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聽完,更奇了,又找了一圈,仍然沒有找出他們口中所說的主仆。
正在這時,待客熱絡(luò)的小二將茶水干果奉了過來,姜糖逛了半天,正渴得喉嚨干啞難受,先給自己傾出了一大杯,并沒搭理古沉。
于是,路人乙不明白了:“主人未動她先飲,這豈不是僭越?”
路人甲卻冷冷一笑,“你沒行走過江湖,難免孤陋寡聞,這叫試毒!”
這下好了,姜糖終于知道他倆是在議論誰了!
一口怒氣提上胸前,她正要扶案而起,古沉卻一下壓住了她的手:“怎么了?天氣這么冷,火氣卻這樣大?”
“他們……”姜糖氣得渾身打抖:“他們說我其貌不揚!”
古沉嘴角向上,颙望她的灰暗眸子漸漸變得明亮起來,然后,又為她斟了一杯茶水,“他們坐在后頭,自然看不清楚,喝口茶消消氣,何必與小人論長短?!?p> “嗯,好吧。”這廂里,姜糖才將茶水送入口中,就又聽見路人甲說:“看他倆舉止親密,八成還是通房丫環(huán)。”
“噗——”噴完茶水,姜糖一邊收拾嘴角,一邊與大妖說道:“等著,我去割下那兩根舌頭來給你下茶!”
“曲兒就要開始了,”古塵的手仍然緊緊按在她手背上面:“看路別看墻?!?p> 太陽下山前,他們終于到了鐘隱村。
果如傳聞,村中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大街小巷無人穿行。
找了好久,他們兩才拿著地圖找到村長的家。
地圖乃村長親自所繪,隨信附來,但畫風(fēng)隨意又潦草,幸而有姜糖在,厚著臉皮沿路共敲了三戶人家,才終于找到了這里。
開門的是一個小廝,打量他倆半天,慢悠悠吐出一句:“不磨刀,不修煙囪,更不賣頭發(fā),兩位左右問問吧?!?p> 然后就要關(guān)門。
好在姜糖及時定住了他。
“咳!你誤會了,我乃毫光書院的學(xué)生,受院長所托,特意來這兒解決禍患的?!苯鞘忠恢腹懦?,特意多解釋一句:“這是我的護衛(wèi)?!?p> 古沉順著她點點頭。
“是誰來了?”內(nèi)院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小廝目光向后:“毫光書院的人來了?!?p> “這么快?”那個渾厚的聲音越來越近,明顯正在趕出來迎接,“來了幾位?”
小廝瞟了一姜糖:“兩個,一位公子,一個丫環(huán)?!?p> 為了保下這小廝的性命,古沉很有先見之明地在姜糖動手前一把按住她的肩頭,“記得我說過的話?!?p> “看路別看墻嘛,知道了?!苯呛藓薜匾鸷蟛垩?。
須臾,村長總算迎了出來,是個矮瘦個頭的中年男人,有些謝頂,皮膚焦黃,略微駝背,聲音洪亮,腳步麻利,狹長的眼里有算計流轉(zhuǎn)。
“有失遠迎,沒料到二位會到的如此突然,老夫尚未收到院長的回信呢。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闭f完話后,暗中埋怨了一眼自家小廝。
“無妨,”姜糖環(huán)了環(huán)前院的景致,不過就是有錢人家堆堆疊疊的那套擺設(shè),實在乏善可陳,還不如外頭的阡陌景致有看頭,也就打消了多作逗留的打算:“院長交代要我倆快點解決,先帶我們?nèi)コ鍪碌牡胤桨??!?p> “現(xiàn)在?”村長揚起臉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兩眼頭頂清月,“現(xiàn)在是不是太晚了,兩位畢竟一路勞頓,何不先休息一下?”
“不了,”姜糖卻一臉堅持,“我們都是習(xí)武之人,沒那么嬌氣?!?p> “可是天寒地凍,夜路不好走,還是需要坐下來好好商議一下的。”
姜糖實在懶得和他廢話,索性威脅起來:“據(jù)說這里的壞事大多發(fā)生在夜間,我們才特意披星戴月趕來的,今日不行,就得等到明天夜里了,萬一明天打雷下雨出冰雹,就得延到后天,萬一后天突然刮起暴風(fēng)雪,就得延到大后天,萬一大后天……總之,我們兩可以等,你們村子等得嗎?”
這招還真有效,她話音一落,村長立馬表態(tài):“真不愧是毫光書院教出來的,待老兒換雙能蹚雪的軟皮靴,馬上就來?!?p> 沒過多久,村長便領(lǐng)著他二人走到了出村必經(jīng)的渠道邊,渠上架著一座還算寬闊的石拱橋,橋洞有三,兩窄中間寬。
渠道上如今正結(jié)著薄薄的一層冰,曲折倒映著他三人的臉,周圍寂靜的,甚至聽得到冰下潺潺的流水聲與水底魚兒游走的動靜。
看了半天,她并沒看出四下有任何異動,抬眼望向古沉,他正眉宇緊蹙,然后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怎么回事?”
雪花飄落在她眼前,風(fēng)卷過來,像風(fēng)里夾著鐵簽似的,能輕易就刺痛一切。
姜糖火速白了他一眼,并解下粉色斗篷,蓋到了他的肩上,“什么怎么回事!天下著這么大的雪,不冷才怪?!?p> 大妖用眼風(fēng)掃了一眼肩上的狐貍毛,又望向了她:“把它給我了,你怎么辦?”
姜糖搖搖頭:“無妨,開打前我正好熱熱身,你可是我的護衛(wèi),凍著的話就得讓我來照顧你了。”
古沉輕輕一笑,“小心一點,有妖氣?!?p> 一段時間后,村長向他倆訴說起來:“我們村子向來太平,最近一段時日也不知怎么了,村民趕著牲口路過此橋,牲口卻總是無故失蹤,大家空手歸來仍不自覺,打開錢袋一看,里頭就只有石子,可見應(yīng)該是著了什么邪門的道,可查來查去,查了半天也沒個頭緒,縱然驚動官府,也始終找不出線索,家家戶戶可都指著棚子里的那些活物營生呢,哪怕市價翻到天上去,也不敢輕易將牲口帶到這橋上?!?p> “出村的路就只有這一條?”姜糖問。
村長點點頭,“僅此一條。奈何我們村子背靠高山,如今正值嚴冬,想要翻山而過幾乎不太可能?!?p> 古沉眄了一眼冰涼的渠水,“我的確能感應(yīng)到妖類的結(jié)界,院長的直覺可真準(zhǔn)?!?p> 姜糖摸著下巴陷入苦思。
古沉望著她問:“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理?”
姜糖咂巴了一下嘴,看向村長:“這樣好了,去牽只羊來,大點的?!?p> 村長手按著下巴:“不知姑娘做何打算?”
“套不著妖,好歹也能飽餐一頓?!?p> 村長:“……”
唐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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