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的房瓦被掀開了一片,疆河透過洞,正好看到了屋內(nèi)的樂姚和葉皛。
奇怪的是這兩個(gè)人沒有說話。
葉皛神色平靜,自從出了海役,他就覺得有所不對勁,從昨天,他就發(fā)現(xiàn)有人在跟蹤自己,將屋頂上的人給甩掉以后,沒想到今日,那個(gè)人又來了。
想也不用想,他知道,跟蹤自己的人定是海役里的人!
“樂姚,你還是這個(gè)樣子?!比~皛淡淡一句,轉(zhuǎn)身坐到了桌前,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
房頂上有人,她憑什么幫他隱瞞,不過,她可不想直接說出來。
“葉少爺?!睒芬?cè)身冷冷了喊了一句,故意說了一句:“葉少爺,怎么不讓我看看床上的女子是誰呢?”。
這話一出,葉皛直接盯著冷看著自己的樂姚。
他沒在意她話里透出的信息,一口將茶水喝下后,平靜脫口:“上面的朋友不妨下來做客,我也好生招待一下。
該死,被發(fā)現(xiàn)了!
疆河輕輕將瓦片放回,一下子消失在屋頂。
察覺到人走了,葉皛這才站起,本想開口,卻聽得床榻內(nèi)的女子傳來咳嗽的聲音。
她醒了!
他瞬間靠近床邊,將左右的紗帳挽起固定住。
睜眼的一瞬間,她發(fā)現(xiàn)眼前有兩名陌生人盯著自己看,瞬間滿臉疑惑,一下子從床上彈起,慌張用手指著葉皛和樂姚,瞬間發(fā)懵脫口:“你們,你們是誰呀?”。
她竟然不認(rèn)識他們兩個(gè)了,樂姚眼中掠過驚訝的神色。
“放松,不要緊張,你是慕華呀,你不記得了么?”葉皛語氣柔和,盡量讓對方相信自己。
她眉心一皺,腦海閃過慕華二字,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只道:“我,我叫慕華?”。
“是呀,我的好慕華,你可是這青花樓的頭牌啊,昨天你暈倒了,可把我給緊張壞了,不過還好你現(xiàn)在清醒了,好在沒什么大事,我也就放心了?!比~皛坐到了床邊,見對方下意識的向后挪動了一下,馬上關(guān)切起來:“慕華,你要是不信,你看看你脖子上戴的牌子,上面可是有你名字的”。
她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低下頭,用手摸了摸脖頸處,順著紅色的細(xì)線,她從衣襟里拿出了一塊牌子——那上面果然寫著慕華二字。
抬起純潔無邪的眼眸,她看著眼前語氣柔和的男子,問道:“可,可我怎么不記得你了呢,你是誰呀?”。
他淺淺一笑,解釋道:“我叫葉皛,是葉家的少爺,這些日子以來,我都跟你一起,你身體不太好,經(jīng)常有這種事情發(fā)生,不過,我能治你”。
她蹙眉的同時(shí),嘴唇微微上噘,目光又轉(zhuǎn)移到了一側(cè)站著的看起來極為端莊的女子。
“她叫樂姚,你在青花樓的姐妹?!比~皛順著籬銀的目光,看向了樂姚,笑著介紹了起來。
樂姚冷看了一眼葉皛,雖然不知道他這樣對籬姑娘的用意是什么,但好歹也沒有傷害她,如此,其余的事情,樂姚也懶再得管了,側(cè)身的時(shí)候,只是冷冷向著葉皛說了一句:“這間房間就讓給她了”。
籬銀看著這個(gè)叫做樂姚的女子離開房間,歪著腦袋,又皺起了眉頭。
“她一直都這樣,你可別放在心上?!比~皛視線回到了她的身上,又道:“你想吃東西么?”。
她搖了搖頭,表示并不餓。
“嗯,那你還想知道什么,我告訴你?!彼冻鑫⑿Α?p> 不知道為什么,她只覺得心口有些堵得慌,像是有什么委屈說不出來一樣,很讓人難受。
她用手捂住胸口,盯著葉皛,只道:“葉皛,為什么我想哭,還特別的難過呢?”。
他猶豫了一下,只道:“我說了,你可別難受”。
什么事情會讓她難受?
“你說,我聽著?!彼龊昧藴?zhǔn)備。
“你叫慕華,是個(gè)孤兒,本來我找到了你的父母,打算讓你們相認(rèn)的,可是鄧定城的侯爺看上了你,你不喜歡他,你喜歡的人是一名將軍,叫戰(zhàn)硯,他跟那個(gè)侯爺本是朋友,可因?yàn)槟銈兿鄲?,這個(gè)侯爺強(qiáng)行將你們給拆散,還將他打成重傷,使他失憶,不記得你了,后來,你一直纏著戰(zhàn)硯,希望他記得你,可那位侯爺偏偏給戰(zhàn)硯編造了一個(gè)故事,說什么你叫籬銀,還是侯爺?shù)钠拮?。”葉皛脫口,解釋道:“我想你難受,可能是因?yàn)檫@件事吧”。
“可······可這些我都沒有印象了?!彼久?,著急脫口:“那,那我爹娘呢?”。
“被侯爺殺了?!比~皛說道這里的時(shí)候,故作難過起來。
她一著急,立即詢問:“為什么?”。
“因?yàn)樗胱屇惝?dāng)籬銀,當(dāng)他的妻子,他不想讓你知道你是慕華?!比~皛解釋道。
她眼里有了些怒氣,瞬間憤憤不平起來:“太過份了,仗著自己是侯爺,難道就可以為所欲為,欺壓百姓么,我要找他報(bào)仇”。
“誒,你先別急?!币娝麓玻R上出手阻止,只道:“他身邊那么多人保護(hù),你怎么是他的對手啊,還是先冷靜下來,我們再想想辦法吧”。
“我們?nèi)ハ蚧实鄹鏍?,我就不信他能一手遮天?!彼掖颐摽凇?p> “你可能忘記了,他可是皇上最受寵的臣子,你一青花樓的女子,告到皇帝那里,皇帝怎么可能會相信你的,你聽我的,向養(yǎng)好身體再說,不然,你想要他拿戰(zhàn)硯的命來威脅你么?”他耐心起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該怎么辦?
“對了,這個(gè)侯爺,叫什么名字?”她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
“他叫秋傅七。”葉皛說那三個(gè)字的時(shí)候,還特意放慢了速度。
“秋傅七。”她低眸念了一下這三個(gè)字,胸口更加堵得慌。
怎么聽到這三個(gè)字,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好像她的確是認(rèn)識這個(gè)人,而且,真的不止是認(rèn)識,還有很深的淵源。
為什么提到爹娘,提到戰(zhàn)硯,都沒有這種感覺?
“你怎么了?”葉皛見她失神,用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
回過神來的她,看著面前的男子,緩慢開口:“那你呢,我們,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
“自然是朋友?!彼卮?,解釋著:“你我相識于這江海城,我們惺惺相惜,你雖流落青樓,但賣藝不賣身,我甚是欽佩,這才和你一直交往下去,不過,因?yàn)槲业年P(guān)系,這里沒人敢拿你怎么樣”。
“哦?!彼c(diǎn)了點(diǎn)頭,沒再繼續(xù)問下去。
“你還有什么想要問的么?”他語氣溫柔。
“嗯?”她蹙眉,只道:“聽你的意思,你好像很厲害,你是有什么身份么?”。
“這到?jīng)]有,不過是有鄧定城的王爺為我們?nèi)~家撐腰,所以,江海城的達(dá)官貴人都會給我面子?!彼卮鹬?p> 她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純凈的目光看向了這陌生的房間,是······是真的很陌生。
見她四處好奇的目光,他只道:“好了,你先好好睡上一覺,等醒來以后,我?guī)闼奶幑涔?,看看你會不會想起些什么”?p> 她收回好奇的目光,聽從了他的話,好好躺在了床榻上。
“睡覺吧。”他替她蓋好被子,露出微笑以后,這才站起了身,走出了房間。
門口站著的樂姚,見他走出關(guān)好房門,這才冷冷說了一句:“你真是個(gè)瘋子!”。
葉皛知道她一直在門口偷聽,倒也沒有責(zé)怪,別眼看向她的時(shí)候,平靜說了一句:“我是瘋子,那你是什么呢?”。
眼眸的寒意又增加了幾分,她沒有在與他爭論,倒是勸解了起來:“葉皛,我勸你不要跟侯爺作對,還有,不要存不該存的心思,你身后有王爺,地位已經(jīng)很高了,這一次,我是真心在勸你”。
這一句不該存的心思,他倒是明白她或許猜到了幾分。
“樂姚啊,有時(shí)候我真的弄不懂你?!彼蝗煌nD了一下,眼里有了幾分傷感,又道:“你恨我,我理解,可你救我,又勸我,明明心里還有我,卻又句句如刀,方才還是一臉什么都不想管的樣子,現(xiàn)在,又說是來真心勸我,樂姚,你這個(gè)人,真的是特別矛盾,有時(shí)候,我真的在懷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哼?!彼齽e眼冷笑,不再看他。
他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想法呢,她一個(gè)落魄公主,都到現(xiàn)在了,還會有什么苦衷。
“我只是覺得籬姑娘人不錯(cuò),不想你利用她。”她冷冷開口,繼續(xù)說著:“你給他吃了什么,她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知道她是想要知道解藥,眼眸瞬間暗了一下,嘴角揚(yáng)起的時(shí)候,回答了她:“這個(gè),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既然你什么都不想管了,那你就跳好你的舞就行了,別的,我也不需要你做”。
“葉皛,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彼粗拿嫒?,突然苦笑了一下。
“我做事,從來不后悔?!彼犞@句極其刺耳的話,臉上不悅,用著往日她的冷漠回答了她。
她無奈搖了搖頭,勉強(qiáng)開口:“好吧,隨你”。
見她轉(zhuǎn)身離去,他并未有所動容,只是突然間,臉上的寒意和怒氣又加深了一些。
不想他利用籬銀,他偏偏就是要利用,誰敢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