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意外
夜色里有耀眼的刀光一閃,然后是一道遠比刀光更明亮更絢麗的閃光,鶴冰峰的壺天法器被柳青霞一刀斬開,里邊的東西噼里啪啦全都掉了出來。
三人斜眼望去,掉在地上除了幾件里外的衣衫、兩個牛皮水囊、一堆大小不一的銀錠之外,就只有一個小小的花盆。
這花盆周邊有妖異的猩紅光帶繚繞,一片半枯萎的花瓣赫然靜靜躺在花土中。
尚小賢這才想起這是今日在葛大喜家中發(fā)現(xiàn)的那個花盆,當(dāng)時鶴冰峰以術(shù)法將之凍于堅冰之中,幾人還沒研究出個頭緒時,柳青霞撿到了麗荷的香囊得到了新線索,于是他們就急急奔響花樓而去。
鶴冰峰當(dāng)時順手將其裝入壺天法器中,并沒有多想。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把用堅冰凍結(jié)的物品置入壺天法器中,七日七夜內(nèi)都不會出現(xiàn)任何變化,等處理了葛大喜的事情再來研究也是不遲。
哪想到這片花瓣竟然很是奇異,才大半日的時間下來,不但將包裹的堅冰盡數(shù)融化,還通過壺天法器,毒到了鶴冰峰本身。
司寇瑞祺駭然失色:“這是什么毒,竟然如此霸道?”
尚小賢搖頭,他無法回答司寇瑞祺的問題。
柳青霞就更不知道了。
司寇瑞祺雙手迅速結(jié)印,再次施了一道仙術(shù)上去,只見碧色光華一閃,這一下立刻有了效果,鶴冰峰的臉上淺淺的灰色迅速淡去,氣息也變得均勻,只是仍然昏迷不醒。
柳青霞當(dāng)即皺眉道:“毒已經(jīng)解了,何以鶴公子仍未醒轉(zhuǎn)?”
“解了?!”
尚小賢苦笑一聲,“哪有這么容易?”
確實沒這么容易。
鶴冰峰所中之毒不但怪異,而且極為霸道?,F(xiàn)在,表面上看鶴冰峰有所好轉(zhuǎn),實際上則是司寇瑞祺以仙術(shù)將所有的毒都集中在一起,也就是鶴冰峰的右臂肘下,可是這樣這半截手臂很快就會腐壞掉。
“眼下,司寇小姐即刻帶鶴公子離開去尋找你們的師父,否則的話,鶴公子便只有壯士斷臂這一條路可走。”
柳青霞略一沉吟,點了點頭。
司寇瑞祺也知道時間緊迫,她想了想,從行囊中取出一張紫色的符紙,交給尚小賢,然后道:“這是家?guī)熕浀亩ㄉ矸呀?jīng)被家?guī)熓┘舆^仙術(shù),即使是凡人也能使用;但是只對上靈境以下修行者有用,而且只能用一次,便交與尚公子了?!闭f完還將符紙的使用方法教給了尚小賢。
凡人也能使用?
尚小賢略一思索,明白了。
司寇瑞祺修為太淺,平時行醫(yī)還可以應(yīng)付,若遇到某些激烈戰(zhàn)斗場合,讓她充當(dāng)戰(zhàn)場奶媽就很容易真元透支;這張定身符一定是她師父留給她在真元耗盡時防身用的。
于是尚小賢鄭而重之地將符紙接過來,點頭道:“鶴公子的身體刻不容緩,這里有柳捕頭和我,姑娘盡管放心去吧。”
司寇瑞祺眼中閃起晶瑩的光點,她一咬牙站起身將尚在昏迷的鶴冰峰擔(dān)在肩上,腳一點地便輕輕縱起,動作十分曼妙,身邊還拉出淡淡青碧色的光點,如夏日垂柳落下的柳葉兒。
尚小賢半晌才收回眼睛,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通過修行就能負起一條大漢高來高去,讓他眼饞得直想打滾。
待司寇瑞祺身影消失,尚小賢吐了口唾沫將符紙貼在手心,與柳青霞并肩走向觀景臺的東北角。
說起來云來居的觀景平臺還真大,剛剛幾人明明看到葛大喜在東北角,可是兩人真正走過去時才發(fā)現(xiàn)這距離并不近。
柳青霞再次拔出佩刀,將刀身反轉(zhuǎn),同時還從腰后拿出牛筋軟索,說道:“一會兒你用司寇小姐給你的定身符定住葛大喜,我上前把他擒住?!?p> 尚小賢點了點頭,但是沒吭聲。
兩人終于走近,柳青霞剛想示意尚小賢定住葛大喜,卻聽對面發(fā)出了一聲冷笑,接著道:“能找到俺,也算你們有本事?!?p> 柳青霞頓時心涼半截,她是打著偷襲的主意的;尚小賢卻坦然得多,這個觀景臺雖然大,但是剛剛救治鶴冰峰那一頓鬧騰,不被發(fā)現(xiàn)才怪了。
既然避免不了要正面遭遇,柳青霞干脆不再躲藏,她喝道:“葛大喜,今日你無處可逃,還不速速束手就縛?”
“束手就縛?哈哈哈哈……”
葛大喜突然發(fā)出沙啞的笑聲,半晌才停下,他回過身時,又讓尚小賢、柳青霞二人吃了一驚。
昨天的葛大喜樣子已經(jīng)夠駭人了,但是最起碼還有個人樣。可今日的葛大喜他的身形比起昨天來又高了一尺,已經(jīng)足足頂丈,身上肌肉如爆炸一般,將衣服全部撐裂,頭頂兩側(cè)生出一對犄角打著彎的指向天空,足有半尺高。
他現(xiàn)在就像一個剛剛化作人形的牛妖一般。
尚小賢心中直呼臥槽,這葛大喜什么情況?怎么一天沒見就成了這個鬼樣子?
看到葛大喜變成這樣,柳青霞心頭也有點虛,但是這姐們是那種越挫越勇的性子,她深呼吸幾次之后就穩(wěn)住了心態(tài),她指著葛大喜喝道:“別以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妖不妖的就能嚇住人,本姑娘不怕;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馬上束手就縛?!?p> 葛大喜不再搭理柳青霞,但是將一只手露了出來。
受到無視,柳青霞頓時怒了。
昨日她因為想生擒葛大喜才沒有下重手,結(jié)果一不留神被葛大喜抓傷險些丟了性命;今日又得知葛大喜想對整個曜州城的人下手,心中更是憤怒。
女捕頭將右手的牛筋軟索與左手的調(diào)換,同時也將刀背轉(zhuǎn)向虎口,打算以刀刃來迎敵——她是嫉惡如仇的性子,已經(jīng)對葛大喜動了殺心。
柳青霞看了尚小賢一眼,尚小賢將貼有定身符的右手抬起,女捕頭心中頓時有了底氣,她跨前兩步,將手中的鑌鐵大刀舉起,就聽尚小賢在身后說了聲“定”!
然后,柳青霞就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間陷入泥沼之中,同時身上那爆炸般的力量和十年苦修出的真元全都不見了蹤影,就保持這個姿勢,連根手指都動不了。
被定住的不是葛大喜,而是柳青霞。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不止是柳青霞驚呆了;連高臺上的葛大喜也是眉頭一皺,女捕頭驚道:“尚小賢,你干什么?”
尚小賢不答柳青霞的話,施施然將定身符從手上撕下,這張符紙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用過一次之后上邊的靈氣就已經(jīng)耗盡,無法再次使用。
尚小賢上前兩步,先是將柳青霞舉著大刀的手放下,讓她站得舒服一些。然后看著葛大喜,道:
“老哥忙活了這么些天,也該歇歇了;講講你的故事吧,我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