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畫
不遠(yuǎn)處穿著橙色拘束服的男子此時正在拖著寬松的袖子在一個破舊的畫板上涂畫著什么。
“誒誒誒?!盼盼?盼盼?”
自家邪神看著突然不說話的便宜教皇,把纖細(xì)的小手在陳舟盼面前揮了揮,擔(dān)心是不是剛剛摔那一下把自家教皇摔傻了。
“你在看什么啊盼盼?”
瑞依似乎對于自己這種放著“面前的美少女”不管,而在一旁看精神病大漢的行為表示強(qiáng)烈譴責(zé)。
“……”
陳舟盼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個臉上掛著張揚笑容的中年男子揮舞著手上的畫筆,在那副廉價亞麻布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唔……”
自家邪神看著自己的便宜教皇沒有如自己所愿的吐槽,似乎非常氣憤——
一個精致的面孔帶著她小巧的腦袋搭在了陳舟盼的肩膀上,瑞依本人也蹲下和陳舟盼保持平齊。
自家邪神非常放心的把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小小的下巴處,讓陳舟盼微微吸了一口冷氣。
“嘶——瑞……瑞依,疼……”
銀發(fā)少女憤憤的鼓起腮幫,一臉不爽,甚至故意在陳舟盼肩膀的支撐點上加大了力度。
“這是神罰?!?p> 這種莫名其妙的神罰是什么玩意兒啊喂……
終于從入迷狀態(tài)回歸的陳舟盼看了看自家邪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之后又重新看向了那個正在作畫的精神病人。
“喂喂喂,盼盼你這樣可是非常失礻——”
本來想要強(qiáng)行把自己的頭擰回來的屑邪神突然不說話了。
究其原因的話,應(yīng)該就是那名有著張揚笑容與夸張筆觸的男子正在進(jìn)行的創(chuàng)作。
雖然兩者之間差不多隔了將近十多米,但是那副畫所想要表達(dá)的意境卻毫無衰減的傳達(dá)了過來。
看輪廓應(yīng)該是風(fēng)景畫,主題是午后愜意的樹林和從樹葉縫隙灑下的金黃陽光。
極度細(xì)膩的筆法將畫面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表達(dá)的淋漓盡致,厚薄不同的油彩將樹林郁郁蔥蔥的層次感很好的體現(xiàn)了出來。
而且那充滿了生機(jī)的翠綠,深綠,嫩綠與焦黃完美搭配,從天空中投下的金色陽光并沒有讓人覺得俗不可耐,而是猶如一汪清泉一般緩緩的滋潤著人的心田。
柔和的色調(diào)與稍微偏離中心的構(gòu)圖確實可以說是一副“治愈人心”的佳作。
“沒想到盼盼居然會對這種積極正能量的畫感興趣呢~”
用著自己肩膀支撐腦袋的瑞依充滿興趣的看向自己,讓陳舟盼不得不把視線從畫布上離開。
“這種畫就和《卡農(nóng)D大調(diào)》一樣,是令人舒——”
陳舟盼的話還沒說完就把那邊的動靜打斷了。
那個有著張狂笑容的畫家此時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難以用表情來形容了,那種癲狂到幾近扭曲的表情讓人難以相性面前的這幅平靜祥和的畫作是出自他的手。
“嘿……嘿嘿嘿……還差……還差一點兒?。。?!”
男子粗暴的拿起一旁調(diào)色板上面的畫筆,直接拿起了把它插到畫布里面,甚至不管有一些非常違和的顏料灑到上面。
緊接著,他把畫撕了下來,非常鄭重,非常工整的平攤在了地上,還把插在上面的畫筆也整理了一下。
然后——
他端起畫架,瘋狂的拍打著地上的畫,甚至都有木屑飛濺而出。
他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瘋癲,看起來愈發(fā)狂熱。在拍打的過程中生怕沒有擊打完全一樣,還對著突出來的畫筆專門踩了幾腳。
“咔嚓咔嚓——”
隨著某些東西碎掉的聲音,陳舟盼感覺自己的理智也在一點一點的粉碎。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看著舉起那副中間多了一團(tuán)不可名狀物質(zhì)的畫,陳舟盼感覺自己的嘴角又開始抽搐起來。
阿撒托斯在上,我是理智歸零了才會相信一個瘋子會畫出“正?!钡漠嫛?p> 那個人把地上的畫舉起了,神經(jīng)質(zhì)的笑了笑,似乎非常滿意自己的“創(chuàng)作”。
緊接著,他做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舉動——
他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帶著優(yōu)雅的笑容看向陳舟盼和他身上的銀發(fā)少女,舉著畫一步一步的靠近。
“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我代表著沃夏克爾病院為你們的到來表示最誠懇的問候。”
那個人舉著畫對著自己兩人鞠了一躬。
“沒……沒事……”
一旁的銀發(fā)少女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那個人很危險……我現(xiàn)在打不過他!”
雖然瑞依在自己耳邊小聲嘀咕著什么,但是似乎那個舉著畫布的家伙意識到了什么,笑著對自己兩人說道:
“請坐——”
他拿著手在空中勾勒了一個寬大的椅子。
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椅子,陳舟盼一點兒都不驚訝……才怪哦!這種隨隨便便到一個地方就有奇奇怪怪的事情發(fā)生的詭異展開是什么玩意兒啊喂!
到底是我太容易吸引異常事件還是又是奈亞拉托提普的鍋?!
顫顫巍巍坐下的陳舟盼看著自家邪神十分自然的坐在了自己腿上,內(nèi)心毫無波瀾。
“嘖……沒錯了……”
自家邪神似乎發(fā)出了非常不妙的聲音。
“那是一個「不朽」……我不會認(rèn)錯的……”
難得露出了凝重神情的瑞依看著面前穿著拘束服的男子。
“這位小姐不要緊張,我只是太久沒有見到正常人了而已?!?p> 男子非常紳士的笑著,絲毫看不出來他剛剛有多么瘋狂。
“那么身為「不朽」的你又有什么事呢?”
那人聽見“不朽”時候苦笑的搖了搖頭。
“先生……不朽可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橙色拘束服男子的眼中明顯流露出一抹陰翳。
“「不朽」,他們差不多都突破了某一方面,獲得了獨屬于自己的相性……因此,獲得了無盡的壽命……”
瑞依在陳舟盼身上蹭了蹭,似乎在找一個舒服的位置。
“這位小姐說的沒錯,無盡的神明可不是什么好事……畢竟,沒有幾個人可以忍受日日夜夜,永不停止的瘋狂……”
男子把自己的畫對著陳舟盼展開,似乎想要它更好的風(fēng)干。
“在這個病院里面,可是匯集了不少已經(jīng)被逼瘋的人,他們甚至愿意主動放棄他們的知識……只不過……”
那人臉上出現(xiàn)了一種嘲諷而又絕望的笑容。
“那些知識可不愿意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