彎下來。
倒是個喜笑的美人。
他緩緩道:“自然可以,在下每十天便會來此,姑娘申時之間在此等候便可!”
榮遲好像生性如此,像是一潭入春的水,溫潤清雅,不顯得冷冽,也不寒氣逼人。
恰到好處的,讓人心里舒坦。
身心愉悅。
乍一看,卿顏倏然有了一絲蠢蠢欲動,見他坐姿端正,衣冠楚楚,又暗罵了自己一句花心色胚子。
“多謝靈醫(yī)!”
“不必客氣?!彼鎺Ш蜕瓶粗漕?,言語帶著許些疑惑,問了,“姑娘怎會中如此劇毒?”
剎那間,卿顏挪了眸光,看著榮遲身后的風(fēng)景,一地雜草,話突然噎住了。
榮遲說她體內(nèi)的毒并非流沙國所有,那昨日所見給她下毒的神秘人,就是異國的。
利用她刺殺攝政王,意圖明顯。
看著眼前貌美的男子,卿顏找了個不敷衍又不據(jù)體的解釋,“小女子去往別國游玩,被仇人暗算了?!?p> 再如何,榮遲是皇宮那邊的人,讓他知道某些消息,會給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卿顏不想沒事找事,給自己添堵。
只是,這安穩(wěn)太平的流沙國,又該風(fēng)起云涌了……
榮遲聽了卿顏的話,笑意僵了僵,他人的恩怨倒沒必要多問,也就沒開那個口。
見沒別的事,他道:“姑娘若沒事的話,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那聲淺淡的言語道出來后,人已從木椅上站了起來。
卿顏?zhàn)聊ブ?,用手指摸了摸眉,看著烏冬面,氤氳熱氣散了不少,有些愁緒。
不等人先走,就叫住了,“靈醫(yī)不急,烏冬面還沒吃呢!”
見她留人,榮遲很給面子。
他坐回木椅上卻未拿起木筷要嘗烏冬面的意思,似乎并不餓。
倒有些疑惑,卿顏還有什么要事才出口讓他留步,須臾開口問:“姑娘還有何事?”
好在他性格溫和,沒有什么不耐煩,依舊等她開口。
卿顏將帶來的荷包拿了出來,放在木桌前,“靈醫(yī)能否瞧瞧,這是什么草藥?”
提到草藥,他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個繡著鵲鳥牡丹的荷包,有幾分興趣,慢慢打開荷包,只見里頭塞著草藥。
他拿出一點(diǎn),帶著光澤的眸子凝神看了幾眼,再輕嗅了一番,篤定道:“這應(yīng)當(dāng)是藤烏蓮?!?p> 有了頭緒,卿顏眸光一亮。
可她并不認(rèn)識所謂的“藤烏蓮”。
“那是什么?”
榮遲抬眸看著她,言語清晰,“是一種很奇特的藥草,但準(zhǔn)確來說,是毒草!”
……
卿顏回到將軍府已是酉時。
卿將軍有事不在將軍府,倒方便了卿顏,辦事也不用束縛擔(dān)憂,便找到了管家問了一份將軍府人員冊,為防止管家懷疑,謊稱想挑個丫頭使喚。
自從桑華被她打發(fā)走了,管家也能理解,作為府上小姐,多多少少需要幾個下人伺候,自是不會多問起懷疑。
還查了卿顏娘親去世的記載。
她娘親是去年五月去世的。
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年多。
倏然間,卿顏蹙了蹙眉,說不出什么感想,已經(jīng)一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