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詠柳
“無禮！豎子小兒竟敢譏笑老夫？”
徐姓老者因為盧安的一聲輕笑勃然大怒，像是一頭咆哮的獅子嶺所有人全都屏聲靜氣。
好些人側目看向盧安，露出幸災樂禍的意味來，尤其是那些之前被盧安駁斥地體無完膚的大家老者，皆看向盧安露出三分幸災樂禍的意味時有流露出來對盧安濃重的憤懣。
似乎對盧安這種嘲笑徐姓老者的行為感到十分不喜和不妥。
在一名老者要顧左右而言他來維持自己的老臉時，發(fā)出一聲輕笑，這大抵是有些不合時宜。
但是這徐姓老者又何嘗不是趁此將矛頭指向盧安，變相依靠訓斥他人無力的同時讓自己脫離最初的尷尬。
臉色通紅的盧安抬起頭瞇著眼睛看向那徐姓老者，舉起酒壺似乎隔空敬了一下，而后便傳出一連串的呵呵笑聲。
徐姓老者一見此便打蛇上棍大聲呵斥道，“成何體統(tǒng)，在此種宴飲如此縱情飲酒醉至于此，成何體統(tǒng)！”
老者的聲音出奇的大，令一旁的柳縣令覺得震耳欲聾。
幾個試探老人此際皆起身出言呵斥，但是對此盧安只是癡癡地笑著，真伶仃大醉。
涼亭外的一群公子哥們面面相覷，臉色古怪，也有不少露出幸災樂禍的意味來。
而如韓連山這類樂見其成者亦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唯獨秦川欲言又止，看著盧安的目光有些擔憂。
“少年心性，難以自控”
秦老爺子的話尚且沒有說完就被那徐姓老者無情地打斷。
他根本就沒有理會開口的秦老爺子，在秦老爺子話還沒說完時就以更大的聲音蓋過秦老爺子的聲音，對盧安大聲詰問道，“盧安，你方才在笑什么？你的師尊就是教你如此無禮不成？”
盧安迎著徐姓老者的目光呵呵一笑，但是這會兒竟然開口說話了，“我笑你提筆三起三落”
或許是早先與這徐姓老者的針鋒相對令得盧安潛意識地把之咄咄逼人的話術風格攜帶了過來，一句話便將徐姓老者題詩的丑態(tài)闡述地無比鮮明。
徐姓老者的臉面一下子就掛不住了，看著盧安便破口大罵，“無知小兒，詩詞一途巧在天工，若為天時地利人和豈有佳作傳世！這等高雅大作豈容你這等黃口小兒在此大放厥詞！”
徐姓老者氣的渾身發(fā)抖，整個人站在那里瑟瑟不已，秦川看著便很擔心這位老者會突然倒下然后揪著盧安的袖子說是盧安氣死了他。
以秦川目前對盧安的了解，現(xiàn)在即便是盧安醉酒，但是若真發(fā)生他所想象的那種情景，盧安或許會掄起拳頭真的送那瓜老頭去見閻王爺。
徐姓老者對盧安的直率一無所知，還只當盧安此際醉酒是最好呵斥的時刻，也露出一副被無知后背氣到的模樣來，真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
一群同行見此都七手八腳地湊上來，你摟著腰我撫著胸，還有一個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在那給徐姓老者摸肚子。
徐姓老者粗暴地把自己肚皮上的一只大手推開，看著盧安怒發(fā)沖冠，“黃毛小兒如此不尊師重道，我今日便要替你師尊好生教訓你！”
言罷擼起袖子就要沖上去，幾個大家見此于是手忙腳亂地就去攔。
但幾個人接二連三地摔倒，最終也沒能攔住那徐姓老者。
反倒是看情況不對早就站起來的秦老爺子一把抱住徐姓老者的老腰，口中勸導連連。
那徐姓老者依舊對盧安破口大罵，但是眼色還是忍不住撇了一眼盯著自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fā)野狼的秦川，口中罵罵咧咧的同時心中卻暗暗松了口氣。
柳縣令坐在那里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無論是看向盧安的目光還是看向那名徐姓老者，眼中都流露出一絲難言的意味。
目光難言，隱隱帶著一絲玩味。
場中近乎亂作一團，手忙腳亂者無數(shù)。
而此中，始作俑者盧安只是定定地睜著迷離的眼鏡朝前看，目光飄忽，似乎下一刻就要醉倒一樣。
徐姓老者露出來的姿態(tài)怒火中燒，似乎真為盧安氣的不行，發(fā)髻已不知在何時掉落，一頭白發(fā)披散，口中怒吼連連。
“碧玉妝成一樹高……”
忽的一道高聲響徹整片涼亭，所有人的神情都在這一瞬止住。
看戲的止住玩笑的神色露出一臉愕然，而攪局者如徐姓老者亦是一臉錯愕地看向盧安。
盧安定定地坐在那里，手中依舊緊緊抓著一個酒壺，他的目光穿過重重人影，在一片交錯耳朵光影間看見了涼亭外，那株立在小池塘邊上的柳樹。
夜光微茫，一片闌珊燈火的映照中，垂柳的身姿在微微舞弄，千絲萬縷地垂入池塘中，在微風中輕輕吹揚而起一跤。
微風過南岸，細柳垂魚身：神光漫爛千重的黑暗里，乍起的春風弄起千萬縷細柳枝條。
“還有呢？下一句是什么？”
那個壯漢站在盧安的身后低聲給盧安遞話頭，生怕盧安就此醉倒過去。
而徐姓老者等人此際則一下子炸開了鍋，盧安長久時間的沉默令他們所有人都開始更加生高地貶斥，將盧安的這句“碧玉妝成一樹高”貶斥地一文不值。
用徐姓老者的話來說就是“平平無奇”，而他則大肆吹捧了一番他的那句“細柳微風岸”。
“萬條……垂下——綠絲絳……”
而就在這一片喧囂聲中，盧安定定地朝前舉起手里的酒壺，迷離的目光緊緊盯著人影交錯間的那株垂柳，似乎在朝那柳樹敬酒一般。
人群一下子安靜了，所有人都止住了聲音，全部都駭然看著盧安。
徐姓老者全身僵直，愣愣地看著盧安，口中發(fā)出嗬的一聲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柳縣令亦是臉色一變，他順著盧安的目光轉頭看到了那株靜靜立在岸邊的柳樹。
他不動聲色地回過頭，看著盧安默然不欲，等待著盧安將后續(xù)的詩句吐露出來。
“接下來呢”下一句是什么？”
喊連勝的眼睛這輩子都沒有睜大這么大過，他站在那里急促地看著盧安開口。
然而盧安只是定定地看著人影錯錯之中的那株垂柳，迷離的目光讓誰也不知道他在看著什么。
“不知細月……誰——裁出——”
終于，他舉著酒壺將第三句詩念誦了出來，所有人的呼吸都因為這么一句詩而驟然一凝。
那些詩壇老人更是屏聲靜氣地看著盧安，甚至是將呼吸止住，就看著盧安等著盧安把最后一句詩念出來。
盧安定定地舉著酒壺坐在那里，沒有人再敢打擾他，所有人都不敢再出聲，甚至呼吸都微乎其微。
“二月——春——風……”
終于，在所有人的注視里他將最后一句吐露了出來，清揚的晚風里《詠柳》的最后一句詩終于傳世。
然而盧安的目光卻在這時忽然躍起，迷離不已的眼皮終于閉合。
手中的酒壺終于脫手落下，而他整個人也在那一瞬間仰頭栽倒過去，最后三個字只剩下一聲呢喃出現(xiàn)，誰也沒能聽清楚。
“似……剪刀……”
?。ū菊峦辏?p> PS：真的我吐了，狗日的作家助手，手機TM就是有毛病，稿子寫完了點出去保存卻刷新，兩千五一下子成了一千二，本來很滿意的稿子成了現(xiàn)在這幅鬼樣子，真的，重新寫的后面一千字連上一版一半的感覺都沒寫到。氣的我特么捶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