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我死時在那漆黑的夜里乍亮的天光,而我醒來時就靜靜矗立在這一片空曠的房間中。
我不應(yīng)該還活著,畢竟連腦髓都摔了出來,紅紅白白的一片。而我現(xiàn)在好似就是在活著,如果我的手沒有穿過相框,如果鏡子里有我的身影。那我應(yīng)當是在活著。
咔嗒。
極輕的一聲鎖響。
我扭頭看向緩緩打開的大門。
撲面而來的是幾乎掀天的酒臭氣,一個瘦小的男人拖著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像拖一坨死肉一樣,拖著他猛的穿過了我的身體,我微微弓起身,說不上,不痛,就是難受。而那兩個人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瘦高個被拖到了沙發(fā)上,像是嗅到了熟悉氣息的孩子,面朝沙發(fā),蜷縮起了身子,頭埋進了懷里,我覺得這個姿勢一定不好受,或許還會覺得喘不上來氣,但是他沒動,像是不覺得難受,那個瘦小的男人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到“你明天早上七點半要去片場,早點起別晚了?!闭f完男人就站起身,我再一次感受到了穿身而過的感覺,弓起了身。
那個瘦小的男人走了。
留下了躺在沙發(fā)上不省人事的男人和我。
我覺得貌似有些不妥,一個男人,一個大姑娘,轉(zhuǎn)念一想,也沒什么不妥,畢竟沒人看見她。
站在沙發(fā)后低頭看他,看不見臉,呼吸粗重,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指尖觸碰到了柔韌的布料,心中一動,輕輕戳了戳,明顯那一片肌膚微微下陷,雙眼一亮,使勁戳了戳他的肩膀。手卻猛的穿了過去,似乎有些不舒服,男人腦袋微微一動,我猛的一驚,縮回了手,他只是動了動,往后揚了一點頭,露出了鼻腔,我定定的看著他露出的半邊側(cè)臉,安靜的沉默下來,不再打擾他。
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翻來覆去,卻始終蜷縮著身子,呼吸沉重,像是被人攥緊了喉嚨,不時發(fā)出細弱的嗚咽,終于在他轉(zhuǎn)過身來,蜷著身子抱頭低泣的那一刻我站起了身。
我靜靜的走在了他的身側(cè),伸出手,輕輕拍打著他的瘦弱的肩頭。卻穿了過去
肩頭的骨頭凸起,頂在我的手心,我又意外摸到了,手下一片濕膩,是他的冷汗?jié)窳吮”〉囊律馈?p> 他的顫抖并不明顯,在我手下卻越發(fā)明顯。
細弱的氣音斷斷續(xù)續(xù)的響起
“別…不要……求……不要……”
我低下頭,看見有水漬順著他的指縫流了出來。
極輕極輕
“別怕。傾傾,別怕。”
聲音輕飄飄的,微不可聞,但他就像是聽到了一般。逐漸安靜下來。
我收回手,無力的看著頭頂刺目的燈。心中有些茫然。她還記得他曾經(jīng)在舞臺上意氣風發(fā)的樣子,還記得那雙綴滿了星星的眸子,怎么都不能跟這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
我曾經(jīng)站在舞臺下,用盡全力,拼了命的去為他揮舞著熒光棒。大聲的尖叫呼喊他的名字。
徐傾。徐傾,傾傾。
仿若要把自己的一生的愛,都拼命的呼喊出來。不顧一切,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