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
“裴大人可曉得?”
“這件事情只有我和大夫人,還有她的貼身侍女知道,除此之外,別人應當是不知道的。”
裴老夫人讓徐大夫起來,“你要清楚在這府中,最該仰仗的人是誰。她之后若問起我問了什么,你知道要如何說?!?p> “徐某知道?!?p> “去將顧嬤嬤喊過來。”
“是?!?p> 徐大夫便走進去將顧嬤嬤請了出來,“老夫人喚嬤嬤過去?!?p> 顧嬤嬤朝徐大夫一點頭,便往外面走去了。
“去沉香苑一趟,我實在不放心鶯鶯那丫頭?!?p> “老奴去一趟瞧瞧二姑娘便是,您走遠路,夜里又要腿疼?!?p> “不妨事,我要親自瞧瞧才安心。”
“您若是不放心,老奴就去外面請了安大夫過來?”
“明日去請吧?!?p> 思忖片刻,裴老夫人如是說道。
兩人還未曾走到門口,就瞧見裴伯庸急匆匆地走過來。
“母親?!?p> “聽說明嵐又有了身孕,我......”
“好歹也是一品大官,如今為著個孩子便失了分寸,你該好好自??!”
裴老夫人也著急去看看裴鶯鶯的情況,沒再說什么便帶著顧嬤嬤離開了。裴伯庸此時已有些心急如焚,“明嵐!”
柳明嵐已經醒了好一會兒了,此時正靠在床邊歇息,一瞧見裴伯庸過來,淚珠便像不斷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往下流。
“老爺...”
裴伯庸知道柳明嵐在生裴如意的時候傷了身子,左右他已經兒女雙全了,雖求不得多子多福,但也足夠了,可如今這個孩子的到來,他更加心生歡喜。
若是個男孩,他最是歡喜,若是個女孩,府中也養(yǎng)活的起。
“明嵐,你好好養(yǎng)胎?!?p> 裴伯庸走過去將柳明嵐摟入懷中,心中頗多感慨。
“這是我們第三個孩子?!?p> 柳明嵐心中對這個孩子倒是沒多大感情,她仍掛念著裴如意的事情。
“您知道如意那孩子自幼就怕黑,她上次出了祠堂之后便大病一場,整個人暈暈沉沉地病了快半個月才好全,如今再被老夫人送進去,我這做娘的,心里難受?!?p> 柳明嵐哭得不能自已,見裴伯庸面上已有松動之意,身邊的丫鬟也很是機靈地將徐大夫剛才說的要注意的地方同裴伯庸說了一通,無非是柳明嵐現(xiàn)在這一胎不穩(wěn),須得仔細小心,還不能動怒不能傷心什么的。
裴伯庸也憐惜這位和他攜手走了許久的夫人,思忖片刻還是猶猶豫豫地答應了下來。
在他眼中,裴如意只是個女孩,裴老夫人畢竟是他的母親,他可不敢落下個不孝的名聲出來,可如今念著柳明嵐肚中的這一胎,他便是要受到裴老夫人的斥責,也心甘情愿。
“我等會去同母親好好說說,先讓翠竹扶著你回去?!?p> “好?!?p> 裴老夫人剛才被顧嬤嬤扶著走到沉香苑的門口,便有些腿困了。
“老夫人。”
門口侍奉的兩個丫鬟見裴老夫人走過來,一個忙迎面走過來扶住裴老夫人,另一個則是朝裴老夫人福了福身子后小跑進去通傳了。
“剛才綠珠姑娘將煎好的藥端進去了?!?p> 待進了內室的時候,也有丫鬟侍奉著將珠簾打起,另一個丫鬟便接替著引路。
“給老夫人請安?!?p> 綠珠才將藥碗端至榻前,便聽見有丫鬟通傳裴老夫人來了。
“綠珠,你去迎著?!?p> 裴鶯鶯用帕子壓了壓嘴角的藥汁,那藥自然是極苦的,可她素來喝慣了藥,竟也不需要蜜餞做輔,一碗藥汁很快便見了底。
“可是柳明嵐在你的藥里動了手腳?”
系統(tǒng)現(xiàn)在氣得抓狂,不僅僅是因為裴鶯鶯忽然咳血致使它的一些數(shù)據被打斷,也是真心為裴鶯鶯著急。
“統(tǒng)哥,你真的瞧不出來真假嗎?”
裴鶯鶯輕輕問了這么一句話,系統(tǒng)直接傻了眼。
“什么玩意?”
“雞血。”
系統(tǒng)一時語塞,若非它實體只能化成個半大的鳥兒,不然它早就想拍幾下裴鶯鶯的腦殼,想搞清楚她腦殼里面都是些什么東西。
“你也不怕那姓徐的瞧出來什么端倪?”
“我前些日子喝了涼茶,心里清楚是個什么情況,便是咳血也不足為奇,自然不怕他瞧出來什么端倪?!?p> “好了,你和我絕交半個時辰?!?p> 裴鶯鶯只是壓了嘴角的笑,沒和它再玩笑,因為她已經瞧見裴老夫人走進來了。
“祖母?!?p> 裴鶯鶯倚在榻邊,正要從榻上起來給裴老夫人行禮,卻被裴老夫人授意過的顧嬤嬤扶住了。
“快坐著?!?p> 裴老夫人剛一進屋便聞見好大一股草藥味,再瞧見桌邊那空了的藥碗,才稍稍放下心來。
“現(xiàn)下可有好受一些?”
“回祖母的話,孫女好多了。還麻煩您跑這一趟,路又遠?!?p> “不妨事。”
裴老夫人在裴鶯鶯身邊坐下,自顧著拉起她的手。
“說起來我也有段時間沒來沉香苑坐坐了?!?p> “您上次來的時候,鶯鶯正病得糊涂。說起來,確實是有段時間了?!?p> 裴老夫人一頓,眼中多了幾絲愧疚,“你父親是我最疼愛的小兒子,不僅僅是愛屋及烏,我也最疼愛你這個孫女?!?p> “鶯鶯都知道?!?p> 這話過后,兩人半晌都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內室忽然寂靜片刻。裴鶯鶯的目光落向那張紅漆木的方桌,心里卻不斷喊著系統(tǒng),直將系統(tǒng)喊得有些煩,好一會兒才回答她的話。
“不是說絕交半個時辰嗎,找我作甚?”
系統(tǒng)現(xiàn)在很想狠狠罵上裴鶯鶯一頓,但是又不知道該從哪里罵起,一時間竟也惱了自己。
“木盒子的事情如何了?”
“按照您的吩咐,什么都安排好了,沒有其它問題我就走了?!?p> “別急啊,再和我說說話,兩個人就這么干坐著好奇怪。”
裴鶯鶯本來想再和系統(tǒng)掰扯幾句打發(fā)時間,裴老夫人卻忽然朝她愧疚地笑了笑。
“這些年著實虧待你許多,鶯鶯,千萬不要惱了祖母,惱了裴府?!?p> “怎么會。”
裴鶯鶯一面噙了笑,心里卻愈發(fā)地寒心了。
一切都是為了裴府,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