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枝張羅著給公子姑娘倒水,見她那副忙碌的樣子,元錦瑟不禁打趣道:“瞧你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淮川是你弟弟呢?!?p> 落枝嚇了一跳,嘟囔著,“姑娘說什么呢,我就是個丫鬟,您這樣可真是折煞我了?!?p> 元淮川笑道:“落枝姐姐從小和我們一起長大,這幾年也多虧了你照顧長姐,所以你也當?shù)闷鹞乙宦暋憬恪!?p> 落枝倒了杯茶給他們,“公子,你就別打趣我了,你和姑娘多年未見,定有許多知心話要說,我去屋外候著,有事兒喊我一聲便可?!?p> 元錦瑟點點頭,落枝便退了出去,順便關(guān)上了門。
姐弟倆兒坐著,元錦瑟拉著元淮川的手,“淮川,這些年苦了你了,是長姐沒照顧好你。”
元淮川笑了笑,反握著元錦瑟,“長姐,我是男子漢,吃點苦算不得什么,倒是你,寄人籬下多年,這日子怕也是不好過吧?”
元錦瑟想不到,當初抱著她哭,不讓她走的弟弟,如今倒還關(guān)心起她了,“有外祖母的庇護,也不算難過。”
“長姐,在我面前你就別裝了,”元淮川毫不猶豫的拆穿她,“方才見二表姐對你趾高氣昂的樣子,我就知道,這些年你也過得并不好?!?p> 元錦瑟不語,心里的防線像是被什么劃開了一道口子,有些感傷。元淮川又接著說:“長姐放心,我會護你一世周全?!?p> 元錦瑟粲然一笑,摸了摸他的頭,“你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呢,拿什么護我周全?”
“長姐,過完年我就十四了,不算小孩子了?!痹创ㄠ洁熘?,雖然小時候總是長姐在保護他,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長大了,有能力保護自己,也有能力保護姐姐。
“長姐,你放心,我會好好參加來年的春試,等我有了功名,一定會給爹爹和阿娘報仇?!?p> 元錦瑟震驚的看著他,當時父母去世時元淮川還小,所以她覺得弟弟不應(yīng)該小小年紀就承受這些糟心事,她便一直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
“前兩年我去掃墓,遇到了劉叔,是他告訴我爹爹和阿娘的死也許并不是意外,”元淮川接著說,又從懷里拿出了半截字條,“這是劉叔給我的,說是在爹爹身上找到的,當時二叔急著將尸體埋了,你我又還小,所以他便一直留著?!?p> 元錦瑟看著那半截字條,也許是有了年份,字條已經(jīng)泛黃,上面還有點點血跡,除了能看清一個焰火般的圖案,其他都很模糊。
“這兩年我一直在和劉叔暗中聯(lián)系,有了劉叔牽線,爹爹生前的好友大多也都幫襯著我,私下里開了好幾家鋪子,一直和二叔對著干,如今的元府,早已是外實內(nèi)虛?!?p> 聽著元淮川的敘述,元錦瑟忽然有些悵然,明明她的弟弟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誰知現(xiàn)在小小年紀便要學(xué)著算計。
不過這樣也好,來了這京州城,日后要算計的地方多著呢。
晚間,所有人坐在廳上,季老夫人開口讓季候爺安排元淮川進圣堂書院學(xué)習(xí),季候爺面上有些為難,不愿去做這事兒,誰知季言卿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祖母不必憂心,此事就讓孫兒去辦,淮川弟弟才學(xué)斐然,入了學(xué)堂定能考取一個好功名?!?p> 季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還是自己這個孫子靠譜。
書房內(nèi)。
季候爺不滿的坐在椅子上,“言卿,你為何要答應(yīng)幫江淮川入學(xué)堂,且不說他只是一個商人之子,萬一他進了學(xué)堂闖下禍事,到時候連累咱們侯府可怎么辦?”
季言卿恭敬的站著,不卑不亢,解釋道:“父親,淮川弟弟再怎么說也是姑姑的兒子,姑姑、姑父去得早,咱們理應(yīng)幫襯著;
再者,我見過淮川的文章,很有文采,若是入了學(xué)堂,來日有了功名,也是咱們侯府的榮光;錦瑟表妹和淮川弟弟性子溫和,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p> 季候爺聽了他這番話,似乎也有道理,反正也是個沒權(quán)沒勢的,自己何必在意,況且老夫人那么喜歡他們姐弟,自己這個做兒子的也不好忤逆母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