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燭火近前,朱炎見到那個身穿大紅判官服的人身材高大,面貌十分威嚴,特別是一雙豹眼讓人過目難忘:“你是陸判?”
“朱炎我們終于見面了?!标懪新冻鲆粋€笑容就像一個長輩在看著一個晚輩。
“這里是什么地方?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朱炎看著陸判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得到答案。
陸判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要我告訴你,但是我知道也不多,而且有些事情現(xiàn)在告訴你也未必是好事?!?p> “我也沒有那么多事?你能先告訴你為什么會在這里,這里又是什么地方先告訴我嗎?”朱炎聽陸判這么說索性就不問其他的事情了。
陸判原先準備了滿肚子拒絕的話,沒想到朱炎竟然不按套路出牌:“這里是陰間城隍府,只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城隍,幽冥也沒了所有成了一片黑暗廢墟空間。我離開東華廟后就四處游歷,見這里的城隍空間沒有泯滅就先住下了?!?p> “幽冥城隍府?!敝煅卓粗黄诎狄膊恢肋@空間到底有多大。
“人間的每一處城隍廟對應的就是幽冥的城隍府,以前每一座城隍廟都會有一位城隍鎮(zhèn)守一方陰陽秩序。”陸判嘆息了一聲:“現(xiàn)在人間界也危若累卵。”
朱炎才不管人間界是不是危若累卵,人生不過百年到時候自己都死了還哪管洪水滔天。他現(xiàn)在只想知道自己躲這城隍府中是否安全。
“那我躲在這里安全嗎?那些怪物應該找不到這里了吧?!?p> “不知道?!标懪械幕卮鸶纱喽回撠熑?。
朱炎也沒有想到得到個這么不靠譜的回答。他也只能打著能在這躲一時是一時的主意了,至少這里相對安全:“那我身體中的幽冥之種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個浮游界?!?p> “開啟浮游界了嗎?”陸判有些驚訝:“我以為還需要一段時間呢。”
“應該是算開啟了吧,我聽到有聲音跟我這么說,見是沒有見過?!敝煅兹鐚嵒卮鸷笥謫柕溃骸斑@浮游界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陸判用雙手溫柔的攏住搖曳的燭火思考了許久方才道:“你可曾聽過幽冥之中有生死簿上面盡書九幽十類之生死壽限?”
“生死簿聽說過,至于什么九幽十類就不清楚了,不過這跟我體內(nèi)的幽冥之種又什么關系呢?”朱炎也不知道這陸判為什么每次說話都這么東拉西扯不回答重點,想來當初能找到朱爾旦當兄弟也實在難能可貴了。
“乃是指天、地、神、人、鬼五仙與蠃、鱗、毛、羽、昆五蟲這十類?!标懪羞吽伎歼吔o朱炎解釋:“幽冥之種會有這種變化估計就與這有關?!?p> “就不能講明白些?還又人什么時候是仙了?”朱炎有點心疼傳說中的朱爾旦先祖了,能交上這么個不靠譜的兄弟真是人生不幸。
陸判鄙視的看了朱炎一眼:“凡人修煉成仙后難道不就是仙了?”
“那沒有修煉成仙之前是什么?難道不是人了?”朱炎看到陸判給自己這么鄙視的目光當下就有些不服氣了。
“自然是五蟲之一了,你沒聽過凡物之無羽、毛、鱗、介者皆為蠃蟲,而人則是蠃蟲之最靈者。”陸判實在沒有想到朱炎竟然也如此草包,要是幽冥沒滅他還真想也給他換一顆聰明點的心。
朱炎聽了陸判的話差點就翻白眼,這斯說了這么多竟然就是為了告訴他他是一條沒毛的蟲。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朱炎都想要大嘴巴抽他了:“那跟我的幽冥之種和浮游界又有什么關系呢?”
“我猜想這浮游界那是五蟲之最下等者魂魄所居之處。你難道就沒有進去看過?”陸判似乎十分害怕這燭火熄滅,一旦燭火搖曳的厲害了就立刻小心翼翼的將它護住。
“我能進去還用問你?”朱炎差點鼻子都被氣歪了:“都是蟲了難道還分上等下等?”
陸判的眼中露出復雜之色心道還真是爾旦兄的血脈,一樣的草包:“毛蟲之精曰麟乃走獸;羽蟲之精為鳳乃飛禽;昆蟲之精曰龜乃披殼之屬;鱗蟲之精為龍乃魚蛇之類?!?p> “就這?”朱炎無語了明明這么簡單的一句話非要之乎者也弄的這么復雜,不是就是飛禽走獸烏龜魚蛇嗎。
陸判要不是不知道什么是血壓估計現(xiàn)在都要找血壓計好好測量下他的血壓了:“你還想怎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這浮游界里面就是一些小動物靈魂居住的地方唄?!敝煅赘杏X自己整個人都瞬間拉跨了。原本他還想著到時候能量夠了就召喚個厲害的打手出來,現(xiàn)在可好了竟然只是一些沒有用的小動物的靈魂。這東西浪費能量召喚出來又不能當打手又不能吃能有什么用?這幽冥之種聽著厲害原來也沒什么用處。
“也不能這么說,里面可能也有人畢竟人乃蠃蟲?!标懪新犃酥煅椎脑掃€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朱炎臉都黑了,陸之道這廝竟然又拐著彎說他是蟲……
城隍廟前殿的門被推開,兩個頭戴斗笠帷幔,帷幔之中還帶著青銅鬼面的男子走了進來。兩人看了眼供桌后面高臺上的泥塑城隍像后互相對視了一眼。透過青銅鬼面能清楚的看道一個人的眼睛是詭異的金色豎眼,另一個人眼睛則是一片火紅。
火紅眼睛的男子從身上古怪的袍服中摸出一團血紅色的東西。那東西在他的手掌中如同有生命一般不住的跳動像是一顆被剛摘下來的心臟。手握著跳動的心臟,火紅眼睛的男子一步步走到了供桌前,腳下慢慢懸浮起來。那可心臟在被火紅色的能量包裹著朝著城隍神像心臟的位置漂浮了過去。
眼看心臟在火紅眼睛男子的操控下離城隍像心臟的位置越來越近。突然城隍神像身上爆發(fā)出一陣金光把那顆心臟擋在了身體一寸外。同時城隍神像上空泛起了一陣肉眼可見的波紋。
一直站在前殿大門內(nèi)的金色豎眼男子也跟著有了動作。他原本藏在衣服中的手伸了出來,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上竟然覆滿了青黑色的鱗片,手背上一直延伸道衣服中的皮膚上還有一道紅金色的花紋。雙手十根手指張開,黑色的指甲尖銳如鉤,十道黑色的氣息從他的指間透入地面。
城隍廟外十方地界忽然出現(xiàn)十道如柱黑光。黑光一出現(xiàn)就同時攻擊城隍廟之上一處虛空。那被攻擊的地方泛起一道細微的反光然后就如鏡面一樣破碎泯滅在了空中。
“城隍鏡碎了?!苯鹕Q眼的男子說著話又將手縮回了袖子中。
城隍神像上空波紋蟲中間裂開出現(xiàn)一道門戶。一個青銅面具遮住了半張臉,腰系青絲黑帶的黑袍人從里面沖了出來。要是此刻朱炎在這里就一定能夠認出這人就是前幾日給宋剛更換令牌的皇城司邏卒。
“大膽妖孽竟敢毀城隍神像?”皇城司邏卒手中一把黑色短尺飛出,攻擊那顆懸在城隍神像一寸外的心臟。
“區(qū)區(qū)邏卒也來送死,等你多時了。”金色豎眼男子抬手一拳轟出,一股黑色元氣后發(fā)先至將那把黑色短尺轟成碎渣。
皇城司邏卒黑色短尺霎那間被毀口中吐出一口黑血,身體一晃差點從城隍神像上空掉下來:“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他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兩個將面目隱藏在絳紫色袍服中的男人竟然會有如此恐怖的實力。他完全就是不是對手,只一交手本名法器就這么輕易的被毀了。
“哼!”金色豎眼的男子似乎十分不屑于回答皇城司邏卒這個問題,屈指一彈。一道黑光在他大拇指與食指間似毒蛇攻擊時一樣一縮一躍就擊向了皇城司邏卒的眉心。
皇城司邏卒能夠清晰的感應道那道彈射而來的黑色能量的恐怖,心中雖然恐懼絕望可是這城隍神像絕對不能被毀。城隍神像一毀那淄川城就真的將要面臨絕境了。
大周建國之后便在每一座大城中以城隍神像為基礎建設法陣可以保護府城,亦可以溝通其余城市的城隍法相互相支援。大周京都也可以以城隍神像中的能量檢查府城或是做出支援。這也算是幽冥被毀后,大周將城隍神像重新利用的重要舉措。
就在皇城司邏卒眉心就要被擊穿前他揉碎了左手掌心中紋刻著的一道紅色紋理。血紅色光芒在他雙眼瞳孔擴散之時沒入了城隍神像的身體中。耀眼的金色光芒在以城隍神像為中心向四面波射開來。
直面城隍神像的兩人最先受到了沖擊,兩人斗笠上垂下的帷幔被脆到了身后,露出的青銅鬼面顯得愈發(fā)恐怖?;鸺t眼睛的男子雙手同時伸出火紅色光芒把整個心臟包裹成了一道紅光,心臟在城隍神像金色光芒的沖擊下不退反進。
城隍神像中站起了一個身穿城隍神官服的人影站了起來,一拳打向那顆離他身體近在咫尺的心臟。
兩點火光從火紅色雙眼男子的眼眶中跳動間飛了青銅鬼面,正面迎向城隍神法相攻擊而來的一拳。兩點赤紅色火光一閃就消失在了火紅色雙眼男子的面前下一刻就擋在心臟前面。
兩點赤紅色火光對著城隍神法相攻擊來的一拳,只是對著它盤旋了一圈。那拳影在兩點火光中化成了一道青煙。
城隍神法相似乎受到重創(chuàng),站起的身體跌坐而回又跟城隍神像合在了一起。
兩點赤紅色火光為先鋒一絞就把城隍神像體表的金光絞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窟窿。那顆心臟沒有了金色光芒的阻擋眨眼間就沒入了城隍神像的心口中。
城隍神法相在心臟進入城隍法相的那刻仿佛一拳被人從神像中打了出來,然后又彈了回去。城隍神法相下一刻就像是一個喝醉了酒的人,在城隍神像中左右搖晃,同時城隍神像表面的護體金色光芒消失在空氣中。
一顆心臟詭異的懸浮了在城隍神法相的心臟位置。心臟大動脈處出現(xiàn)絲絲縷縷的紅色絲線互相纏繞編織,如同根須一般扎根在了城隍神法相之中。無數(shù)的紅色細絲血線以心臟為中朝著城隍神法相四肢百骸蔓延,慢慢的形成無數(shù)或粗或肉眼難辨的血管……
淄川城四面城墻上的聚武鼓突然爆碎,北城城墻上錘鼓的力士瞬間就被炸成了一團血霧。北城城門關閉后城門閉合處的一道金光霎時破碎。鐵皮包裹住的城門上出一道道焦黑色的紋路。
城主府大堂堂案上被紅布包裹的城主官印無火自燃,一個身穿城主官服握筆疾書的年輕男子手中筆一抖,正在書寫的一個字化成一個黑色的墨點。
年輕男子眉頭一擰,手中筆不停將最后的幾字寫完,屬上了自己的名字淄川城主秦香川。秦香川將紙上墨跡吹干,拿起被燒黑的城主官印直接就蓋在了自己的名字下方。
一股浩然之氣從秦香川的手掌中沒入官印。官印把手上浮現(xiàn)一道鴻雁虛影。
“有勞雁兄替我傳書中書省,我秦香川與淄川府共存亡!”秦香川將折好的書信遞到了鴻雁虛影面前。
鴻雁眼中露出不舍之色,口中發(fā)出一陣悲鳴,銜書振翅破入虛空。
秦香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府頭冠,起身一把將掛在柱子上的一把寶雕弓背在背上,轉身又將背后劍架上的一把銀白色鯊魚皮鞘長劍握在了手中。
淄川府上空一道金光碎裂,一道身著城主官府的年輕人影沖天而起。
“君子六德禮、義、仁、厚、智、信!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shù)!我秦香川今日死戰(zhàn)不退!浩然之氣與淄川城生死共存!”秦香川衣衫飄飛站立在淄川府的正中的上空,目光投射像城西城隍廟處,口中聲音響徹淄川府上空。
秦香川將寶劍掛在腰間得勝鉤上,一把摘下背上長弓,以浩然正氣為箭,以君子六德為矢捏箭拉弦,一道浩然之箭帶起氣浪溝壑直取城隍廟。
“被盯上了!”金色豎眼男子轉身透過城隍廟前殿大門看向天際:“要干掉他嗎?”
說完話金色豎眼男子一條猩紅的杏子在青銅鬼面上來回舔動了一下又立刻縮了回去。
火紅眼睛的男子從衣袍中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打開蓋子。盒子的底座上盤膝坐著一個十分喜慶的木雕和尚。紅火眼睛的男子伸手朝著城隍神像招了招手。城隍神像中站起了一個已經(jīng)了遍布紅色筋脈薄膜的法相。法相隨著火紅眼睛的招手,幾步之后就隱入了那和尚木雕中。
火紅眼睛的男子一把將蓋子蓋上,隨后藏在了衣袍內(nèi):“不要多事,你破了他這一箭,我們就離開這。這里的人自然有劉勃勃來對付。”
“劉勃勃都被你忽悠醒來,你越來越……呵!看我先破了這小子的一箭!”金色豎眼的男子發(fā)出一聲冷笑,十道黑氣沒入地面:“十方滅絕?!?p> 十道黑色氣柱沖天而起匯聚一處擋在了秦香川射來的浩然一箭前。七道黑色光柱跟秦香川射來的浩然一箭同時泯滅,強大的能量波動直接將直徑一里內(nèi)的房舍屋頂全部掀飛。還剩下三道黑光朝著秦香川飛散而去。
“你太多事了,我們走吧。”火紅眼睛的男子伸手一點紅芒爆裂,身體就進了身前裂開的一道門戶中。
金色豎眼男子對著秦香川的方向露出一個蔑視的眼神跟著進了門戶。
隨著門戶在城隍廟內(nèi)消失,城隍廟外四方地面陡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