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一具死尸，徐昊憑借自己的法醫(yī)專業(yè)判斷，在常理上來說，死者確實是肚子脹破而亡。
但在一個妖魔神仙共存的世界里，就不能再說常理了。
死者的內(nèi)臟全都化為清水，談何常理？
既不是中毒，也不是遭受仇殺......徐昊仔細觀察死尸的手指，又觀察肚皮破裂的痕跡，然后回過頭說道：
“此人可能是在極度痛苦的狀況下，因忍受不了肚皮鼓脹，失去理智，用雙手撕開了肚子。”
“肚破之后，內(nèi)臟化為清水泄出，立刻死亡。”
徐昊說著，又抬眼盯著繚繞的“人臉”薄霧，仔細觀察后，竟是發(fā)覺“人臉”宛若嬰孩，閉目不動，五官模糊。
“房屋周圍、死尸身上......”徐昊指了指自己可見的范圍，又對神秀說道：
“有疑似‘嬰童’面目形狀的......嗯，不知是怨氣？還是魂魄之類，難以斷定?！?p> 神秀聽完，雙掌合什，以欽佩的語氣說道：
“徐施主目光如炬，想不到竟能發(fā)現(xiàn)如此多的蛛絲馬跡?！?p> “神秀師兄怎么看？”徐昊又問道。
“走，多看幾家再說?！?p> 神秀屈指一彈。
蓬~~
棺材蓋板瞬間跳回，重新蓋攏，嚴(yán)絲合縫。
神秀彈指后，又再提著九環(huán)禪杖，轉(zhuǎn)身向屋外走去。
徐昊隨同在旁，回望身后，不禁低語道：“那些人......你不打算恢復(fù)他們的行動么？”
神秀緩步前行，臉色平靜，說道：
“世人諸多愚昧，唯有親眼見證恐懼、駭怕，在無聲息之中靜止，方可開始清醒、自知?！?p> “我并沒有禁錮他們的五感。你我一切所說所作，他們都瞧在眼里聽在耳中。半炷香時間后，就會恢復(fù)，無須過慮?！?p> 這個俊美的年輕僧人說完，就不再多說，臉色肅穆，繼續(xù)向前。
徐昊琢磨著這番話，頓時對這位神秀師兄，又有另一番了解。
二人繼續(xù)探察其他的死者家。
神秀負責(zé)出手，定住家屬。徐昊則是負責(zé)判斷、觀察，說出結(jié)論。
一間接一間的走訪，不論是已經(jīng)下葬的，還是停棺在家的，徐昊都發(fā)現(xiàn)了“嬰童”薄霧，雖然淡不可聞，但確實存在。
所有能見到的死尸，也是同樣死狀。臨死前自己撕破了肚子，內(nèi)臟化為清水，當(dāng)即死亡。
約莫兩個時辰之后，整個西城民居范圍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探察了近三十多名死者家。
徐昊也沒想到，居然死了這么多人。而且聽神秀的口氣，似乎不止這些，總共有七八十人的死者。
只不過再要找其他死者家，就不在西城范圍，而是散布洛州城內(nèi)、城外，難以全都到訪。
二人并肩坐在一個僻靜巷尾的樹蔭下，分析今日的見聞。
“如果是怨氣，為何不是主婦遺孀的怨氣？或者是死者家屬的怨氣？”
神秀微微皺眉，又接著說道：
“如果不是怨氣，而是殘留魂魄，那為何不是死者的貌相？卻是‘嬰童’般的面目形狀？”
徐昊沉吟不語，他心里一直有個猜測的結(jié)果。
但卻不知這個結(jié)果，神秀認不認同。
想了想，徐昊說道：
“神秀師兄，如果說這些死者，是因為懷胎，難以忍受痛苦，所以破肚而亡，你信不信？”
“懷胎？”
神秀一怔，平靜的臉色頓起詫異，不禁說道：
“男子怎能懷胎？”
徐昊看了看他，又再說道：
“民間說書先生講述的西行神魔傳，說唐僧師徒被困毒敵山琵琵洞，有沒有說過，那片地界，稱之女兒國？”
神秀再次一怔，皺眉，搖頭道：“從未聽說，你是如何知道那里有女兒國？”
徐昊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隱約覺得自己熟悉的西游記，或許與這個世界流傳的西行神魔傳，并不相符。
既然是有毒敵山琵琶洞的蝎子精，那為何沒有女兒國？
但是徐昊并沒有就此下結(jié)論。
因為目前所處的年代是天崩之后，距離唐僧師徒取經(jīng)返回長安京城，已經(jīng)過了十幾年，而且太宗李世民還活著。
歷史已經(jīng)改變！那么之前西游路上的人或事，會不會遺失了？
或許我知道的事，他們并不知道......
徐昊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女兒國地界里，有一條河，稱之‘子母河’。常人如果飲了河水，三五日之內(nèi)，就會腹痛生胎。胎氣動時痛如絞......”
神秀聽著徐昊的講述，越聽越覺得匪夷所思。
“......與蝎子精鄰近的，還有一座解陽山、破兒洞。洞里有一汪‘落胎泉’，被一位號稱‘如意真仙’的大妖占據(jù)......”
徐昊說到這里，自己也是若有所思，喃喃道：
“如意坊......如意真仙......難道這兩者有聯(lián)系？”
神秀漸漸也是明白過來，不禁說道：
“難道你的意思是，蝎妖的背后，還有這位‘如意真仙’？所有死者的死因，都是因為飲下子母河水，破胎而亡？”
徐昊微微點頭：
“咱們暫且相信這個大妖的存在，那么一切所見，才有合理的解釋?！?p> 神秀的臉色開始不平靜，時而深思，時而皺眉。
沉默半晌后，他抬眼認真瞧著徐昊：
“徐施主，你是怎么知道這些人或事的？”
西游記了解一下......徐昊笑了笑，用手指點了點自己額頭：
“在覺醒路上，我應(yīng)該是快了一步。所以回憶起的見聞知識，就會稍多一些。”
神秀若有所思地點頭，對這個解釋，似乎是深信不疑，感慨說道：
“我曾略有所聞，有幾位覺醒更快的前輩高人，確實是憶起了更多前塵之事?！?p> “天崩之后，三界無序、混亂......有不少往事，皆已遺失。徐施主能夠憶起這些，確實比貧僧更快一步。”
徐昊微笑道：
“好，既然暫定這位如意真仙是存在的，聯(lián)手了蝎子精，前來洛州興風(fēng)作浪，戕害平民?！?p> “那么，他究竟想干什么？”
神秀沒有多作猶豫，臉色嚴(yán)肅，緩緩道：
“如果這個推論是真。那么這個如意真仙的作為，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奠祀！”
奠祀？徐昊也聯(lián)想到這個可能。
也就是說，有一個如意真仙的“副身人”，害了這些平民。目的，就是在洛州舉行“儀式”。
準(zhǔn)備用這些人命，來加速覺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