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栗子:@白梔薇v@嚴軒v這么些月,你們枕著我鋪就的枕頭,睡得安穩(wěn)嗎?
新注冊的賬號,意味著沒有流量,無人能夠注意。
哪怕,偶有幾人發(fā)現(xiàn),也是在評論區(qū)里連發(fā)“???”,表示不明白她在說什么。
他們在沒有得到“栗子”的解釋后,便迅速將這條論博拋在腦后,不再放在心上了。
與此同時,法院接到了一起足以引起全帝國嘩然的案件!
“大法官,您看,這……”新法官拿著案件資料,左右為難。
大法官隱著眼鏡下的雙眼,透出沉重的眸光。
他知道,他現(xiàn)在正在做一個此生最難以抉擇的決定!
思慮半天,他的背慢慢的彎了下去。
在此職場上浮沉半天,他早已不是當年空抱有一腔熱忱的理想少年了。
年輕時,可以無所顧忌,可以拼、可以斗,不惜一切與現(xiàn)實拼個頭破血流。
可現(xiàn)在,他老了,熱血冷卻,有父母、有妻兒,工作穩(wěn)定、幸福安康,哪一樣都無法割舍。
他揉著眉心,嗓音中透著深深的疲倦,“發(fā)通訊通知嚴將軍?!?p> 想了想,又道,“還有他的家人?!?p> 至于白梔薇,雖然國民知名度極高,但社會地位到底無足輕重,決定權,到底在嚴將軍手里。
嚴軒收到消息時,正在軍部批改一份文件,“嘶啦”一聲,他在紙上滑出道歪歪扭扭的長痕。
不過,利用文檔儀器,掃描一下,就可以恢復如新了。
嚴軒不甚在意的把紙筆一起丟到了辦公桌上的一旁。
他撥打通訊給白梔薇,“薇薇?”
白梔薇乍收到他的通訊,驚喜不已,“親愛的!你想了我嗎?”
嚴軒再次開口,這次,伴著盛世美顏系統(tǒng)的提示音一起響起。
“栗禾這么件小事,你怎么都解決不了?”
【嘀。攻略對象嚴軒的心動值-260。】
白梔薇宛若被兜頭澆了盆冷水,滿心的雀躍冷了下來。
她聲音艱澀:“什么?……什么栗禾?……”
嚴軒毫不耐煩,“就那個指認林良弘性侵的改造人魚?。俊?p> 他屈起長指篤篤的敲擊在桌面上,是他高估了白梔薇,當年他怎么竟然放心把這件事交給她做?以至于到了現(xiàn)在,此事竟然成了一個用以威脅他的把柄。
【嘀。攻略對象嚴軒的心動值-390。】
白梔薇怔怔地說不出話來,不僅是因為栗禾一事暴露,更是因為,嚴軒對她不斷銳減的心動值。
見她不說話,嚴軒徹底失去了耐心,他口吻敷衍:“行了,這次的事我會解決。下次注意,不要再做這樣的蠢事了?!?p> “嘟嘟嘟……”
【嘀。攻略對象嚴軒的心動值-580?!?p> 白梔薇失神的聽著耳邊持續(xù)回響的掛斷聲,一時如被千刀萬剮般心中泛起疼痛。
她愣愣的關掉了光腦,無助的蜷縮在墻角里。
不同于在視頻里的裝模作樣,此次,她是真的在發(fā)抖,牙齒不停的戰(zhàn)栗。
渾身好冷,特別冷,好像浸在冰冷窒息的海水里,悶得她喘不過氣。
她看似繁華熱鬧,擁有著無人媲美的美貌,聲名顯赫的地位,貼心溫柔的愛人。
實則,是如沙漠般空空蕩蕩、荒蕪死寂,只消一點風,便把一切都吹得七零八碎、空無一物。
她眼底透出茫然,事到如今,是她做錯了嗎?真的是她錯了嗎?
嚴軒并沒有將法院的通知放在心上,以他如今的權勢,只消一點手段,就可以將此事壓得永世不能浮出水面。
他淡淡的警告了幾聲大法官,就漫不經心的拿起筆,專心投入到工作之中了。
理所當然的,大法官后面的通知被他忽略了。
大法官說:此事,也通知了您的家人了。
林母收到法院的消息時,難得面上露出一絲訝異。
在旁的管家佝僂著身體,連連搖頭。
“這私生子,倒有好一個狠手段?!绷帜咐湫?。
沒錯,私生子,嚴軒是林家三當家在外與情人生下的孩子。
他眼中的野心勃勃毫不掩飾,一心想奪得林家的家業(yè)。
可,林母怎會讓他如愿?為了以示自己絕不可能接納他的決心,在三當家認回這個孩子后,她竟是連姓氏都不愿給他改回“林”字。
可嚴軒偏偏一心要證明自己,在林良弘面部毀容、雙腿癱瘓后,一直活躍在軍部中,至于他抱著什么心思,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
管家蒼老的嗓子顫巍巍道,“夫人,不若……”
林母面無表情的點頭,“嗯?!?p> —
論壇癱瘓了!一進去就卡,無論怎么刷新都刷不出界面!
一切只因為森利法院發(fā)出的一條通告:
35月12日晚上9點23分,我們接受到栗禾小姐的訴狀,指控白梔薇、嚴軒、王格,涉嫌一起性侵案。不日,將于法庭上公正判決。
網友們瘋了!
這不同于站姐的爆料、白梔薇的視頻,這些可以作假,但一旦開庭,哪怕是假的,也性質極為惡劣!
而且,其中甚至牽扯進去了一個誰都意想不到大人物——嚴軒!帝國的青年將軍!
“我草我草,不會吧!天哪,我日?!?p> “顛覆了我的三觀,這個世界還是真的嗎?”
“這一波又一波的反轉,刺激!電視劇都沒這么精彩!”
網絡上風風火火,風聲席卷全帝國。
遠在千里之外的嚴軒對此渾然不知,彼時,全軍隊正在部署一場重要的蟲族戰(zhàn)爭,只消下令,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林家。
林良弘眸色復雜的望著眼前的坐在沙發(fā)上的兩個少女。
面孔有幾分熟悉的少女一見到他,驚懼的彎下腰,死死的捂住自己頭,渾身顫抖。
“別怕,別怕。”穆月柔聲安慰她,“你仔細看看,他不是王格?!?p> 好半晌,栗禾方膽怯的抬起一點頭,迅疾的瞥了一眼,又好像被蟄一下似的,馬上把視線收了回去。
如此幾個回合后,她慢慢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酷肖林良弘的人,似乎并不是王格。
于是,她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側身一歪,依偎在穆月的懷里。
“姐姐,對不起,”栗禾的聲音悶悶的,“我好怕,我是不是特別沒有用?”
她哭喪著臉,哭腔道,“我好怕我在法庭上不敢指認他,我好怕?!?p> 穆月依舊耐心十足的不斷溫柔安慰她,反反復復說了不知多少遍“不怕不怕”后,栗禾才不好意思的從她的懷里出來,抹著眼淚。
“謝謝姐姐?!?p> 她通紅的眼睛望著眼前的林良弘,雖然仍然有點懼怕,可已經敢直視他了。
林良弘努力的在唇邊挑起個溫和的笑來。
但很明顯,他失敗了,天知道看見栗禾對穆月做出的親密舉動后,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平復下心頭熊熊燃燒的妒火,沒有沖上去撕開她。
他面無表情的直直盯著栗禾。
栗禾怯怯的迎上他的眼睛,好半天,才問一句,“姐姐,他、他……是誰?”
“林良弘?!蹦略碌?。
聞言,栗禾杏眸一圓,明顯被嚇了一跳。
并不知道栗禾是否會因為王格而抵觸林良弘,穆月有意的補充道,“是我的丈夫?!?p> “?。 崩鹾腆@叫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
就連林良弘也險些坐不住,他緊張的看著穆月,忍不住竊喜。
穆月說,他是她的丈夫。
這下,林良弘終于對栗禾緩和了臉色,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林良弘?!?p> 栗禾看看他,又看看穆月,猶豫了一下,飛快的握了下手,很快的收了回去。
她似乎突然明白了穆月為什么要安排她和林良弘見上一面了。
她轉過頭,認真的看著穆月,“姐姐,我一定會幫姐夫翻案的!”
穆月眼眸柔和了下來,“嗯。”
就此,栗禾算是在林家住了下來。
—
明天就是法院開審的日子。
夜晚,月明星稀,夜氣大涼。
穆月打開小箱子,里面赫然躺著三支精神力藥劑,其中緩緩流動的液體青翠欲滴。
正確的使用方法,是將藥劑的劑口撬開,接上針管,將液體注射到小臂的靜脈中。
可是,穆月并沒有這樣做。
她操作著手中鋒利的刀片,將藥劑的封口緩緩割開。
青翠的液體粘稠的流出,落在地下的碗里。
忽地,穆月心中一酸。
描述不清這是怎樣的感受,宛若終于有機會跟闊別已久的故人見上一面,然而,等真的相見,才霍然發(fā)覺,故人已逝。
只余一個荒涼殘破的小墓,孤寂的立在山頭之上,無聲的述說著過往的慘然。
液體越流越多,穆月的胸口越來越悶,她喘不過氣,胸脯不住的起伏。
而在這起伏中,她的眼淚一顆顆砸在盤上,濺出淚花。
她握緊了手中的精神力藥劑,直至殘口的玻璃片深深扎入手心之中,猶面色恍惚久久失神。
她的……同胞。
自然人魚爭奪獵物時,會彼此廝殺,血流成河,與人類鮮紅的血無異。
因此,無人得知,天然人魚心口的血,是……翠綠的。
且,在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演化過程中,自然人魚的心臟極小,一顆,能夠取出的血,不過只有一蠱。
取之,即死。
這小小的一支精神力藥劑,該是由多少自然人魚的冤魂凝結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