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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農(nóng)女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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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農(nóng)女不想死 西河西 2956 2021-06-23 08:02:19

  季溟回到他們暫居在華豐城的府邸時,羅袖正招待幾位過來拜見的副將之妻,看她們都挺閑的,便拿出來一份辦女子學(xué)校的方案,讓她們自己領(lǐng)任務(wù)。

  其中一個看起來手、面都很粗糙的婦人,似乎頗不贊同的樣子,但是她顯然也知道羅袖是誰,全程也不說一句反對的話。

  季溟得知羅袖正在招待女客,便沒有過去,只讓下人去通知一聲,說他回來了。

  “夫人,將軍回府了”,過來傳話的是羅袖之前在一些比較貧窮地方挑出來的姑娘之一,現(xiàn)在已經(jīng)歷練出來,主要負(fù)責(zé)她衣食起居的安排,這時候又很靈活地補(bǔ)充道:“將軍特地遣人來告知的,想來是擔(dān)心您惦記著?!?p>  羅袖好笑地看她一眼,這個叫五月的丫鬟也是微微一笑。

  聽到這話,那些夫人們都稱贊將軍和夫人感情好,寒暄兩句便一個個起身告辭。

  “你多那個嘴做什么?”

  五月道:“誰讓那個劉夫人和趙夫人帶著兩個清新鮮嫩的侄女兒,說是來拜見您的,但咱們誰看不出來,她們這是沖著將軍來的。玲花姐姐囑咐過,對于一些不長眼的人,就得讓他們知道知道。”

  玲花一年前就在蘆州府城嫁人留在了那里,她自覺幫小姐解決麻煩,便跟羅袖說想安心過一過自己的生活。

  羅袖也沒有留她,只讓她把自己挑出來的那幾個姑娘帶。

  沒想到她還教了這些。

  石榴正好端著一個湯盅進(jìn)來,后面是一群上菜的小丫鬟,進(jìn)來就道:“夫人,要不您就早日生個孩子,明知道將軍心里只您一個,那些人還弄鬼,不就是看您沒有生嗎?”

  羅袖并不想現(xiàn)在生孩子,問道:“有沒有通知將軍來吃午飯?”

  石榴也不好多說,道:“那些人一走就讓人通知將軍了?!?p>  話說著,季溟已經(jīng)進(jìn)來,看羅袖面色不錯,問道:“要是喜歡,便常叫那些人過來陪你說話?!?p>  石榴和五月聽了,反而先替羅袖擔(dān)心起來,將軍不會是來的時候遇到那些人,看中那倆小姑娘了吧?

  羅袖卻明白季溟的意思,他是真擔(dān)心自己太無聊,笑道:“我整日忙都忙都忙不過來,沒有精力再招待她們。不過夫人外交也是很有必要的,我決定以后每個月都請她們來坐坐?!?p>  順帶再給分派一點活兒,別整天眼里只有妾室子女那些事。

  而且今天見了才知道,好些將領(lǐng)都是跟著季溟一點點積累起功勛的平家子,早先娶了妻子的,都是一些農(nóng)家婦,相比較那些后娶的將領(lǐng)夫人,多相形見絀。

  經(jīng)常過來學(xué)些東西,也免得以后季溟手下人鬧家變的太多。

  后宅若是不寧,影響可不是一時一會兒的。

  那些經(jīng)常要跟著母親的孩子一個個都很珍貴,羅袖可不希望他們長在不幸福的家庭中。

  *

  枯黃的梧桐葉一片片從樹上瀟瀟落下,裴故坐在窗后,眉目淡然地提筆寫著什么,嘈亂的聲音從院外傳來,直至呼喝聲都十分清楚。

  “大人?!?p>  書房外只有一個仆人,有些不安地探進(jìn)頭來道:“轟城聲已經(jīng)停了,季家軍進(jìn)城了吧?!?p>  裴故道:“你去看看?!?p>  筆下不停,漂亮的蠅頭小楷快速而又工整地出現(xiàn)在紙上。

  仆人剛跑出去,就被一行持著紅纓槍的士兵堵回來,領(lǐng)頭的人呵斥道:“不要亂跑?!?p>  又問:“裴故可在此處?”

  仆人大腿股直發(fā)顫,結(jié)結(jié)巴巴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讓他出來?!?p>  一襲白衣的裴故緩步走出,潔白的袖子上有一點墨跡。

  校尉將這人大量一番,問道:“你就是裴故?”

  “正是。”

  “必寧城已經(jīng)被大將軍收歸,你這宅邸是胡家軍督造的,也在我們收歸之列。限你們兩日搬出去?!?p>  裴故很平靜,點點頭道:“多謝了?!?p>  校尉疑惑,這有什么好謝的?莫不是個傻子?

  正在這時,一個小兵跑過來道:“蘇校尉,那邊的別院里有一個帶著女娃的婦人,鬧得極為厲害?!?p>  “鬧什么鬧?”校尉皺眉,“誰鬧直接扔出去,她們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現(xiàn)在一個個都是俘虜,擱這兒耍什么主人款兒呢?!?p>  “說著”,他踢踏著皮靴往小兵來的方向走,“要不是夫人交代了要對他們客氣些,剛才我一個個把這些主子們都給挑出去了?!?p>  裴故平靜的神色一下子皸裂。

  這些士兵果然很寬容,允許他們收拾一些家資行禮,第二天中午,裴故肩上背著一個行囊,旁邊站著哭個不住的母親還有一臉頹喪的父親,鐘蘭新和裴滿滿站在稍后一些的地方。

  一家五口人,看著鑲金的裴府匾額被摘下來。

  裴滿滿拳頭緊握,雙眼充血發(fā)紅,看向那個高大的背影,只覺懦弱無能至極。

  這個人怎么可能是她的父親?

  這里,根本不是她曾經(jīng)生活的世界。

  匾額被隨意地放在門口,一個府衙民政辦事處的牌子被懸掛上去,昨天那個威風(fēng)至極的校尉,這時候正好聲好氣地跟府里的下人說:“我們打進(jìn)來,你們以前那些賣身契就不做數(shù)兒了,今天下午便會有辦事員入駐,你們有意在必寧城繼續(xù)居住的,都過來登記一下。半個月后沒有登基的,都作臨時人員處理,必要時候會被驅(qū)逐出城?!?p>  “對了”,他看向裴家的五個主人,喊道:“你們也可以來登記。認(rèn)字的我們這里都要,夫人說了,胡家軍原先的官員,只要通過測試,全部予以錄用。不會歧視你們的?!?p>  門里的下人看著上午是還是主子的大人,一個個不知道該不該聽這些季軍的安排。

  裴故那個長隨,小心地對校尉道:“蘇校尉,小人,小人還想繼續(xù)跟在大人身邊伺候,不知可否?”

  蘇校尉顯然見過很多這些不舍棄舊住而去的,道:“可以。不過你原先的身契已經(jīng)無用,要是繼續(xù)受雇于裴故,且還要留在城內(nèi),你們也得重新在我們這里登記一下?!?p>  聽此,好幾個下人都站出來,表示要繼續(xù)跟隨主家。

  蘇校尉可惜道:“你們仔細(xì)考慮一下,我們的政策現(xiàn)在很好,凡是平民,以后都有地分的。再給你們透露一個消息,我們將軍和夫人都不喜歡下人,以后很可能要從律條中把賣身契這一項除掉的?!?p>  裴故渾身一震,看向那個滿臉自豪的校尉。

  羅袖和季溟真能做到如此?他們想要建造一個大同世界?

  裴滿滿卻滿臉諷刺,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季家軍的夫人是什么、羅家洼、神仙弟子羅秀。

  一個殺人如麻的季溟,一個靠著神鬼手段欺騙世人鄉(xiāng)下農(nóng)婦,他們兩個湊在一起,能擺弄出來什么好政策?

  “裴故,你要干什么?”鐘蘭新嘶啞的聲音讓裴滿滿回神,她便看到她那個看著十分高大、本質(zhì)卻懦弱到極點的父親走回府門口,說道:“我是裴故,粗通詩書禮儀、經(jīng)濟(jì)民生、兵策之理,愿意為季家軍,效力?!?p>  蘇校尉自然知道這位裴軍師的名聲,來前夫人還交代了,如果裴故愿意效力季軍,就讓他把常州城重新規(guī)劃、建設(shè)的事項交給他。

  當(dāng)時大將軍也在旁邊,雖然看著不太滿意,但也沒有不讓他們聽夫人的。

  “裴先生這樣的人才,我們大將軍和夫人自然是歡迎的”,蘇校尉迅速把裴故當(dāng)作自己人看,笑道:“之前,夫人特地交代,如果你愿意效力季軍,要把常州重建的事情交給你。你先在這兒登記了,待會兒去拜謝一些夫人吧?!?p>  裴故心中翻滾著一股酸澀的滋味,他早已慢慢地認(rèn)識到自己不如羅袖,今天,卻更加清晰地認(rèn)識到這一點。

  他不如她。

  見事情有如此轉(zhuǎn)機(jī),本以為要回鄉(xiāng)下--這次是連個照顧的人家都找不到的鄉(xiāng)下,差點罵出來當(dāng)初沒有殺死羅袖遺憾的裴母,突然轉(zhuǎn)悲作喜。

  兒子能轉(zhuǎn)投季軍,是不是意味著,他們還是高高在上的裴府,她不用去鄉(xiāng)下生活,不用燒個茶水都要親力親為?

  突然響起一陣猖狂的笑聲,裴故正要接過蘇校尉讓人拿來的紙筆登記,回頭看向大笑的鐘蘭新。

  鐘蘭新指著裴故道:“你這個懦夫,季家軍占了常州城又怎么樣,還有嶺南大片的地區(qū)不是他們的,你不想著重新立業(yè),竟然要去做羅秀那個女人的臣子?”

  說著狠狠一口唾沫唾向他,聲音都要喊劈了,“懦夫!我當(dāng)初怎么瞎了眼,看上你這么個男人?”

  “你不嫌丟人,我還嫌沒臉呢?!?p>  裴故的神情只一開始有些茫然,很快便恢復(fù)平靜,道:“想來如今她也不會管你到底是不是我的通房,你若嫌我丟人,現(xiàn)在就可以走?!?p>  “蘇校尉,是不是所有人的身契都不作數(sh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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