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聲持續(xù)著。
黑色的洪流不斷涌入,漸漸將頑力宗弟子們的大喝聲淹沒。
頑力宗弟子們和暗軍纏斗在一起,即使以暗軍那堅硬無匹的身體也被扯斷,弟子們將他們的眼睛扣出,合力將他們死死從中間扯斷。
當(dāng)然,其中免不了大量的傷亡。
許多頑力宗弟子嘶吼著被包圍起來捏爆了腦袋。
但他們死前最后的話語卻并非求饒或是求救,而是……
“師兄弟們!報仇!報仇!”
噗!!
“來世還做頑力宗弟子?。 ?p> 噗?。?p> “生入頑力宗,死做頑力鬼??!”
噗!!
……
每個弟子都殺紅了眼,周圍不斷響起的怒吼聲讓他們不敢停歇。
沒有一個人怕!
沒有一個人退!
他們只怕自己死前未能帶走一個暗軍。
“死??!”
“殺!!”
兩個弟子嘶吼著,用盡全力扯開了一個暗軍的頭顱。
更多的暗軍涌了上來,弟子們悍不畏死地沖上前去。
就在這時,暗軍突然被沖散了,一個個魚頭人身的怪物沖進了戰(zhàn)場,他們?nèi)缤G色的洪流強勢吞沒了暗軍。
它們兩個一組抓起一個暗軍,用力一扯便將暗軍從腰部撕成兩半。
“是友軍,繼續(xù)殺?。?!”
孫力的大吼聲響徹戰(zhàn)場。
原本愣神的弟子們反應(yīng)過來,紛紛開始結(jié)伴在一起,尋找著落單的暗軍。
人數(shù)的優(yōu)勢一瞬間逆轉(zhuǎn)了。
“跟我殺!”
五大三粗的孫大力一揮手,頂在最前向暗軍們殺去,身后眾弟子連忙跟上。
身為六重天修士,孫大力本就可以斷肢重生,只要不傷到腦袋和心臟他都可以恢復(fù)如初,因此他也是沖殺得最兇猛的。
……
局面逆轉(zhuǎn)了,原本數(shù)量龐大恐怖血腥的暗軍眨眼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深潛者們包圍了這支暗軍,將他們一個個扯斷,流出的卻并非紅色的鮮血而是如同泥漿一樣的黑土。
孫力不用再出手了,他停下使用空間禁錮的手,遙遙看著沖殺中的弟子,看著他們一個個血紅的眼睛沉默著。
其實他原本可以不用讓弟子們上戰(zhàn)場,但他們壓抑了太久了,心中的苦悶需要發(fā)泄。
不說弟子們,即使是他也如此。
只要一想到那些犧牲的弟子們的臉,他就感覺自己壓抑不住心中那愧疚的洪流。
他是宗主,但他卻沒有能力保全他們,這是他身為宗主的失職。
另一邊。
達貢肩上。
陳郁輕臉色沉靜地看著眼前廝殺中的深潛者們,目光深邃。
羅織含淚看著這一幕,腦中不斷回想妹妹的音容笑貌。
紫琉璃卻并未關(guān)注這廝殺的一幕,反而總是時不時將神識鎖定在抱著羅織的陳郁輕身上,嘴角偶爾會撇一下。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每個人對待這件事的態(tài)度都不盡相同。
“唐無默……”
陳郁輕低喃著這三個字。
……
廝殺持續(xù)了接近半個時辰,數(shù)千暗軍很快便被撕裂成了碎片,整個戰(zhàn)場只剩下暗黑色的黑土,偶爾夾雜著或墨綠或鮮紅的血液。
這些暗軍顯然早就不是人了,這一點從他們體內(nèi)流出的黑土便能看出來。
他們并無神智,不然也不會只有廝殺的念頭,也不知道唐無默是怎么控制他們的。
陳郁輕踢了踢腳下的黑土,發(fā)現(xiàn)這真的只是黑土而已,并無什么奇特之處。
所以這些暗軍究竟是什么構(gòu)造?
心中疑慮,但隨后他就搖了搖頭,看向正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孫力。
“多少?”他問。
孫力的視線注視著正在一旁休整療傷的眾頑力宗弟子,好一會兒才緩緩?fù)鲁鲆粋€數(shù)字。
“四十六?!?p> “有必要嗎?”陳郁輕很不解。
有著深潛者隊伍,孫力完全可以讓弟子們在一旁觀戰(zhàn)即可,可他卻非要讓頑力宗的弟子去送死。
這在他看來毫無意義。
沉默。
好一會兒孫力才緩緩朝頑力宗弟子們走去,留下三個字。
“你不懂……”
……
搖搖頭,陳郁輕也轉(zhuǎn)身朝達貢走去。
那些女修們還在剛才的城堡等著他呢。
達貢肩上,紫琉璃和羅織隔一段距離靜立,兩人都未說話。
沉默的氣氛讓羅織很不舒服,紫琉璃就如同一座冰山一般時刻散發(fā)著絲絲寒氣,她不敢說話,只好裝作無事的樣子。
見陳郁輕上來,羅織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同為女人,她自然知道紫琉璃可能看她并不太順眼,所以不敢去觸霉頭。
“怎么了嗎?”
陳郁輕感覺氣氛不太對。
紫琉璃率先一笑,勾住了他的胳膊:“沒什么,快回去吧,城堡里的女修可能都等得不耐煩了?!?p> 她故意貼緊了些,一副自然的樣子,就好像她經(jīng)常這樣做。
陳郁輕挑了挑眉,感受到胳膊傳來的觸感,不知道紫琉璃這是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
“走吧。”
雖然疑惑,但他還是意念吩咐達貢回城。
一路上紫琉璃越抱越緊,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
這女人吃錯藥了嗎?
陳郁輕心里錯愕不已,但有羅織在一旁看著,他也不好直接將她推開,那樣太不給紫琉璃面子。
‘算了,由她去吧?!?p> 他心里嘀咕,并不將這事放在心上。
身側(cè),羅織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里,眼神黯淡了些,不知為何心里空落落的,酸意上涌,很不是滋味。
呵~
陳郁輕懷中,紫琉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
“羅織。”
“在……在!”
羅織聽到叫聲,好像才回過神:“主教大人。”
“城堡里的女修們還需要你去組織,老規(guī)矩,愿意跟著我就跟,不愿意的算了?!?p> “是!”
羅織這才恍然原來他們已經(jīng)回到了城堡外。
她從達貢肩上躍下,神識掃過其上依偎的兩道身影時有些落寞。
別想了,羅織,主教大人怎么可能看上你這樣的女人呢?
她快步往城堡走去。
待羅織的身影消失在城堡大門,陳郁輕抖了抖手掙脫開紫琉璃的禁錮。
“沒必要這樣吧?”他嘴角抽了抽。
紫琉璃很懂事地松開手,雙手抱胸,某地方鼓起,無所謂道:“只是想這么做而已?!?p> “我對女人不感興趣,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标愑糨p瞥了眼那鼓起的位置,但很快又移開。
紫琉璃嗤笑一聲,語氣幽幽:“那你就別一天到晚對別人摟摟抱抱的?!?p> “又沒有抱你?!?p> “我就是要你抱我!”
……
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
有幾個離得近的女修豎起耳朵聽著兩人的談?wù)?,八卦之心熊熊燃燒?p> 這可是黃衣主教大人的八卦啊!
好一會兒陳郁輕才回過神,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最終他還是憋出了一句話:
“你知道我對她不是那個意思……”
“可她不知道!”
……
陳郁輕又被逼得無話可說。
“好吧,我知道了?!?p> 他只好妥協(xié)了。
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妥協(xié),明明他只是個單身狗而已啊。
為什么紫琉璃可以一副正妻的架勢逼問,而且還能讓他啞口無言?。?p> 搞不懂搞不懂。
陳郁輕感覺自己是不是缺了什么記憶,難道他和紫琉璃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可是不可能啊,他穿越也才幾個月吧。
唉~
不知為何,陳郁輕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紫琉璃突然又開口了,聲音幽幽:
“你已經(jīng)有好多女人了,我不希望你再沾花惹草?!?p> 陳郁輕:??
我?
好多女人?
陳郁輕搜索記憶,想知道自己哪里冒出的好多女人。
作為一個信奉拔快劍的男人,女人只會影響他出劍的速度,他怎么可能會擁有女人這種東西?
……
一個時辰過去。
頑力宗的弟子已經(jīng)修整完畢,陳郁輕帶著身后五百多個女修上路了,頑力宗弟子則是走在另一側(cè)。
“希望唐無默不要那么快反應(yīng)過來吧?!?p> 孫力循著腳印走著,嘴中念叨。
“那就得看他是否能時刻掌握我們的位置了,如果真的能,就算循著腳印估計也只能找到一片空地?!?p> 陳郁輕倒是并不太放在心上,他有的是時間跟唐無默耗,這次不行就下次,遲早會將他逮出來。
“但愿能順利吧。”孫力嘆道。
這其實就是陳郁輕一開始打算的,只要唐無默派出暗軍,那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如果對方反應(yīng)未及,陳郁輕就能直搗黃龍。
關(guān)鍵就是看唐無默究竟能不能時刻掌握這死寂城的信息了。
不過現(xiàn)在陳郁輕已經(jīng)有了八分的把握,因為唐無默敢派出暗軍,就說明他并不知曉陳郁輕五萬深潛者的信息。
既然如此,說明唐無默并不是對死寂城發(fā)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現(xiàn)在暗軍已經(jīng)覆滅,算是拔掉了唐無默的一只獠牙,接下來就只需要面對他本人和那些他手下的六重天了。
孫力說他們掌握了死寂城的部分力量,可以將觸碰到的人變成黑土,這種能力在這真氣被壓制的死寂城確實很恐怖。
如果孫力不是七重天修士,估計陳郁輕根本就不會知道這個消息,因為孫力可能已經(jīng)變成一捧黑土了。
這種手段也只有七重天的空間禁錮才能抗衡,但陳郁輕自然也不太擔(dān)心這種手段,有銀之鑰的他自然不會被碰到。
——怕就怕唐無默可能還有什么隱藏的底牌。
這也是他不急著找到唐無默的原因,能找到自然最好,不能的話也可以留給他時間掌控本體,屆時他把握也會大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