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煙……”
床上的男人眉頭緊鎖,胸口包裹的白紗布慢慢被血色染紅,修長有力的手指抓握著床單,唇間不斷呼喊著祁煙的名字。
顏清著望著昏迷狀態(tài)的云忱,微嘆著伸出手從他眉心注入一股股冰藍的靈力。
在靈力的安撫下,云忱再次陷入沉睡,胸口血花蔓延的趨勢被遏制。此時門被推開,走進來一位白衣長裙的少女,少女對著顏清著盈盈福身。
冷月說道:“青龍大人,我搜索不到朱雀大人的蹤跡,就連她的氣息我也找不到?!?p> “您確定朱雀大人不會離開黎城嗎?”冷月一頓:“還有您確定朱雀大人沒死嗎?”
“她可命硬的很。”
顏清著斂眸輕聲回復:“一定,她不會走,冷月你繼續(xù)找,找不到就繼續(xù)找,她一定會出來。”
冷月面露難色但終究沒有說些其他的話,只是點頭而后翩然離去。望著冷月離去的背影,顏清著手里捏了一團龍之尋,食指一捻,藍煙飛出窗外輕悠悠地附在冷月身上。
他回頭看向依舊熟睡的云忱,再次抬手在云忱腦海里注入一個夢境。
?。?p> 夜晚緩慢降臨大地,黑暗籠罩在被血浸染的土地,用象征邪惡的雙手抹去白日的廝殺與怒吼。
軍師的大帳和將軍挨在一起。
云忱身體化成透明的虛影,飄游在孤寂寒冷的戰(zhàn)場上,他看到一個相貌俊俏的年輕男人穿著一襲白衣向著軍師的帳子走去,途中遇到的兵士恭恭敬敬喊上一聲:軍師。
男人眉眼清俊,恍若鍍?nèi)厩甑乃?,一雙瞳仁冷清,黑發(fā)被發(fā)冠束起,修長有力的手指捏著一卷書。
正當云忱看著男人出神,他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喊:“阿琰!”
少女甜嫩的嗓音帶著一點點沙啞,喊起男人的名字卻煞是好聽。
云忱轉(zhuǎn)身望過去,他看到了少女時期的祁煙:黑發(fā)束起,一身干練簡潔的黑色軟甲,肩上是一條紅色的披風,披風迎著晚風烈烈飛起。
路琰看著祁煙向他走來,眉眼瞬間軟下來,張開手將她圈進懷中,抬手摸向她的發(fā)髻:“阿琰在這?!?p> “阿琰,今天這一仗贏得真是漂亮!我把敵軍打的落花流水,你看到了沒,阿琰?”祁煙滿臉興奮,眼睛像小鹿一樣明亮。
“阿琰看到了,煙煙很棒?!甭风f話聲音很柔,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冷漠,舉手投足間帶著仙人的姿態(tài),完全不像妖精。
“那我先回去睡覺了!阿琰也早點睡?!?p> “哎,等等?!甭风焓掷⌒」鞯男渥?。
祁煙疑惑:“怎么了?”
“進屋來,我有話和你說?!甭风贿呎f,一邊將滿臉懵懂的小公主拉進大帳。
云忱見狀,抬腳就要跟上去,那白衣男人卻好似看得到他一樣,微微偏頭,眼神刺在他的身上,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微笑。
“阿琰,你怎么不走了?”祁煙伸手去拽路琰的衣袖,同時納悶的向身后看過去。
路琰微怔,收回目光抬手摸摸她的頭:“我覺得今天的夜色格外好看,多看幾眼罷了?!?p> “阿琰真是的,夜晚每天都有,又不是只有今天?!?p> “嗯”路琰淡笑:“可是有煙煙的夜晚這還是第一個,自然要多看幾眼。”
小公主撇撇嘴說道:“阿琰,你今天真奇怪?!?p> “是嗎?”
路琰斂眸,指尖憐愛地撫上她的臉頰:“將軍,臣跟了你多久了?”
祁煙算了算:“大概一兩百年,怎么了?”
“那臣曾經(jīng)可求過什么恩典沒有?”
男人說話間,眼眸變得幽深復雜,似乎藏著一條赤色之蛇,在無盡黑暗中露出它的尖牙。
“沒有,阿琰是想要恩典嗎?”祁煙眨眨眼,“阿琰想要什么珍奇寶貝?只要你開口我都給你弄到,你告訴我?!?p> 路琰搖搖頭,指尖點在她的眉心:“臣要這個。”
“什么?”祁煙懵懵的抬手摸摸自己的眉心,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臣要的?!甭风蝗簧锨?,將少女將軍撲倒在地上的虎皮上,聲音喑啞地在她耳邊說道:“臣要的只是你?!?p> “就將軍你?!?p> 路琰當然眼神變得熾熱,托著少女腰部的手變得滾燙,他喉嚨有些發(fā)緊,特別是身下的小姑娘呆呆地看著他,像一只可口的小白兔。
“阿琰要我?”
“可阿琰明明知道我是什么人?!逼顭煹恼Z氣突然消沉下去,“就算知道我這副德行,你也要我?”
“我可能不是最好的恩典。”
路琰挑眉:“可惜在臣眼里,將軍就是無上恩典?!?p> 二人四目相對,氣氛變得曖昧不清,云忱想要沖過去把祁煙抱走,可是雙手卻輕而易舉地穿透祁煙的身體。
他慌了,他亂了。
他以為自己可以真的不在乎祁煙的過去,可以不在乎她曾經(jīng)有個愛入骨髓的男人。
但是面對這個虛虛實實的幻夢,云忱卻被擊的丟盔棄甲。
“祁煙!你不許碰他!”
云忱雙目猩紅,喉嚨間發(fā)出猙獰的嘶吼聲,他猛的睜開眼,一口腥甜噴涌而出,視野內(nèi)醫(yī)院的白色被染成緋紅。
“你醒了?!?p> 顏清著湊上前,拿出一塊手絹擦試著他嘴角的血漬。
“我……”云忱陌生地掃視著四周:沒有戰(zhàn)場,沒有虎皮毯子,更沒有纏綿悱惻的兩個人。
“不對,祁煙呢?她在哪里,她受傷了沒?”
云忱的手胡亂的抓上來,顏清著皺著眉將他按回床上,沉沉說道:“她失蹤了?!?p> “我派人去找了一天一夜,沒有結果。目前只有你能想到他可能去哪里,所以我一直在等你醒?!?p> “失蹤了……”
他的記憶斷斷續(xù)續(xù),但唯獨清晰的就是祁煙撕心裂肺的那聲:阿琰。
不對,云忱皺起眉:祁煙她昨天抱著自己說了什么,說了什么……
阿忱,我看不見了。
“對?!痹瞥阑腥舸髩舫跣?,隨即掙扎著起身,火急火燎地拎起衣服就往外跑,連傷口都顧不上。
她看不到,她一定很害怕,他要去找她。
“煙煙,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