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儀瞧著拓跋狄沉默不語的模樣,心里想著自己這是觸及別人的傷心事了,畢竟不能讀書入學總也不是令人高興的事情。
她有意培養(yǎng)自己的一支勁旅,領(lǐng)頭之人自然重要,她瞧著拓跋狄可以先試一試。
沒讀過漢書好啊,這樣她不管他教他什么他都不會懷疑,若是換做一個讀書識字之人顧清儀反倒是束手束腳。
這個時空教育壟斷也是朝廷與士族治理臣民與邑戶的一種手段,況且現(xiàn)在紙張還并未大肆使用開來,且質(zhì)量出眾的紙張造價昂貴,所以很多書籍還是笨重又難以攜帶的竹簡所書。
書籍的傳承基本上全靠人工謄抄,費時又費力,印刷術(shù)要在唐朝才被發(fā)明出來,因此書籍的傳承是十分珍貴的。
如同紙張一樣潔白的拓跋狄,對上空有理論沒有實踐的顧清儀,這讓她心里十分的興奮。
她完全可以將后世兵書講給他聽,也不怕他會懷疑質(zhì)疑她,她的很多奇思妙想放在任何一個讀過書的人身上絕對會露餡,但是拓跋狄不同。
他不懂漢家文化,這竟成了最大的優(yōu)點。
“想學識字嗎?”
拓跋狄聽到女郎依舊溫和的聲音,猛地抬起頭,連規(guī)矩禮儀都忘了,就這么怔怔的望著她。
“……想。”許久,拓跋狄聽到自己干巴巴的聲音擠出來,夾著他按捺不住的劇烈心跳,整個人就像是被裹在劇烈焰火中焚燒。
生怕回過神,這不過是自己的臆想。
“以后,每天清晨操練過后抽出一個時辰隨我識字吧?!鳖櫱鍍x看著拓跋狄緊張地宛若石化的樣子,眼中笑意更甚,真是怪純真的。
“……是。”拓跋狄覺得自己嘴巴干干的,他想要說出感恩的話,但是自己笨嘴拙舌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直到女郎打馬離開,他也沒能吐出一個字。
真是太笨了。
“狄哥,女郎跟你說了什么?”仰保等女郎走遠了這才敢湊上來詢問一二,眼中帶著艷羨,那可是女郎啊。
這詭異的稱呼,讓拓跋狄的嘴角抽了抽,他不許他們稱他少主,他們也不肯叫他的名字,于是仰保自作主張叫他狄哥,所有人都跟著叫起來。
拓跋狄看著仰保,“話怎么這么多,今天開了多少地了?”
仰保:……
知道狄哥不會說,仰保也不敢再問忙灰溜溜的回去舉起鋤頭。
拓跋狄也拿起自己的鋤頭,用力刨向有些硬的土地,原本漆黑的前路,因為女郎這話,似乎也露出幾分光明來。
他一定好好學,絕對不會辜負女郎的期望,等他識了字,就能為女郎做更多的事情了。
顧清儀卻不知道拓跋狄心中所想,等她縱馬回了塢堡,眠春等人一顆心這才落下來,戰(zhàn)夏舉著一封信笑著說道:“女郎,惠康來信?!?p> 顧清儀眼睛一亮,伸手接過來,信封上圓潤厚重的字體,是她阿父親筆沒錯了。
進了廳堂坐下,靠著憑幾拆信,看了幾行,顧清儀的眉峰就微微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