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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說得全都對

番外五 燕子卻依然 軟踏簾鉤說 云憶風 云念安

夫人她說得全都對 北玄胭嵐 6544 2022-07-22 20:00:00

  云漠寒幾乎沒有將兩個孩子帶到皇宮里去過,但是他也沒讓他們一次離開他的視線超過三天。

  在風冥安離世后的四年間他逐漸抹去了自己在皇宮中的一切痕跡,他的人他都會帶走,之后淑貴妃和新帝要怎么管理后宮與他徹底無關了。

  他不可能永遠給大漢收拾不知道是什么人弄出來的麻煩,他總有一天要離開這世間的,現(xiàn)在大漢是云明慎的責任了,就是月涼和天狼打到安陽城門口都和他沒關系。

  反正這天下從來都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朝代更迭自有定數(shù),他的時代結束了。大漢能走到哪里不是他要操心的了。

  他從來不想為天下負責,當年從云帝手里接過那冊封太子的圣旨不過是因為他是安安的丈夫罷了。

  風冥安離世已經(jīng)四載,這個時候無論他做什么都不會再是因為她的影響,風家的名聲在史書中永遠都是滿門忠烈,他們的最后一個女兒也從來沒有辱沒半分先輩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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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憶風和云念安沒有太多關于安陽城的記憶,唯一留在他們腦海中的只有一處夏日荷花會綻放如海的院子以及總是彌漫在身邊的丁香花的氣息,哪怕是冬日,那暖暖的甜香也總是在的。

  然后他們就永遠的離開了那里,到了一處黃沙漫天的地方,之后居無定所,在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月。

  可即便是這樣,他們住過的每一個地方,也都充滿了丁香花的香氣。

  小時候云憶風在終于弄清楚自己和妹妹的出身的時候曾經(jīng)覺得他們有些像話本子里的主角,但奈何爹娘的一生太過耀眼和傳奇,讓他們兄妹倒是顯得普普通通了。

  在云憶風和云念安五歲的時候云漠寒拿了兵器讓他們選,出乎意料卻似乎又絕對在意料之中的是這兩兄妹都選了雙刀,看都沒看一眼放在邊上的長劍。

  風家的刀法和內(nèi)功這如今這世上已經(jīng)沒人能比云漠寒更熟悉了,他自小和風冥安拆招對練,一招一式都刻在骨子里了??v使內(nèi)力他沒親自練過,但整篇功法他也因為風冥安而背得滾瓜爛熟。

  而兵法他幾乎陪著風冥安聽了每一節(jié)課,之后又讀完了她寫的風氏兵法,風家用兵的內(nèi)核他一樣清楚地不能更清楚了。

  歸舟縱然被風冥安收在門下又悉心教導過,可畢竟時間太短沒能真正精研,而且風冥安在歸舟身上花最大心力調(diào)教的是用兵的策略,特別是對付天狼的那部分。

  而琴棋書畫或是他們想要學習的其他本事自然有他手下精通的人去教。

  但除了教兩個孩子練武學兵書,其余的時間云漠寒完全放養(yǎng)了這對雙生子。他不會跟著他們一輩子,從小這兩個孩子就要學會自己活下去。他們也不能依賴他這個父親,因為他不會陪著他們一輩子,他也不為了這兩個孩子活著。

  風冥安走的時候云漠寒就明白了,雖然他和他的岳父大人有著相似的命運,但是他永遠成為不了風信那樣的父親。

  他不會為了云憶風和云念安活著。

  很久很久以前就注定了,他這輩子只為了他的安安活著。永遠都不會改變的,哪怕那是安安留給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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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念安七歲的時候開始對針線感興趣,畢竟小姑娘在她爹爹身邊見過太多精致的荷包和衣衫了。尤其是她和云憶風小時候穿過的小衣服和肚兜,上面的紋樣云漠寒身邊沒有人會。

  問了霜嬤嬤才知道那是娘親在懷著他們的時候親手做的??墒撬磉叺娜藳]有人學會這樣的技法。

  當年風冥安能學會母親的女紅是因為在她身邊曾經(jīng)有過一位跟著蕭凝多年的嬤嬤,現(xiàn)在云漠寒找不到人來教他們的女兒了。

  云漠寒并沒有把風冥安這些年送給他的衣衫給云念安讓她自己研究研究,除了風冥安做的那兩件小衣服云漠寒給了兩個孩子,剩下的東西他都不會再交給任何人。

  當年她走的時候還有一件衣衫沒有做完,原是想要等著云漠寒冬月里過生辰的時候送給他的。

  云漠寒曾經(jīng)對著那繡了一半的云紋發(fā)了一整日的呆,然后他才給兩個孩子起了名字。

  念念能不能學會安安的手法對云漠寒來說并不重要,他其實完全不太想在這兩個孩子身上看到屬于安安的痕跡。

  這兩個孩子漸漸長大,越來越像他,尤其是云憶風,那孩子的容貌跟他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云念安是女孩子,面相不過比哥哥稍稍多了一分柔和的美,但她還是像云漠寒,容顏上全然沒有她母親的影子。

  但是這個兩個這樣像他的孩子骨子里卻和他的安安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一樣的偏執(zhí)和倔強,一樣會下意識將家國天下放在心上,成為他們想都不想的第一選擇。

  不過不像他小時候就認定了風冥安,在云念安及笄的時候這兩個孩子還是沒有對任何一個人動過心,云漠寒很清楚這一點。

  他們沒有遇到那個讓他們愿意毅然決然豁出性命去守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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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隨著云憶風的漸漸長大,他發(fā)現(xiàn)他和妹妹除了出身有些與眾不同而且他們一家居無定所之外,他的父親和他遇到的所有的同齡人口中的各種各樣的父親都不一樣。

  父親極擅丹青,卻不曾為他和妹妹畫過任何一幅畫像。

  他也沒有畫過別的其他人,他畫的都是他們路上看見的大漢各處的景象,天邊的云層,山上的林海,海邊的波濤,北境風雪,太多太多了。

  他畫過的唯一的活物是他們在路上遇到的各種各樣顏色形態(tài)各異的貓咪,尤其是白貓。但是除了令曦養(yǎng)著的那只貓之外他們沒有養(yǎng)過任何小動物。

  只有兩匹馬一直跟著他們,一匹叫牡丹,另一匹叫翠影。父親從來不會騎牡丹,那匹汗血馬很自由,很多時候連韁繩都不栓。

  而父親每次畫完那些都拿給娘親的畫像看,娘親的畫像他有很多,很多很多,裝了整整兩大箱,他們搬家的時候?qū)iT有一輛馬車來裝這些畫,還有娘親的衣衫和首飾。

  父親也極擅束發(fā),卻也不曾給妹妹綰過一次髻。

  父親曾說娘親的發(fā)髻都是他梳的,面上的妝容也多半都是他畫的,娘親那樣多的畫像,上面的發(fā)髻妝容幾乎不重樣??杉幢闶侨绱?、即便是妹妹求過他多次,他也不曾給妹妹綰過一次發(fā)髻。

  他說如果妹妹愿意,將來她能找到一個愿意一輩子給她描眉上妝束發(fā)的男子的。

  不過后來云憶風學會了給云念安束發(fā),將來誰想要和他的妹妹在一起總要超過他這個哥哥吧。

  還聽霜嬤嬤說,父親擅長金銀器的制作,堪稱國手。父親尤其精于制作耳環(huán),娘親留下的那些釵環(huán)很多都是他親手做的。

  他每個月依舊會做些耳環(huán)發(fā)叉,但他沒有給過妹妹一件。他說那些都是他的妻子的,這世上誰也不能和她爭搶,哪怕是他們兄妹也不行。

  父親永遠都穿白衫,只是因為他的安安說他穿這個顏色最好看。

  云憶風很清楚,他和妹妹出生在那個父親和娘親即將從牢籠里解脫出來前的黎明。

  他們一生都在試圖逃離權勢和身份帶來的禁錮,在最后終于要拼來一份自由之前他和妹妹的到來讓父親和娘親天人永隔了。

  在習武和讀書的時候父親對他們很嚴厲,一點點錯處他都容不下,動輒便是極重的懲罰。但是平日里他對他們也很放松,除了課業(yè)之外的事情他從來都不管。

  小時候被人欺負了就自己想辦法打回去,惹了麻煩也自己想辦法解決,他從來不插手,最多在一開始的時候指點他們一下目前面對的情況究竟應該怎么把盡可能多的情況算計進去還能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云憶風和云念安清楚父親當然愛他們,只是沒有他愛娘親那樣多。

  他和妹妹不是同一天出生的,父親會分開來給他們每個人好好慶生,但第三日便是母親的祭日,所以他和妹妹的生辰,父親不會陪著他們太多的時間。

  他太愛娘親了,以至于這世間除了她,他什么都不在乎。

  可即便是這樣清楚,在云憶風二十歲的時候他也被云漠寒的話震得不知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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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您說什么?”云憶風依舊好似沒聽清云漠寒的話。在他身邊,云念安晃了晃,拉住了兄長的袖子。

  “我說你終于及冠了,我可以去找我妻子了?!痹颇畼O為平靜地看著云憶風和云念安,就像是在說他們明日要離開這個小院兒搬去下一個新的地方。

  “爹你真的不想看我娶妻生子……不想看著妹妹出嫁嗎?”云憶風努力讓聲音從自己干澀至極的喉頭通過,他知道父親那樣念著母親,但——

  “不想?!痹颇琅f是平靜的,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說出了這句話,還帶著些解脫的意味。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甚至我討厭你。你把我的妻子帶走了。你第一次來的時候險些便要了她的命。第二次你帶了念念一起來,但也是因為你,我的妻子離開了?!本拖袼斈旰屠幷f的,他討厭這兩個孩子,雖然他可以說是親手養(yǎng)大了他們,但是這不能改變他不喜歡云憶風和云念安的事實。

  尤其是他的兒子,他把他的安安帶走了。

  云漠寒知道這樣的厭惡和那雖然只有一絲卻切實存在的恨意其實是不應該存在的,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這輩子也不想改了。

  “可我卻必須教你們活命的本事給你們立世的手段,”但即便如此,他也好好把這兩個孩子帶在身邊養(yǎng)大了,還教會了他們那么多東西,“因為你是她盼了那么久的孩子,我這一輩子只為我的妻子活著,我只為了她活著?!?p>  “這一輩子我都在對她食言,最后一次不會了?!彼S諾的誓言和那想要帶著安安看天下的承諾,沒有一個兌現(xiàn),他這輩子足夠失敗了。

  “我答應了不讓她等太久的,二十年已經(jīng)很長了?!辈粊淼奶纾矂e來的太遲。云漠寒覺得這個時間已經(jīng)足夠了,他們的兒子成年了,可以護著他的妹妹了。就像他把對大漢江山負責的擔子交給云明慎一樣,他也該從這對雙胞胎這里解脫了。

  “我也不需要你們?yōu)槲易鋈魏问??!彼麤]有好好愛過他的孩子,自然也不會要求他的孩子對他盡什么義務。他注定了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不過云漠寒依舊不在乎這一點。

  “這些東西和人都留給你們,至于今后能不能留住他們便是你們兄妹自己的本事了?!痹颇噶酥敢呀?jīng)放在桌上的,當年昭告天下的圣旨和他給這兩個孩子留下的免死金牌。還有那兩大摞賬本以及數(shù)不清的田產(chǎn)房契。

  “我只要求你們不告訴天下任何人我身在何方是否存活于世,也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和你娘埋在哪。”他不想留在史書里,他也不是個合格的皇帝,武靖皇后風氏和云凰大將軍的傳很完美了,世人不需要再給她添上一筆。

  “活著不能夠至少死后我和她想要能身歸自由?!?p>  “爹爹——”云憶風一下跪在了云漠寒面前,云念安也早已淚如雨下,跪在了兄長身邊。

  “你和念念……是你們的母親懷著極大的愛意和無盡的期盼與希望生下來的孩子?!?p>  “但我要的,我這一輩子要的,只是我的丫頭一個人罷了?!?p>  “我不可能為你們停下腳步的。”

  “之后是隱于江湖還是回到朝堂我都不在意,做逍遙王和安樂公主,還是云憶風和云念安由你們自己選,但是你記得我最后的要求便好?!?p>  云憶風和云念安看著父親那有些模糊的臉知道他們不可能阻止他,他們的父親今年已經(jīng)六十有四,但他似乎看著一直都像是三十出頭的樣子,絲毫沒有老去。

  他甚至都沒有生出白發(fā)。

  好像他的時間完全停留在了母親去世的那一年,他一直保持著那時候的樣子,似乎是怕終于見到母親的時候……母親會認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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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寒玉棺里沉睡的女子還是那樣美,二十載冰寒之后終于又有人擁她入懷了。

  云漠寒和風冥安合葬在了大漢西疆,至于他們兩個究竟葬在哪,只有聽柏和聽松還有冷炙知道。他沒有要兒子給他抬棺,更不需要任何人祭拜,甚至他沒讓云憶風準備他的牌位。

  他們四時八節(jié)給安安上香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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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漠寒離世之后云憶風和云念安接手了匿閣,依舊讓這個情報機構運營了下去,他們兄妹沒有再行走在大漢境內(nèi),而是在章州附近定居了下來,畢竟父母埋葬在這里,縱然不知道具體在何方,但是他們依舊守在了此處。

  西疆是母親一生征戰(zhàn)守護的地方,兄妹二人拋不下。

  而大漢天順十九年,云漠寒去世三年后,月涼政權更迭,想要軍功的王子發(fā)動叛亂,不想再做大漢的屬國,再加上此時大漢也同時在與天狼征戰(zhàn),他便借機對西疆發(fā)兵了。

  云憶風和云念安沒有猶豫,他們毅然決然地奔赴了西疆戰(zhàn)場,縱然這時候他們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兄妹二人清楚,他們不可能只是看著。

  他們也算是風家的后人。

  風家將怎么可能不守大漢的國土?

  風家人在,邊境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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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憶風和云念安恰好在三陰山下遇到了被月涼騎兵追擊的鐵騎軍小隊。

  云念安的羽箭破空而出正好掩護兄長讓他成功沖入敵軍陣中。

  云憶風揮著雙刀斬殺敵軍時在紛亂的喊殺聲中意外聽到了一聲呼喊。

  “少將軍——”

  “是少將軍!”

  那騎在獅子驄背上手持雙刀的背影和當年在西疆領兵的風冥安何其相似。

  直到暫時逼退了月涼騎兵云憶風才轉身看到了那個重傷倒地如今卻踉蹌著站起來激動萬分看著他的須發(fā)花白的老將。

  只一眼謝喆就知道面前這人定然就是少將軍,或者說逍遙王,他身邊那個讓他這神射營出身的人都要贊嘆的女子定是大將軍的女兒安樂長公主。

  大將軍的孩子,風家的后人,怎么可能舍棄西疆——

  云憶風沒想到這么多年之后鐵騎軍中的人還能一眼認出他的出身,但是現(xiàn)在確實不是敘話的好時機,他們需要先解決現(xiàn)在的危局,要帶著這些人平安返回護聞關去。

  云憶風和云念安算是臨危受命,因為謝喆是真的傷的太重了。

  但他們也成功了,不僅將這個小隊平安帶了回去,還坑掉了月涼的一支騎兵。

  這一戰(zhàn)中云憶風和云念安始終沒有離開護聞關,直到兩年后在他們的參與下鐵騎軍中精銳成功拿下了此次鬧事的王子的首級,并幫助開陽的兒子完顏烈登基成為了月涼新王。

  完顏松離世,他送到安陽的質(zhì)子完顏弋終于被放回了月涼奔喪。

  此戰(zhàn)結束之后云憶風和云念安是想要就這樣離開的。他們的雙親為了自由身拼盡了自己的一輩子,他們自然也不會眷戀權勢,只是國有難,風家后人如何能不為國征戰(zhàn)?

  但在他們離開護聞關之前朝中的旨意便下來了,皇帝召逍遙王和安樂長公主進京,要嘉獎他們在這次戰(zhàn)役中的功勞。

  兄妹二人知道自己不能抗旨不遵,但回到安陽之后的事……

  他們并不了解那個算是他們兄長的皇帝,雖然從大漢的現(xiàn)狀看他是個明君,可他們兩個的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一點,很難不讓人多想,尤其是這次在西疆,鐵騎軍對他們表現(xiàn)出的服從,這足以讓皇帝忌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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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憶風沒帶著云念安進宮。

  他的妹妹回了那個他們出生的地方,此時正是盛夏,云颯別院里面又是滿池芙蕖。

  而他見到了云明慎。

  天子見到他的時候愣了一瞬,然后似乎放松了下來,他嘆了口氣。

  “父皇……還安好嗎?”

  “父親說他養(yǎng)臣兄妹到臣及冠便成了,五年前他帶著母親云游天下去了,如今也不知在何方?!?p>  “你們……也不知道?”皇帝明顯看著有些失落。

  “臣確實不知父親在何方。”他沒有欺君,云憶風是真的不知道云漠寒葬在哪兒了。

  “此次在西疆對抗月涼,逍遙王和安樂長公主貢獻很大,朕很慶幸能有你們二人。不然這一仗我們會打得很艱難?!痹泼魃髡f這句話是真心的,縱然他有著文臣的支持,但是武將這一塊,他終究不是云漠寒,他沒有一個身為大將軍的皇后,他沒有強有力的軍方的支持。

  而大漢失了風家將,也確實是少了極大的助力。

  如今看來他的這兩個弟弟妹妹,確實是有著軍事上的極高才華,完全繼承了云凰大將軍的天賦。

  “你與朕終究是兄弟,留在朝堂幫朕,好不好?”

  兩雙極為相似的鳳眸對視在一起,但最終云憶風還是搖了搖頭。

  “陛下應該知道,臣的父親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從這里脫離。更何況臣自小長在江湖,無拘無束,恐怕難以適應安陽城里的日子?!?p>  “臣也算是風家后人,若有一日,大漢需要我們披甲上陣為國征戰(zhàn),我們定然毫無猶疑,更無半句怨言,但還請陛下給臣兄妹一副自由身吧?!?p>  他不可能回到這個爹娘萬分想要逃離的地方,也不想卷入爭斗當中。

  他是逍遙王,逍遙便好。

  妹妹是安樂公主,一生平安喜樂便是爹娘最好的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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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明慎最后還是把云憶風送出宮了,他知道憑借自己不可能逼迫他的這個弟弟。

  而云憶風帶著云念安去看了曾經(jīng)的鎮(zhèn)國公府和景王府之后便離開了安陽,此生都沒有再回來了。

  他在西疆征戰(zhàn)的時候便明白為何父親定要追著母親去了。

  云憶風曾在對戰(zhàn)月涼的時候身受重傷,那時候云念安還不在他身邊,但是一個神醫(yī)救了他。

  是個姿容恍若仙子一般縹緲出塵的姑娘。

  之后他才知道這個女子是他舅父家的小女兒,她叫坤安。是坤寧在當年離開安陽的路上撿到的孤女。

  那姑娘手中一柄長劍如秋水,那雙眼睛那樣明亮。

  云憶風那時候是真的明白了為什么父親會走得那樣毅然決然。

  但云憶風沒有娶她,他甚至都沒有向坤安表明過自己的心意。

  父親都護不住母親,他的身份那樣麻煩,如何護得住他心愛的姑娘?也還好坤安愛的人不是他。后來云憶風和坤安的哥哥們一同送她出嫁,她嫁了個好人家,平平安安,白頭到老,她的夫君只有她。

  云憶風這一生終生未娶,他后來也走遍了大漢,又一次看了看這片風家人世世代代守護的燦爛河山。

  而他自懂事起就防著有人來翻他們家的院墻或是來問妹妹的閨名,畢竟母親曾說若是有人來問,就把女兒嫁給他。

  可一輩子云念安都沒有出嫁。

  云憶風明白,她太像他們的母親了,可這世間只有一個云漠寒,與他相似的人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念念沒找到那個她想要的,能守她一輩子,將她當命一般護著的男子。

  他的妹妹終生未嫁。

  他們兄妹后來又多次大漢征戰(zhàn),直到風家的最后一絲血脈也留在了大漢的邊疆。

  此后風隨云逝,一切不過都是史書上的幾行再也辨不清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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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所謂——

  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huán),昔昔都成玦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

  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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