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空曠的大堂相比,分診區(qū)不僅要小很多,并且是長方形的布局,中間擺放著整整齊齊的殘破長凳,有些上面還有干涸的血漬和狀似嘔吐物的東西,看上去既惡心又滲人。
無人的分診臺左邊一端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墻上破舊的鐘表咔嚓咔嚓的響個不停,在忽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恐怖。
顧栩忽然停下腳步,突然問了一句:“宋冰?你害怕?”
“不,不怕?。 ?p> 顧栩回頭無奈地說:“那你靠我這么近?都快貼身上了,你是我的掛件嗎?”
“我不害怕,就是有些發(fā)憷?!?p> 顧栩:???
這和害怕有區(qū)別嗎?
看著這張還略帶稚氣的臉上滿是緊張,顧栩只能在心中吐槽,別人頂著這種顏值露出這樣的表情是呆頭飛鳥,怎么到了你這就變成呆頭呆鳥了?
唉。
還不如那張隨時透露著迷之自信的……
顧栩似想到了什么,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很不對勁。
自信?
顧栩回頭盯著宋冰那張完全可以和呆頭飛鳥比比誰更適合上演優(yōu)等生play的臉,忽的陷入了沉思。
宋冰本來因為周圍陰森恐怖的環(huán)境就已經(jīng)很害怕了,這會兒被顧栩這么盯著差點叫出聲來。
“你,你看什么?”
顧栩眉頭舒展開來,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我覺得你應(yīng)該更自信一些?!?p> “哈?”宋冰歪著腦袋,有些不明所以的盯著顧栩。
……沒有出現(xiàn)“bug”?
“咔,嚓,咔嚓?!?p> 原本安靜的可怕的分診區(qū)唯獨鐘表聲咔嚓咔嚓的響個不停,使宋冰原本就忐忑的心靈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恐懼陰影。唯一能緩解壓力的就是前面還有個突然變得靠譜的同伴伴隨,但這同伴似乎變得越來越陌生,讓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緊張感。
顧栩本想再嘗試將心中對宋冰的疑惑說出來,但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探查一下周圍再說,至少不能浪費了“這局”的探索機會。
宋冰跟著顧栩在分診區(qū)搜索起來,突然看到角落一灘還未干涸的血跡:“顧栩,你看那里!”
顧栩早就看到了那攤沒干的血跡,只是他覺得不太可能是陸任嘉留下的。
宋冰走到血跡前蹲下,眉頭微蹙:“這血還沒干,難道是陸任嘉?”
顧栩搖頭:“應(yīng)該不是,分診區(qū)距離大廳不遠,從這里跑過去也就兩三分鐘,陸任嘉即便和我們分散,但他也知道我們逃跑的大致方向。如果是他,肯定會向大廳方向走。而不是繼續(xù)深入……”
說著,顧栩走向那道半掩的推拉門,上面沾著和地上類似的血跡,顯然那人受傷了,并且從這里跑了進去。
“我也希望這不是陸任嘉的血……可是,這里除了我們,不太像有其他活人的樣子?!彼伪行年懭渭蔚陌参?。
顧栩則說:“這血的形狀有問題,如果是受傷的話,一般除了中央這一灘血漬外,旁邊應(yīng)該還有點狀的濺射血漬才對,但這種血漬的形狀似乎更像從人的嘴里嘔出來的。而且顏色也不對,活人的鮮血不可能是這種眼色,反倒像……死人身上的血!”
“死人?”宋冰不明白。
顧栩就目前獲取的線索分析道:“不僅是人,被詛咒控制的生命體都有可能。從血的顏色和氣味來判斷,應(yīng)該‘死’了一段時間。就我們的進入時間來看,不太可能是陸任嘉,反倒有可能是被他打傷的詛咒。門上沾有血跡,被他打傷的詛咒應(yīng)該是逃到了另一片區(qū)域。”
“那……陸任嘉追過去了?這,不太可能吧?”
“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還要調(diào)查。”雖然推論是如此,但顧栩也想不明白有什么東西能讓陸任嘉放棄到大堂來與自己等人匯合,而要獨自追過去。
并且,同時進入醫(yī)院外院,為什么陸任嘉會單獨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開槍的這人并不是陸任嘉,而是其他的生還者?
顧栩搖了搖頭,否定了這種猜測。因為從那幾聲槍聲判斷,確實是他們每人都配備了一把的ump9沖鋒槍。
“嘶——”
顧栩和宋冰隱約聽到那道沾血的門后傳來詭異的動靜。
“跟上?!鳖欒蚵氏茸叩介T前,一手握著門把,一手持著槍小心翼翼的打開門。
門后,是一條漆黑的走廊。
顧栩小心翼翼的順著走廊往前走,靠著沖鋒槍上的電筒照明,四處掃著,謹防隱藏在黑暗中的詛咒。
“噗,嘶,噗,嘶。”
啃食撕咬的聲音,在漆黑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明顯,讓人不寒而栗。
顧栩示意宋冰放慢腳步,緩緩地抬起電筒,掃向前方拐角處。
一個被剝了皮的人形怪物,全身淌著血,甚至還可以看到身體某些部位的血管還在跳動,瘋狂的撕咬著身下的尸體。
電筒的燈光引起了那怪物的注意,那怪物回過頭,臉上的皮也被剝掉了,淌著血的臉坑坑洼洼,仿佛被啃食過一般,上下唇缺失了大半,露出泛著血色的牙齦。它下顎仿佛是歪的,雙眼泛著白,陰森、恐怖。
無皮血尸?
顧栩腦海中猛地閃過這個名詞,伴隨著這個名詞的出現(xiàn),他還想起了和血尸相關(guān)的信息。
“無皮血尸,暴怒詛咒最愛的玩具之一。暴怒詛咒附身活物時,憤怒的情緒會引起活物血管爆裂,憤怒激使活物剝掉自己的皮膚,造成眼前這類慘狀!當暴怒詛咒脫離附身后,無皮血尸會成為無意識、僅靠暴怒詛咒殘存情緒行動的“怪物”,行動緩慢,戰(zhàn)斗力低下,除了對被它恐怖外形嚇暈的人有一定威脅外,就只配當個玩具!”
顧栩默默的重復了這段話,腦海中的卻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誰告訴了他這段信息!
新兵營的教官?
還是調(diào)查兵團的前輩?
但無論是誰告訴了他關(guān)于無皮血尸的情報,現(xiàn)在要考慮的是先解決這只怪物。
無皮血尸腳步蹣跚的走來,欺近二人兩三米范圍時,陡然加速,猛地朝二人撲來,張嘴作勢欲咬。從他的喉嚨里發(fā)出低低地呻吟聲,加上他那恐怖的外表,十分駭人!
但就如“情報”所言,血尸行動緩慢,戰(zhàn)斗力低下,顧栩都懶得用槍,直接掏出暴怒碎顱錘掄了過去,“啪”一下爆掉對方的腦袋。
“顧栩,你以前見過這種怪物?”宋冰還是第一次見到無皮血尸,她寧愿面對惡心的恐懼詛咒,也不愿意面對這種恐怖的人形怪物。
“可能吧?!鳖欒蛑幌肫鹆藷o皮血尸本身的情報,卻沒想起自己在什么時候獲取了這些情報,又或者見到過無皮血尸。
顧栩繞過無皮血尸,走向那具被它啃食的尸體。
那尸體穿著和顧栩幾人一模一樣的黑色特種作戰(zhàn)服,ump9沖鋒槍,軍刀,連武器裝備都一模一樣。
陸任嘉?
體型不像,這人的體型比胖子還要魁梧一些,但不是胖,而是壯。身高比顧栩都高出不少,更不用說和陸任嘉比。
顧栩?qū)⑹w翻過來,看到一張被啃食了一半的陌生面容,頓時心中泛起了疑惑……這人是誰?
卻聽身后傳來宋冰的驚呼:“南東!”
南東?
就在這時,詭異情形發(fā)生了。
在宋冰喊出這個名字之后,顧栩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腦海中有了關(guān)于這個“南東”的信息。
南東,隸屬調(diào)查兵團赤紅十一番隊的調(diào)查員,本次參與D級迷霧區(qū)開拓任務(wù)的六人之一,擅長近身格斗、槍械使用,無任務(wù)時,經(jīng)常擔任一些貴族的“保鏢”工作。
不對!
顧栩分明記得在叢林他還特意詢問了宋冰三人有關(guān)隊伍第五人和第六人的相關(guān)信息,但此問題一出就立刻變成了“bug性提問”引來劇情殺!那現(xiàn)在,宋冰為何又“記”起了第五人?
而且,關(guān)于南東的“記憶”在宋冰喊出名字之前是絕對沒有的,為什么她喊出名字之后,憑空多出了這段記憶?
呵。
顧栩心中冷笑,原本對人來說最“可靠”的記憶,到了這里,竟然變得最不可靠!
“怎么會……”宋冰有些難以接受,仿佛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隊友死亡。
顧栩卻沒她的“悲傷”,反而掏出開膛刀劃破南東的皮膚,檢查他的血液。
宋冰驚呼道:“你做什么?”
“分診區(qū)的血跡不是他和無皮血尸留下的,與其在這里悲傷,不如趕緊找到陸任嘉?!鳖欒蛘f的很平靜,仿佛是個莫得感情的戰(zhàn)斗機器。
經(jīng)過憑空多出南東記憶這事兒,他變得異常冷靜起來,就連看宋冰的目光也變得不帶一絲感情,沒了之前那種將對方視為同伴的感覺,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顧栩的眼神冷淡的讓宋冰有些莫名的害怕,再加上他毫無情緒的劃破同伴的尸體檢查,頓時讓宋冰覺得毛骨悚然,甚至生出了回大堂尋找胖子的想法。
但不知何時,宋冰已經(jīng)將“可靠”的顧栩當成了救命稻草,強行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之后,她緊張的問道:“顧栩,那,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