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帝看了一眼下首的官員,說心中沒有波瀾是假的,他老了,這些群臣也不再信任他了,皇子們正是好時候,說不準(zhǔn)哪一個心里現(xiàn)在就在盤算著自己,想要取而代之,或許全都在盤算:“起來吧。”
下首大臣們可沒有打算今日善了:“陛下,寧王現(xiàn)在就跪在外面,還請陛下下令撤了寧王殿下的玉碟,以正視聽?!?p> 云景帝面色陰沉,眼睛不斷在郁峋川郁峋泊兩人之間回蕩:“先不說寧王在兩浙遭遇刺殺,你們卻想要將寧王治罪?到底是聽了誰的蠱惑!”
“陛下,老臣都是為了大禹的江山社稷啊,陛下難道忘了當(dāng)年的私兵之亂,還想要舊事重演嗎?!?p> 云景帝手指一陣發(fā)白,怎么會忘了,也忘不了。
似乎還覺得這樣不夠,右相直接再拜:“陛下,老臣這里還有一個證據(jù),足以證明寧王早就有謀朝篡位之心?!?p> 李寧在一邊都能看出云景帝身形一晃:“陛下,注意身子?!?p> 云景帝擺手示意自己無事:“東西呈上來?!?p> 右相將奏疏恭敬放到了桌面:“陛下,這里面就是寧王殿下假借云游之名同兩浙,江南地區(qū)御史來往信箋,還請陛下明查?!?p> 這是蓄謀已久啊,下首寧王黨都是面色發(fā)白,這些東西是如何到了右相的手里,誰都清楚右相是靖王的人,難不成這些布局都是……靖王做的,這些心機(jī),誰能看清。
靖王一點都沒有開心的樣子,太子,一定是他,怪不得自己的東西會那么容易到了郁峋川的手里,到底是什么時候,還是說,一開始右相就是太子的人了。
郁峋川絲毫沒有突然出現(xiàn)的變故而變了臉色,整個人站在那里獨樹風(fēng)華,不染塵埃,真正的公子世無雙。
云景帝眼前一陣發(fā)暈,他之前刻意逃避了這些,因為自己信任她,可是到頭來就是這么對待他的,閉上眼睛,良久才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段時間過了很久,久到底下大臣都要以為陛下要放過寧王了,上首云景帝才緩緩開口:“寧王,郁峋祗,罔顧圣恩,欺君瞞上,目的不純,撤銷爵位,家產(chǎn)充公,徹查相關(guān)一干人等,交由太子負(fù)責(zé)?!?p> 只是撤銷了爵位,連像樣的處罰都沒有,底下人還想要再說幾句,郁峋川直接拜了下來:“兒臣遵旨?!?p> 余下大臣面面相覷,既然太子已經(jīng)開口了,他們?nèi)绾文苷f什么:“微臣遵旨?!?p> 郁峋泊直接攔住了郁峋川離開的路,牙齒幾乎都在作響:“太子殿下真是好手筆,臣弟竟不知道你竟然安排了這些?!?p> 郁峋川直接撥開了郁峋泊的手,眼中盡是冷淡:“那是你笨,跟我可沒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我再勸告你一句,以后做事情也要掂量一些,我現(xiàn)在不對你干什么是因為你還沒有犯到我頭上,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誰了?!?p> 郁峋泊今天才意識到他面前這位太子哥哥的可怕,步步圍城,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這樣他還能坐上那個位子嗎。
圣旨很快就曉諭前朝后宮,寧王遭貶斥,成了六皇子,整個前朝大換血,所有跟寧王有關(guān)系的沒有一個不在思考后路,東宮也收到了不少拜貼,甚至就連萬南湘手里也積攢了不少,不過這個時候還是低調(diào)為好,總不能給他添些麻煩:“從庫房尋些精巧的,按照這個拜貼一一送過去,就說我最近身子不好,在家修養(yǎng),這些個小宴就不出席了?!?p> 香玟點頭:“奴婢這就去辦?!?p> 寧王,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六皇子了,比自己想象中下去的還要早一些,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陛下心里心疼呢,所以還保留了皇子的身份,甚至連個像樣的懲處都沒有,只是架空了底下的人,背后有一個徐家,也未必不能東山再起。
“姑娘今日花盞做的真好?!?p> 確實好,隔著老遠(yuǎn)都能聞到點點幽香,聚水而不散,撥弄著花盞,心也靜了不少:“最近大姐姐似是經(jīng)常出去?!?p> 香玢這個還是知道的:“似是,為了大姑娘的婚事,夫人找了好些人家,最近都在忙著相看呢?!?p> 萬南湘最近被扣在小院里學(xué)規(guī)矩,也出不去,也是好些時候沒見大姐姐了:“可有什么消息穿出來。”
“奴婢還是聽見大姑娘院里的丫鬟說的,大姑娘與夫人鬧了好些不愉快,今日夫人又帶著大姑娘出去了。”
萬南湘手中動作一頓,上一世她便明白,母親這個人自傲,自己得了太子婚事她定是不讓大姐姐低了半分,只怕到了最后還是要落到靖王身上,只是自己出不去:“若是大姐姐回來了,你且過來喊我?!?p> “是?!?p> 雙手合十,拜了下去,烏氏眼中滿是虔誠,惟愿我兒,覓得佳婿。
萬南沁本也不信什么牛鬼蛇神,可重生之說卻讓她不得不忌憚,今日神佛在上,信女無緣無求,只愿郎君安好千歲,歲歲無憂,年年相伴。
烏氏起來時臉色才好看了一些:“今日是光王世子,你說話也要掂量一些,莫要像之前幾次口無遮攔,平白惹了許多罪孽?!?p> “若是娘親應(yīng)了我,早就沒有這許多了?!?p> “你……”烏氏頭一次覺得這般無力:“我怎么生出你這個東西,我為了你周旋,考慮,你可倒好,難不成還真要被別人踩上一頭你才甘心。”
萬南沁面上似是虔心:“母親,女兒從來也不想爭什么,想要的,自始至終也只有那個人而已?!?p> 烏氏還是聽老夫人說起才明白,自己這個女兒哪里是不想嫁,竟是看上了淮南王府那個不著調(diào)的,若是其他富家公子也就罷了,可偏偏是那個,這可如何得了,就算是冒了這母女情分,她是斷不會答應(yīng)的:“光王府馬車該是到了,你在這等著,至于那個你想都不要想。”
自從母親知道了,就撤了自己身邊丫鬟,換了嬤嬤跟著,萬南沁也是無可奈何,那個呆子,還不知道能否明了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