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陸念婉的夢境

　　馮姨娘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但這是陸念婉托付之事，她沒有多問，點頭記下了。匆忙地收拾了行囊，便與陸展成一起上了馬車，趕赴梁州。

　　陸念妁扶著母親段氏，低聲嗔道：“娘，爹出了多少遠(yuǎn)門，從未帶過家眷同行的。此次，雖說是祖母提議的，但依妁兒看，少不得長姐在中間攛掇?！?p>　　段氏笑中藏刀，嘆道：“你長姐真是命硬，入了鬼門關(guān)還能回來。”

　　陸念妁哼了一聲，“雖不能讓她消失，但也不能讓她活得這么舒服，爹爹一走，府中就是娘您說了算，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能幫她?！?p>　　當(dāng)日夜里，陸念婉伺候著老太太歇下，才回了房，剛開了房門，便覺得似乎有人進(jìn)過她的房，于是留了個心眼。

　　陸念婉慢步走至床幃，見被褥扯開了，似有一個活物，一拱一拱地藏在被褥里抖動。

　　什么東西？

　　陸念婉撩起被褥的一角，倏然掀起，一只瘦小灰白的老鼠躲在她的床上，睜著一雙小眸子，吱吱吱吱地叫了兩聲。

　　小老鼠一見到陸念婉，便哆嗦了兩下，而后一動不動地縮著。

　　陸念婉嘴角微微一笑，伸手拎住了它長長的尾巴：“小東西，念你年歲小，且放過你一回，去，誰帶你來的，你就回誰那兒去吧?！?p>　　“吱吱，吱吱?！毙±鲜蠛盟坡牰怂脑?，兩只前爪捧在胸前，可憐兮兮地叫喚了兩聲。

　　待陸念婉將它放下，它呲溜一聲就逃出了房間。

　　陸念婉起身將房門拴上，而后躺到了床上，今夜，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就不跟陸念妁一般計較了。

　　天黑之時，陸念婉已進(jìn)入夢境。

　　離宮前，長公主曾經(jīng)給她手繪過一幅宮廷布局圖，所以，陸念婉可以在夢境中準(zhǔn)確地找到皇帝的寢殿——宣和殿。

　　殿內(nèi)外的侍衛(wèi)都是一張張的冷面孔，陸念婉跟著一位端著銅盆的小太監(jiān)，一路進(jìn)了寢殿。

　　昏黃的燈燭幽暗異常，陸念婉所經(jīng)之處，揚起一陣輕風(fēng)，九龍燭臺上的燭芯微動，發(fā)出細(xì)微的噼啪之聲。

　　小太監(jiān)撥了撥燭芯，自語道：“都快春末了，今晚怎還起了陰冷的邪風(fēng)？”

　　陸念婉笑了笑，顧自往龍榻行去。

　　皇帝已近耳順之年，睜著雙眸躺著，渾身上下，唯有眼珠子尚可轉(zhuǎn)動，盯著陸念婉一步步走來，眸光深沉了幾分。

　　“嗯……嗯……”皇帝喉間發(fā)出悶哼，引得小太監(jiān)朝他看過來。

　　小太監(jiān)顯得有些不耐煩，“皇上哪，奴才伺候您吃了，喝了，屎尿都清干凈了，您是時候該安寢，別嚷了?！?p>　　皇帝的目光驚恐地看著陸念婉，這么一個大活人站在龍榻前，他是沒瞧見嗎？

　　她是什么人？

　　她想做什么？

　　皇帝不能言語，竭力想要起身，卻只能微微動一動手指，又無力地癱倒在床。

　　小太監(jiān)伺候皇帝洗漱過后，又端起銅盆出了殿，嚴(yán)實地關(guān)上了門。

　　陸念婉幽幽一嘆，連一個小太監(jiān)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皇帝做到這份兒上，委實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