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替代,赴宴!
青團回來得也快,臉上還帶著幸災樂禍,正準備歇下的沈卿音奇了。
“讓你去送個東西,這是見著什么了,竟這般高興?”
“那當然是大好的事情?!?p> 青團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見咱家小姐頭上的發(fā)飾還沒來得及拆,忙走過來幫忙,動手的時候嘴也沒停。
“小姐你是不知道,奴婢過去的時候,夫人正好也在!然后,奴婢就將您的話復述了一遍,著重強調了這衣服我們沒有動過,當場二小姐臉色就白了?!鼻鄨F笑著道。
“您是沒看見,夫人看見衣服和頭面后,本來還是想問的,結果一轉頭看見二小姐的臉色,那表情,可真是有趣極了!”
青團的語氣太過快活,不由得也感染了沈卿音,嘴角不經(jīng)意微揚,“那確實有趣?!?p> “你回來的時候,母親沒讓你帶什么話嗎?”
“沒有?!鼻鄨F搖了搖頭。
“夫人留了東西便讓奴婢回來了,不過,出來后奴婢刻意在姣憐院外停了一會兒,等夫人離開后,買通了進去收拾東西的雜役小廝?!?p> “那小廝說,夫人在里面大發(fā)雷霆,帶走了頭面,只留下那套衣服,說什么……二小姐要是補不好就不準出姣憐院?!?p> “依奴婢看,這沒個十天半個月二小姐是別想出姣憐院了?!?p> 沈卿音笑著搖了搖頭,“這你就想錯了。”
“母親可比父親更溺愛妹妹,這次的禁足,說是因為妹妹毀了衣服,其實,是想借個由頭打消了她去百花會的念頭,等百花會結束,妹妹也該被放出來了。”
青團聽著一顆歡快的心又郁悶了下去,“可壞了您參加宮宴的衣服可不是小事,夫人怎么能這般輕拿輕放?!?p> “那是她的親閨女,小時候沒名沒分的跟著她受了好些苦,自然看得嬌?!?p> 沈卿音整了整輕便的睡裙,長發(fā)披散在身后,起身,暖溫的燭光映照,美得不似凡間人。
她轉眸沖著青團一笑,“若她是真為了衣服的事情生氣,怎么會讓你空手回來,甚至連句話都不帶?!?p> 青團被自家小姐這一笑晃了神,暈乎乎的仿佛被拋到了云端,渾身軟綿綿的。
“傻青團,你還在那干什么?把燭火熄了,我要歇息了?!?p> “???是,小姐!”
青團猛地回神,連忙熄了燭火,關好門窗,站在門外冷風一吹,徹底清醒了,心里卻忍不住嘆息。
自己小姐生得這般美艷,姿容可比二小姐嬌俏可愛出色多了。
夫人也便算了,怎么連侯爺也眼瞎心盲一般,看不到自家小姐的光彩……
青團想了兩天也沒想通,百花會開宴的日子轉瞬就到了。
一大清早,青團便將沈卿音從床上撈了起來梳妝打扮,見自家小姐今天精神頭格外好,有些奇了。
“小姐您昨日可是沒作夢?”
難得睡了個好覺的沈卿音心情也格外好,含笑點了點頭,“確實沒有?!?p> “那可真是太好了,都說宮中有陛下的天子龍氣鎮(zhèn)壓,魑魅魍魎都不敢靠近,這困擾了您半月的噩夢,定是知道您今日要去宮中赴宴才不敢繼續(xù)造次了。”
“興許是呢?!?p> 心情難得輕松,一時間沈卿音都懶得理會待會百花會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這次入宮,我們能不能見到陛下,那可是九五至尊,若是有幸見到,以后回了莊子,奴婢可有的吹噓了!”
“出息?!?p> 沈卿音嗔罵了一句,自己倒是沒忍住順著青團滔滔不絕的崇敬,設想了一下青團見到當今時可能會發(fā)生的場景。
“噗嗤?!?p> 沒忍住笑出了聲。
“小姐,您笑我!”青團又赧又惱。
“我沒有!”沈卿音忙收斂了些,眼底的笑意卻濃得快溢出來了。
“您就有!”青團羞惱地跺了跺腳。
“好啦好啦?!鄙蚯湟舭参克频呐牧伺乃念^,語氣中不由得也帶了幾分笑意。
“我不過是想到,陛下那般威嚴的人,你若真見到了,指不定敢不敢抬頭呢?!?p> 青團一想,慫了,看見自家小姐還笑著,反問,“奴婢不敢,那小姐待會見到了陛下敢抬頭嗎?”
沈卿音想了想,她記得自己母親去世的時候該是見過一次陛下的,只是當時她哭得眼睛紅腫,視線模糊,加上年紀又小,實在沒看清。
只記得那是一道偉岸威嚴的身影,像座山一樣,光是往那一站便讓人不敢造次,在場的所有人甚至都不敢直起腰來說話。
陛下似乎安慰了她,說了什么沈卿音卻是記不清了,畢竟當時哭得太過悲拗。倒是陛下輕拍她頭的時候,掌心炙熱干燥的穩(wěn)定如同太陽,她記了十一年依舊清晰如舊。
那應該是母親逝去后的時間里,她最溫暖深刻的記憶了。
不過……
“放心吧,待會啊,我們是見不到陛下的?!鄙蚯湟舻?。
青團不解,“小姐您怎么知道?”
沈卿音笑了笑沒解釋,她總不能說她的夢里,到現(xiàn)在就都沒有出現(xiàn)過當今的身影吧。
一路閑扯著,兩人往門口走去,沈卿音入宮赴宴的事情侯府是給予了極大重視的,甚至調用了廣平侯的馬車,華麗低調,頗有氣勢。
身著常服的沈敬誠和堆砌得珠光寶氣的夫人安氏也在門口候著,沈卿音和青團過去請安,兩人也轉頭看向了她,齊齊驚艷。
只見沈卿音玉白行云流水紋交領短襖打底,外套玉色雜寶花卉紋緞半臂,下著黛青花鳥馬面裙,頸間是串珍珠墜翡翠瓔珞,垂鬟分肖髻上珠翠點綴,圓潤的珍珠耳墜顯得她小巧如玉的耳垂更加惹人憐愛。
這一套雖說比不上安氏先前送過來的華美精貴,卻也是不俗的,旁人穿著去百花會未免低調了些,像是給眾花作配,可是這在沈卿音身上,卻又截然不同。
清麗美艷交雜,不媚俗不素淡,額間花鈿一抹,倒是全然讓人挑不出錯。
安氏是最先回過神來的,看著沈卿音這舉世無雙的美貌心中半是羨慕半是嫉妒。
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孩子,竟然生得如此出色,如此素淡的衣服在她身上卻仿佛無價之寶一般。
明明她和那個女人是同一個父親,怎么她就生得這般寡淡……
安氏心里直冒酸水,偏偏余光還瞥見了沈敬誠呆愣的模樣,氣得眼睛冒火。
她重重咳了一聲,拉回來沈敬誠的神智,假裝慈愛地拉起沈卿音的手道。
“卿音,這些天母親忙著你妹妹的及笄事宜,對你多有懈怠,是母親的不對,你莫要見怪,到底你妹妹小些,性子沒你省心。”
“今個兒進宮你妹妹本是吵著要去的,只是我和你父親想著,你這些年都在別莊長大,我們對你虧欠,才尋思著讓你去貴人面前露露臉,以后議親也方便些?!?p> “你進宮后可要懂規(guī)矩些,莫要讓旁人笑話你,辜負了我和你父親的信任,丟了侯府的臉面?!?p> 安氏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沈卿音臉上笑盈盈地聽著,心里厭惡。
“母親說的是,女兒定然銘記于心?!彼涣艉圹E地抽回了手,在帕子上擦了擦。
沈敬誠沒感覺到自己妻子和女兒兩人之間的波濤暗涌,端正神色,“好了,時間不早了,該出發(fā)了,你們娘倆還有話不妨回來再說?!?p> “你先上去,我和你母親說兩句話?!彼聪蛏蚯湟舴愿赖馈?p> 見侯爺在催了,馬車旁伺候的小廝忙打了簾子,青團攙著沈卿音先上了馬車。
遠遠的,沈敬誠刻意壓低的聲音依然被風送到了沈卿音的耳朵里。
“卿音這套衣服你選得不錯,雖說素了些,也是美的?!?p> “謝侯爺夸獎?!?p> 沈敬誠扶起安氏,嘆了口氣道,“還有一件事我想與你說?!?p> “柔兒已經(jīng)關了兩天了,再關下去恐怕要鬧起來了,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惹惱了你,但你好歹是做母親的,一味懲罰對孩子不好……”
青團也聽見了,沒忍住小聲嘀咕,陰陽怪氣的。
“才關兩天就叫一味懲罰,侯爺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您被冤枉還罰了一個月份例呢!還有這衣服,明明是奴婢挑的……”
沈卿音大驚,忙伸手捂住了她這張大逆不道的嘴。
“這編排的話你怎么也敢在外面說起來,要是被人聽見了怎么辦?”
她往外看了一眼,見沈敬誠走過來了,瞪了青團一眼。
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馬車往下一沉,沈敬誠上了馬車,青團也見著了,忙行了一禮給沈卿音使了個眼色,躬身退了下去。
“父親?!?p> 沈卿音輕聲問了好,不大自在地往里挪了挪,幾乎都要貼著馬車壁了。
沈敬誠皺了皺眉頭,“這馬車寬大,你也不必如此拘束,擠不著你?!?p> 沈卿音僵硬地笑了笑,卻沒往外挪,“女兒只是習慣貼著車壁坐罷了,父親不必掛懷?!?p> “那便隨你吧。”沈敬誠坐下道,“這些年沒見,怕你今日進宮不自在,我送送你。”
“多謝父親?!?p> 沈卿音不卑不亢謝了,卻又是一路無話。
宮門在前。
憋了一路的沈敬誠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卿音,柔兒她……”
“父親,接引的公公已經(jīng)候著了,女兒先下去了?!鄙蚯湟魠s打斷了他。
沈敬誠張了張嘴,最終卻只能嘆了口氣,下了馬車,給沈卿音讓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