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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請上座之歲歲長安

生辰吉樂

千歲請上座之歲歲長安 公子年十七 2360 2021-06-16 17:59:00

  這一夜,殷繁又是徹夜未眠,桌案上的卷宗堆積如山,他一卷一卷地看過,一字一句看得認(rèn)真。

  午夜時分,有人踏雪而來,殷繁眼簾微動,停下手中的筆,另一只手在案上輕叩了兩下。

  一個黑影無聲落在地上,身上還帶著些許風(fēng)雪。

  “屬下見過主子?!?p>  “嗯。”

  殷繁擱了手里筆,身子向后靠了靠,下頷凌厲的線條露了出來,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稟主子,睿親王世子已經(jīng)到了幽州,南營領(lǐng)將將他分到了最末等的第三十六騎?!?p>  這是看不上這位世子爺了。

  看不上不打緊,總歸來日方長,便看他寧闊之怎么憑一己之力在南營中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軍營,是最好的淬煉場。

  殷繁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

  “主子,屬下還有一事要稟告。咱們的人……在幽州發(fā)現(xiàn)了齊恩侯府少侯爺?shù)嫩欅E……”

  ……

  這一夜的雪下了一整夜,書房的燈也亮了一整夜。

  約莫四更天的時候,小流兒拎著一壺?zé)岵杳悦院刈吡诉M(jìn)來,絮叨了沒兩句就被殷繁扔出去了。

  天青一早就起來折騰了,昨日各宮送來的禮物都在正殿堆著,沒來得及收拾,她拆禮盒拆得開心,也沒空去打擾寧枧歲睡覺,這要在往日,她從辰時便得開始叫床了。寧枧歲今兒個過生辰,難得一覺睡到了午時二刻,可是睡舒坦了。

  天青正在拆最后一個禮盒,是一個上品的和田玉擺件,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兔子,巴掌大小,看著忒喜人。

  “殿下醒了?”

  “嗯。”

  寧枧歲慢悠悠地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晃悠到軟榻上窩著,身上蓋著一件黑色的大氅,軟乎乎的絨毛擦在臉上,舒服得又想睡了。

  “這個擺件,是哪個宮送來的?”

  聽到她問,天青將桌上的擺件遞給她,俏臉上帶著笑。

  “是皇后娘娘送的,知道您會喜歡。”

  嗯,確實(shí)喜歡。說起來也好笑,她和慈寧宮那位的好些喜好都很像,尤其是玉。

  “就擺在殿里,不用往庫中收了?!?p>  寧枧歲拿著那只兔子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然后又給了天青,讓她擺在屏風(fēng)后面的小書房里。

  長樂宮有書房,就在偏殿旁邊,但是寧枧歲懶得折騰,直接在正殿中拿四季屏風(fēng)隔出一個小書房,放了兩個書架一張桌案,也就夠用了。

  天青放完擺件回來,跪坐在塌邊為寧枧歲捏腿,忽然想起殿下今日好像是自己從內(nèi)室走出來的,沒有坐輪椅。

  “殿下,腿疼嗎?”

  “還好?!?p>  疼是肯定的,腿傷沒有完全恢復(fù),又下了雪,下個地都費(fèi)勁,但疼歸疼,路還是要自己走的。

  “各宮送來的東西都好好收著,晚點(diǎn)的時候給本宮擬個禮單,這可都是人情,得還。”

  天青說是。

  寧枧歲半瞇著眼睛在榻上靠了一會兒,忽然猛地睜開眼,手從大氅中伸出來拍了拍天青的肩膀,說了一個字。

  “餓?!?p>  “……感情您還知道餓呢!”

  天青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而后起身出去傳膳,飯菜早就備好了,奈何吃它的人一直都不醒??!

  寧枧歲在后面低低地笑,自己也有些無奈,這樣下去可怎么好?。刻珘櫬淞?。

  用膳的時候,寧枧歲問到了朝堂的事,天青邊給她布菜邊同她說。

  “聽說今日皇上又革了兩位侍郎的職,為著這個,元相又參了一殷千歲一本,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大堆,可皇上根本沒理。”

  又騰出來兩個官位,不錯。

  寧枧歲夾了一筷子魚肉吃,順手把面前的菜往天青面前推了推,示意她自己吃。

  殷繁這是為明年恩科做準(zhǔn)備呢,現(xiàn)在在朝中清理出來一片空地,來年才好往里面填補(bǔ)新人。

  “西廠忙壞了吧?”

  “是??!革職查辦這種事本來就是由西廠全權(quán)處理,入冬后還得給南邊下?lián)苜c災(zāi)銀兩,又是一件大事,聽說殷千歲都好幾天沒合眼了,宮里西廠兩頭跑,人都瘦了。”

  聞言,寧枧歲揀菜的手一頓,隨后便又恢復(fù)了正常,語帶笑意的問道。

  “又沒見著,你怎么知道瘦了?”

  天青神經(jīng)一貫粗的慘絕人寰,這會兒完全沒聽出自家殿下語氣中的情緒,不服氣地道。

  “自然是見著了才知道瘦了啊,昨日天青去張女官處取炭火,回來時路過碎玉宮,恰好看到殷千歲從里面出來,天青看著都瘦脫相了。”

  這飯是真的沒法吃了。

  “你說在哪兒看到他的?”

  “碎玉宮啊?!?p>  天青不解地眨了眨眼,怎么了?那不就是皇貴妃的宮殿嗎?殷千歲身為內(nèi)臣,去哪個宮都不會奇怪吧?

  碎玉宮,蘭時君……

  “鐺!”

  寧枧歲擱了玉箸,面無表情地起身離開。

  “撤了吧,吃好了?!?p>  天青愣在原地一臉茫然,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今日西廠確實(shí)是忙飛了,殷繁親自帶人查抄了禮部侍郎和刑部侍郎的府邸,銀錢全部充入國庫,又跑了一次禮部,和禮部尚書對了一下午的賬簿,確定了賑災(zāi)銀兩和賑災(zāi)官員,一直到天黑才趕回了宮中。

  “啟稟皇上,楊大人和周大人的府邸,臣已經(jīng)帶人去過了,其家眷臣安排在了一處別院,待雪后便啟程前往地方赴任?!Y部那邊,關(guān)于賑災(zāi)事宜,臣打點(diǎn)得差不多,今年百姓或許能多拿幾成糧食。”

  寧沉鈞聽著面前的人說話,只抓住了最后一句話,猛地抬頭問道。

  “多拿幾成,是幾成?”

  殷繁沉默了一下,說“大概五成?!?p>  五成頂天了。

  寧沉鈞嗤笑一聲,沒有再說話,揮手讓人離開。

  李渙跟著殷繁一起走出御書房,他的臉色不是特別好,拂塵搭在臂彎,身上穿著藏青色的內(nèi)侍服飾。

  “方才長樂宮的大宮女來過了,說殿下新寫了方子,讓你有空走一趟?!?p>  這是想讓他去了。其實(shí)她便是不派人來說,他忙完也會過去的。

  “知道了。”

  殷繁的反應(yīng)淡淡的,李渙好幾次欲言又止卻最終沒能說什么,嘆了口氣又回去了。

  這會兒雪已經(jīng)停了,夜里只刮風(fēng),刀子一樣落在臉上,生疼。

  殷繁從御書房走到長樂宮,額前的碎發(fā)被風(fēng)吹的有些亂,他伸手抓了兩把才走了進(jìn)去。

  長樂宮的宮人是不會攔他的,他進(jìn)來也從來不需要任何通稟,比在自己家都要自在。

  殿內(nèi),寧枧歲坐在軟榻上看書,孤本的醫(yī)書被她翻到卷邊,手指一直在書邊上摩挲,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殿內(nèi)炭火足,哪里都是暖烘烘的,寧枧歲只穿了單衣,裹著一件大氅坐在軟榻上,白皙的脖頸下是一截漂亮的鎖骨。

  殷繁一進(jìn)來就被滿屋的熱氣騰了一下,然后便看到了整個人都藏在黑色大氅中的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殿下腿傷好了?”

  寧枧歲正出神呢,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一時沒反應(yīng)來,等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經(jīng)走到眼前了。

  “沒有啊,這幾天一直疼呢,嘶……”

  這話有賣慘的嫌疑,寧枧歲賣的臉不紅心不跳,但殷繁可不吃她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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