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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首輔府養(yǎng)狼崽

第43章 大哭

我在首輔府養(yǎng)狼崽 十泉楓 2172 2021-04-21 12:00:00

  “好個別無他意,那你為何將這尊送財金蟾埋進(jìn)凌禪的墳?zāi)估??”聶茯苓掏出一尊口含金錢的玉金蟾,上面還沾帶著泥土。

  梁杰睜大了眼,一時啞口無言。

  皇甫震宇命屬下呈了上來,仔細(xì)端詳一陣,果然是古閱齋失竊的送財金蟾。

  蕭籽術(shù)走了過去,俯視著地上的梁杰道:“就算你不肯承認(rèn)自己是凌疾,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驗證。”

  梁杰一愕,與她四目相對,想起她當(dāng)日對自己說的話,臉色變了變。

  蕭籽術(shù)徘徊了一會兒,悠悠道:

  “凌疾的后背肩井穴下兩寸左右處,有一道斜向左邊的傷疤,是五年前所留下的。

  有一天,他為了幫一個小女孩拿掛在樹上的風(fēng)箏,不小心摔了下來。結(jié)果后背著地,被鋒利的石塊割傷了一道口子。”

  “你,你怎么知道......”梁杰驚呼一聲,隨即捂住了嘴巴。

  “當(dāng)年那個小女孩叫做萱兒?!笔捵研g(shù)眼瞼微闔,凄然地道。

  那時,她并沒有告訴凌禪祖孫真名,而是以萱兒代之。

  “你,你怎么知道......”梁杰又是鬼使神差地驚呼一聲,但這回卻似乎忘記了捂住嘴巴,任它大張著。他仿佛已經(jīng)明白了些什么。

  “因為,我就是萱兒。”蕭籽術(shù)瞬也不瞬地盯著梁杰。

  梁杰被她盯得瞳孔一縮,驚詫道:“你真的是萱兒?”

  “是。你還記得我嗎?”蕭籽術(shù)以眼色示意聶茯苓將梁杰松綁,唇角不由得顫了顫,“凌疾?!?p>  “當(dāng)然記得。好久不見,萱兒,你比五年前的模樣變了許多,不然,我肯定第一眼就認(rèn)得出來的。”

  梁杰嘆口氣,垂下腦袋,在萱兒面前,他已沒必要再裝下去。

  “沒錯,我就是凌疾。奉昶,的確是我殺的。”梁杰說這番話的語氣在外人聽來似乎十分平淡隨意,但在蕭籽術(shù)耳里,卻是沉重得喘不過氣來。

  “雖然奉昶殘忍殺害了凌神醫(yī),但他畢竟是你爹,你又何苦......”

  蕭籽術(shù)話未說完,梁杰抬起頭,歇斯底里地開口打斷了:“我沒有爹,奉昶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根本不配做我爹!”

  蕭籽術(shù)默然不語。

  她當(dāng)然能理解梁杰的感受,攤上奉昶這么一個惡貫滿盈的爹,也真是夠可憐的,梁杰手刃親爹,雖是弒父死罪,倒也算得上為民除害了。

  皇甫震宇重重一拍驚堂木,“梁杰,你可承認(rèn)殺害奉昶?”

  “屬下認(rèn)罪!”梁杰以額觸地,向著皇甫震宇磕了磕頭。

  “速速將你犯案經(jīng)過陳述一遍?!被矢φ鹩蠲C容,厲聲命令道。

  “是,大人?!绷航軋罅顺穑蚜藷o牽掛,這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將自己殺害奉昶的來龍去脈講了起來。

  他的說法與蕭籽術(shù)的推理基本沒有什么出入,只是臨近尾聲的時候?qū)⒂窠痼傅牟糠盅a(bǔ)充了一些:

  “奉昶得到了吸財金蟾,將其藏在燕捕頭房中,案發(fā)當(dāng)日下午,我以打聽到送財金蟾下落為由先一步抵達(dá)奉昶房中,與他會晤。

  按照前面所說的手法將他殺害后,從房中搜出了吸財金蟾,最后逃離現(xiàn)場,將一對玉金蟾掩埋在庭院某處。

  第二天,才將玉金蟾挖了出來,一直藏在家中,恰逢今日是祖父忌日,遂攜了玉金蟾偷偷改道前往黑風(fēng)崖下,本欲將玉金蟾埋入祖父墳中,以祭亡靈。

  沒想到,終究還是栽在了蕭姑娘手里。哎!”

  梁杰以一聲長嘆結(jié)束了講述,同時看向蕭籽術(shù),臉上有幾分愧怍之色。

  殷子胥聽完,感慨萬千,不禁搖頭嘆道:

  “你的計謀本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只可惜,你遇到了蕭姑娘,她不僅曾經(jīng)目睹過奉昶殺害你祖父的一幕,頭腦也并不簡單,案子的所有疑點(diǎn)大致都被她給看穿了。”

  說著,也別過臉去看一言不發(fā)的蕭籽術(shù)。

  蕭籽術(shù)卻是始終凝視著梁杰,面色凝重。

  不管出于什么樣的目的,她眼前的兒時玩伴凌疾,最后還是成了殺人犯,這是令她無法接受但卻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內(nèi)心的悲痛較凌疾本人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

  “來人,將犯人梁杰打入大牢,擇日公審!”

  幾名捕快領(lǐng)命,將垂頭喪氣的梁杰押走,梁杰邁出門檻時回過頭望了蕭籽術(shù)一眼,蕭籽術(shù)也無比感傷地望著他。

  似乎是為了不使萱兒替自己憂郁,梁杰突然露齒一笑,笑意從他眉梢眼角漾了出來。

  雖有些淡淡的哀傷,蕭籽術(shù)卻依然能從這份笑意中漸漸勾勒出他當(dāng)年活潑開朗的影子。

  那時候,他愛笑,愛玩。

  可是,蕭籽術(shù)萬萬也沒想到,這,竟是兩人的最后的一次對視,也是凌疾留給她最后的一抹笑容。

  翌日,清晨。

  睡夢中,蕭籽術(shù)從聶茯苓嘴里得知了梁杰昨晚在牢里咬舌自盡的噩耗,恍恍惚惚地坐起,又恍恍惚惚地頹然倒在床上。

  身子蜷縮成一團(tuán),像是只煮熟的蝦,蒙著頭在被窩里大哭了一場。

  由于過度悲傷,蕭籽術(shù)又很快昏睡過去,直至晌午方才悠悠醒轉(zhuǎn)。

  老實說,她覺得自己的心靈其實并不脆弱,大哭之后醒來,心情似乎舒暢了許多,有些東西也隨著慢慢釋懷了。

  床單與枕頭都已被她哭濕一大片,蕭籽術(shù)只好乖乖爬起來,任由聶茯苓捧了嶄新的干凈被褥重新鋪上。

  低頭瞧見自己胸前衣襟亦被淚水濕透,便在內(nèi)室換了煙青流彩暗花云錦宮裝。

  殷子胥同樣也是一大早就得到了消息,擔(dān)心蕭籽術(shù)會承受不住,這時聽聞她已蘇醒,趕緊吩咐華清推自己前去探望,并預(yù)備了一些精美的飯菜。

  房里,蕭籽術(shù)戀戀不舍地放下了最后那只舔得干干凈凈的碗,舒舒服服地倒在椅子上,打了一連串響亮的飽嗝,笑道:

  “謝謝你,殷世子。今天的飯菜真真格外美味?!?p>  殷子胥怔怔地望著她,反應(yīng)遲鈍地付之一笑。

  也難怪他會這般驚訝。

  菜才剛擺上桌,蕭籽術(shù)便操起飯碗,一頓風(fēng)卷殘云,也不顧什么吃相雅不雅觀,兩葷兩素加一個湯,轉(zhuǎn)瞬之間就全都光了盤,倒是替下人們省卻了清洗的麻煩呢。

  據(jù)說,一個人從傷心過度中緩過來之后,食欲會變得出奇的好。

  殷子胥以前壓根就不信,現(xiàn)在徹底服了。

  見蕭籽術(shù)恢復(fù)正常,并無大礙,殷子胥那顆懸在嗓子眼的石頭,此刻才終于落了地。

  他伸出潔帕,輕輕撥掉她嘴邊殘留的飯粒,粲然一笑,道:“毋需與我客氣,你喜歡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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