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蝶一雙齊飛,猛然撲殺向賀柔星雙眼。
“啊——”
一聲慘叫頃然蕩開,兩行血淚平行而墜,賀柔星疼得發(fā)慌,在亂抓亂刨中將兩只白蝶狠狠扇在地上。
蝶身墜地,有如一陣青煙消散而亡,不見蹤影。
賀柔星揉了揉眼睛,血淚與傷口竟然都不見了。
好像發(fā)生剛才的一切,不過一場徹頭徹尾的幻覺,既沒有蝶也沒有盛怒。
氣氛一時詭異至極。
“是幻術(shù)!”“幻術(shù)!”曾師保的喊叫聲與大妖的提醒重疊在了一塊,在她耳里蕩成回音。
“大家斂息,各自小心!”
哪知,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少時,這場幻術(shù)進(jìn)一步進(jìn)化,原本冰涼又陰暗的石廳突然變得光潔耀目,遍地都是碧玉鋪石,松石鑲縫,四角更有鎏金大柱,雕龍刻蟒,好生恢弘氣派。
“這是……光明圣殿!”
有人嘟囔:“會不會是徐泯然干的?我記得之前在幻術(shù)課上她就曾經(jīng)復(fù)原過此殿?!?p> “她要是有此本事,又怎會被逐出師門?”賀柔星聽見,立馬予以強烈的反駁,目眥欲裂,表情極不好看。
看來一根燒火棍并不足以平息她的烈怒。
于是,她又吞下第二根。
翻手祭招,她將依附在身上的毒蟲分別遣向四根柱子,主動還手反擊。
不過盞茶功夫,四根柱子便被侵蝕得搖搖欲墜,金殿傾圮如瀉,四周景象不復(fù)之前,轟然一聲,幻煙茫茫,大家又墮進(jìn)了新的幻象中。
這回的幻象不再是金殿,而變成無數(shù)的白蝶堆疊在天花板上,好比積云壓境般厚重,四周濕濡與危險并存。
不過一會兒,傳來暴雨砸落人間的聲音。
只不過是,落到人身上的并非雨滴,而是白蝶。
等到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時,這些白蝶已經(jīng)將口器扎入人的體內(nèi),開始瘋狂吞噬起鮮血。
起初,不少人仍以為這只是幻象,因為接二連三的景象全是幻象,一套接一套,尚無人傷亡。
可空氣中久久凝滯不散的血腥味卻使姜糖警醒起來,這事一定沒那么簡單。
她飛快抖落白蝶,看杜韶靈和花鈿仍一派不緊不慢的樣子,不由著急地大叫:“這可不是幻術(shù)了!快,快抖掉這些蝶?!?p> 四下之人聽見,總算回神。
最慘之人是賀柔星。
因她貴為主要攻擊對象,渾身上下都貼滿了白蝶,直接被貼成一座雪人。
等到大家驅(qū)走那些嗜血的毒物,將她整個人打掃出來時,她身上已經(jīng)沒有一塊肉是完整的了。
大塊大塊的頭皮帶著青絲掉落在地上,全身血肉模糊,估計若再遲半步,等她被這些妖蝶吸干骨血,這個班就只有九十八人了。
一陣不知緣何而起的風(fēng)刮動四下學(xué)子的衣袂,白蝶全數(shù)被吹散,大妖的聲音傳來:“那妖物走了?!?p> 此時賀柔星已然沒了知覺。
邊上有膽小的女學(xué)子吐了一地。
有人小聲言道:“這是幻術(shù),對吧?”
姜糖并沒感到高興。
就算她和賀柔星不和已久,可不和歸不和,總沒盼望過她死,或是活著變成這副鬼樣子。
曾師??翱安缴锨皝恚壑写笥胁蝗?,附近幾位師保跟在了他身后。
他惋惜地嘆了口氣,只怪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徐泯然一層幻術(shù)包裹著一層毒計,層層疊疊,充滿爾虞,等到大家清醒過來時,事情已然至此。
“不好醫(yī)啊?!备舯诎嗟睦顜煴Uf,“估計這輩子就這樣廢嘍?!?p> 另有一位師保出言安慰他:“曾兄不必如此,今日之事并非誰人過錯,大家可都看在眼里。”
曾師保為賀柔星號了會兒脈,搖搖頭,“當(dāng)然有錯!是那徐泯然的錯!未曾料到,這丫頭竟如此心術(shù)不正,我必親手殺她,好為賀學(xué)子報仇!”
“徐泯然被挖出真丹時,怎不見師保站出來為她說幾句公道話?就因為賀柔星是優(yōu)級生嗎?”
“噓!”沒想到杜韶靈這丫頭除了嬌憨以外,還喜歡犯傻,這都什么節(jié)骨眼了,萬一這話被曾師保聽見該如何是好?嚇得姜糖連連使眼色。
可這丫頭并不領(lǐng)情,反與她咬耳道:“你說徐泯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真丹都被挖了,要如何祭出這么大的幻陣?”
這一點也正是她所擔(dān)憂的。
之前大妖就曾說過盜書賊在“煉妖”,看這光景,妖怕是已然煉成了吧?
徐泯然她……
“也不知何時才能出去?”杜韶靈又湊到她耳邊低聲囁嚅。
姜糖望著她,“害怕了?”
“不是,”這丫頭苦皺眉,“我內(nèi)急?!?p> 內(nèi)急的可不止她一個,這里畢竟是地底深處,在上面內(nèi)急,尚可往溝渠里或低處排泄,可這里既已然是低處,總不能逆向往上排放污物吧?所以如廁問題立馬成為了一個大問題。
當(dāng)初先人們鑿穿這里,為大家打造了這么一個冬暖夏涼又四面通風(fēng)的避難去處,卻唯獨忘了將這一點考慮進(jìn)去,可真是百密一疏。
后來,師長們也漸漸憋不住了,畢竟他們也是人,也食五谷享七情,于是便派學(xué)子加急上去請示院長,順便回稟下方的難處。
很快打探消息的學(xué)子就折了回來,告訴大家院長正好醒了,可以上去了。
原來大家一直逗留在此,并非情況需要,單純是因為院長他老人家一時睡過頭,忘了還有這檔子事。
賀柔星是曾師保親手抱上長階的,為人師表,他既然未能護(hù)她周全,總該在其他事情上表現(xiàn)一番,才不至于被上頭責(zé)難得太厲害。
短短時間內(nèi),他班上便接連少了兩名學(xué)子,這可不是小事。
賀家人很快就趕來了。
這才知道賀柔星在書院時品行不端,時常無意招惹同窗,甚至下手奪人真丹,受人記恨,方傷重如此。
至于是如何知道,那就得問曾師保了。
總之,賀家人并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不清,這起校園事故,以賀家人可保送一名適齡學(xué)子入院頂替賀柔星的名額作為收場,飛快就被抹平了。
書院真是用計深遠(yuǎn),這樣一來,既保全住了蚨族的顏面,又不至于令書院的名聲與荷包受損,可謂雙贏。
翌日,賀家人高高興興地把賀柔星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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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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