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秋傅七來到大牢的時候,目光盯著那個蹲坐在一角的男子。
來前,他就已經(jīng)聽戰(zhàn)硯說過在青花樓的事情,后又聽戰(zhàn)硯提起拜訪葉府,發(fā)現(xiàn)葉府里的人全都將這個羌無說成是葉家大少爺,不僅如此,葉家人還搬出良靖王爺這個靠山,威脅戰(zhàn)硯。
若三日之內(nèi),不放出葉家大少,那整個海役的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牢房前,那蹲在一角的男子并未發(fā)現(xiàn)他,只是自顧自的在玩著地面上的枯草。
“葉公子在牢房不鬧不哭,是不是對自己出去的事情感到胸有成竹呢?”他平靜的一聲,讓蹲坐在地面上的人瞬間起身。
眼前這個人玉冠束發(fā),一身黑衣,身上不僅散發(fā)著威嚴的氣息,眉宇間,倒還露出幾分善意。
“你是何人?”牢內(nèi)的人立馬發(fā)問。
“良靖王爺跟我可是朋友,我也知道王爺跟葉家的關(guān)系,不過,今日一見葉家大少,倒也是跟我想得有些不同?!鼻锔灯哒Z氣平淡。
“朋友?”對方小聲嘀咕,又道:“哪里不同,不會又說我是什么羌無吧?”。
“公子難道猜不出來我是誰么?”秋傅七沒有回答,反問著。
對方猶豫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起來:“哦,你該不會就是侯爺吧,就是那個那個鄧定城的侯爺?”。
“正是在下?!彼痪?,又道:“這說來,葉公子怎么就被人給冒充了呢?”。
“是啊,說來我也奇怪,方才一路回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好多的人都盯著我看,不僅如此,滿大街的都是通緝令,那人居然還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真的是嚇死我了,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侯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睂Ψ交卮?,瞬間靠近牢門前,匆匆又道:“侯爺,侯爺,既然您跟王爺是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不如,你把我放了如何,我真不是什么羌無,您可以回去問問我爹我娘,我真不是,我從小就在江海城長大的,好多人都認識我,我也不會說謊”。
“這件事情沒有查清楚,我還不能放了你?!彼貞?,繼續(xù)開口:“葉公子可有得罪什么人?”。
對方低頭沉思,抬起頭來,馬上開口:“沒有啊,我雖喜歡玩樂吧,但也不至于真的得罪誰,頂多就是捉弄一下別人,不過,誰敢這么玩我啊,也應該不會有誰有這么大的膽子了,哎呀,真是讓人想不通”。
“侯爺,侯爺,您可一定要幫我查清楚啊,要是讓我知道了是誰冒充我,我一定要宰了他?!币娗锔灯邲]有說話,他請求了起來。
目光再次回到對方身上的時候,秋傅七平靜開口:“葉公子,既然這樣,那是否帶個口信給家里,讓他們不要為難我們海役的人,這樣,我們也可以查個清楚,到底是誰在捉弄你”。
“好好好,一定一定?!彼掖一貞R上開口:“侯爺,我覺得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暫時就心甘情愿的呆在這里,不過,你得派人保護一下我,我怕萬一被人殺人滅口怎么辦,要是那個冒充我的人找來了我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露出了微笑,開口:“放心,我會找人保護你的”。
“那就好?!彼残牧讼聛?。
“稍后會有人送吃的來,你且安心住下,要是想起有什么人得罪你了,就叫人告訴我?!鼻锔灯咂届o開口,見對方使勁點頭,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一走出牢房,秋傅七便瞧見了依靠在墻邊的戰(zhàn)硯。
“怎么樣?”戰(zhàn)硯馬上站直,側(cè)臉看向秋傅七。
“邊走邊說吧?!彼貞?,一同與戰(zhàn)硯緩慢進入了走廊內(nèi)。
“我現(xiàn)在還不好判斷他的身份,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秋傅七平淡開口。
“是不是覺得他有時候的話過于多了?”戰(zhàn)硯猜測了起來。
他點頭,解釋著:“葉府的人我雖然不是很了解,但也聽說過這葉家大少爺平時放浪不羈,要多玩物喪志就有多玩物喪志,按理來說,遇到這種事情,他首先應該是大吵大鬧,就沒算沒有,也應該誰的身份都不會顧及,最起碼,不會讓我們這些人安排他應當做什么,不應當做什么”。
“我明白了。”戰(zhàn)硯點點頭。
“因為他過于的主動,我更加懷疑他的身份。”秋傅七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又道:“你稍后派人暗中觀察葉府,有什么奇怪的舉動馬上讓人回稟于我”。
“好!”戰(zhàn)硯馬上點頭,想起了那晚與蒙面人交手的事情,突然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侯爺,不如,我去試一試那葉家大少爺,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功夫”。
他思慮了一下,開口回應:“這件事情晚上去辦”。
“是!”戰(zhàn)硯回應。
“對了?!鼻锔灯呦肫饋硪患?,這才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已經(jīng)對折了的紙,遞到戰(zhàn)硯面前,開口:“你把這個給銀兒”。
他接過,一打開,瞬間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能夠給她休書呢,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么?”戰(zhàn)硯立即發(fā)問,不明白起來。
“別問了,你給她就是了,這是她所希望的。”秋傅七的臉色明顯不太好,但也平靜回答了戰(zhàn)硯。
“侯爺,你要想清楚,這件事情做了就沒有回頭路了,你真的要這么做么?”戰(zhàn)硯提醒著,這些日子以來,他也深知籬銀是個什么性子。
明明她才剛知道她自己喜歡侯爺,如今,卻要被侯爺這般丟棄。
“我想清楚了?!鼻锔灯呋卮?,繼續(xù)向著他開口:“我知道她怎么想的,可我就是不愿看她傷心難過,只要她不離開我,她要什么我都會答應”。
“這一紙休書下去,你要她以后怎么做人,還有,你讓她留在你身邊,又用什么理由,你做這些表面功夫,除了傷害她,其他的,絲毫沒有什么作用,你想過沒有?”戰(zhàn)硯替他著急起來。
“她是不想我被人利用,我想她自己也是感覺到了,這次的案件,非同小可,稍有不慎,我們幾個都會沒命?!鼻锔灯吣托拿摽冢^續(xù)道:“所以,與我脫離關(guān)系,是在告訴我們那些看不見的敵人,只要我對她不好,那就證明,抓她或者拿她的性命作為要挾,對我就是沒用,而且,她很相信我,知道我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所以,這是支持我的一種方式”。
戰(zhàn)硯簡短嘆了一口氣,知道了對方的用意,脫口:“你既然知道,何必假惺惺的給她休書?”。
“給她是想讓她安心,但若她離開,我是萬萬不會應允的?!鼻锔灯咿D(zhuǎn)過身去,忖道:“關(guān)心則亂,她有些小看自己了,現(xiàn)在,不管她是不是我妻子,我休她或者沒休,這些人,也不會放過她的”。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沖著夫人來的?”戰(zhàn)硯驚訝了起來。
“很有這個可能?!鼻锔灯邆?cè)臉看向他,繼續(xù)開口:“我偏偏就不信,我愛的人,我保護不了”。
戰(zhàn)硯明白了他的用意,拱手開口:“好,我馬上將休書給夫人”。
“等等?!彼姂?zhàn)硯轉(zhuǎn)身,開口阻止。
“怎么了?”戰(zhàn)硯回頭發(fā)問。
他向前兩步,站到了戰(zhàn)硯面前,請求了起來:“我希望方才的話,你且不要告訴她,她現(xiàn)在在生我的氣,我怕你將緣由告訴她,她會更加生氣,說不定還會起到反作用”。
戰(zhàn)硯點頭,開口:“我知道了”。
見他離去,秋傅七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隨后,又眉頭緊鎖起來。
側(cè)臉過去的一瞬間,他暗自在心中喃喃:“這個羌無花這么大的功夫潛入海役,明明有機會殺了銀兒,卻只是傷了她,明明有機會帶走她,卻又留下她,這個人,究竟要干什么,為什么現(xiàn)在又會出現(xiàn)個一模一樣的葉家大少爺呢?”。
戰(zhàn)硯來到籬銀院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人在屋外,面色紅潤,樣子看起來,似乎身體已經(jīng)完全好了。
這讓他倒也安心下來。
注意到了戰(zhàn)硯的來臨,她轉(zhuǎn)過身去,馬上開口:“將軍,你有什么事情么?”。
“夫人看起來已經(jīng)好多了啊?!彼⑽凑f著自己的目的,話題轉(zhuǎn)到了她中毒的這件事情上。
她沖他點頭,回應:“已經(jīng)完全好了,我現(xiàn)在沒事了,這還多虧了你們”。
“哪里的事情,還是蔽之醫(yī)術(shù)高明,要不是有他,我們也束手無策?!彼_口,又道:“對了,怎么沒看見蔽之呢?”。
“他去研究研究那個毒藥了,那畢竟是個差事,也挺重要的,我就沒讓他陪著我了,早點研究出來,大家也早點放心?!彼蛩忉?,繼續(xù)開口:“你要是找他的去藥房就好了,或者,我?guī)湍闳ソ兴槺阕屗銋R報一下情況”。
“不用了?!睉?zhàn)硯馬上拒絕,說著原因:“我是來找夫人的”。
“哦,找我啊,什么事兒,你說吧?!彼届o回應,等待著他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