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帶來拯救,與新生?!?p> 李無憂瞥了一眼墻上的血字。上次眨眼前,他還在書房里閉關趕稿。而現(xiàn)在環(huán)顧四周,一片黑暗。唯一能看見的只有不遠處,倒在地板上的一盞油燈。
熟人惡作劇?
綁匪綁架?
還是邪神祭祀?
他走了幾步,彎腰撿起地板上的油燈。片刻停住腳步,看向不遠處黑暗里突然出現(xiàn),若隱若現(xiàn)的巨大身影。
這么大的生物?
自己在做夢?
他嘴里深吸一口氣,然后抬起腳朝黑暗里的巨大身影走去。好奇是一個恐怖小說家的本能,他也不例外。
越走近,黑暗里的身影卻變得越小。最后站定身體,看向面前露出真面目的生物。
“這是……我……自己?”
此刻,站在面前的是一個穿著灰色風衣的高瘦年輕人,一頭亂糟糟的銀色短發(fā)下,是一雙極為熟悉的紫色眼睛。
“你騙我!”沒等他反應過來,銀發(fā)輕人怒吼一聲便瞬間化為了一堆灰燼。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這應該算是超自然事件?”他緩緩地蹲下身,眼睛緊緊地盯著地板上的灰燼,方才那火焰的灼痛在提醒他——這里是現(xiàn)實而不是夢境。
在盯著地板上的黑色灰燼看了一段時間后,他心里初步有了幾個猜測:
第一,目前所在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個無視傳統(tǒng)科學的地方。
第二,自己貌似闖入了某個事件中,并且隨時可能會有生命的危險。
第三,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無法把視線從灰燼上移開。
地板上,那堆黑色的灰燼開始一點點凝聚,最后變成一個手指大小的黑色人偶,歪歪扭扭地走過來。
“張嘴。”沒有半點猶豫便應聲張開嘴。小黑人一點一點從他張開的嘴里爬進去,腥臭的泥土味讓他直翻白眼。
“呃!”一恢復對身體的控制,他便從地上一躍而起,然后雙手死死地捏住自己的脖子。但無濟于事,泥土小黑人已經(jīng)順著食道進入肚子。
“外來者您需要拋棄原有世界的標識,使用這個世界的標識,否則將會被這個世界所排斥?!彼犞X海中突然響起的低沉女聲,嘴里長嘆一口氣,然后緩緩地放下脖子上的雙手。
“你是誰?”他仰頭背靠墻壁,問出了自己想問的第一個問題。
“索菲亞·莉莉絲。而李無憂先生,您在這個世界的標識是——克萊恩·艾瑞斯?!?p> 還會搶答?他心里突然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您的預感沒有錯,我能看到你內(nèi)心所想?!?p> “我應該算是人類中的女性,長的不錯的那種。”
“惡魔和惡魔之間是不能結(jié)合的?!?p> 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全都被說破,想到這他摸著下巴慢慢站起身。
“所以我是穿越了,莉莉絲小姐?”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周身的黑暗開始一點一點的褪去。
“按照你原先所在世界藍星的理解,準確應該定義為——魂穿。”莉莉絲的回答干凈利落。
與此同時,他的眼睛突然看見前方黑暗里亮起一絲微光。
“這是個怎樣的世界,莉莉絲小姐?”他邊說邊向前方黑暗中的光亮踏出一步。
“按照你原先所在世界藍星的理解,這個世界是一個西歐中世紀的超自然世界?!?p> “那莉莉絲小姐您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此刻,四周原本籠罩的黑暗已經(jīng)全部消失。
一束陽光穿過木窗落入房間。
“邪神祭祀......你我皆是被召喚而來……”腦海里莉莉絲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后歸于寂靜。夕陽照在臉上,他瞇著眼站在木窗旁往外望去。
幾縷白煙正從不遠處的石房子里飄出,然后消散于天空中。低下頭,窗臺下青石鋪成的街道上,一隊白馬騎士手提長槍走過。
他眨了下眼,目光跟隨騎士團離去的方向看去。在街道的盡頭,有一座不大的廣場。
此刻幾個頭頂尖帽,身披純白長袍的老人,正手抱書籍在廣場中心的噴泉旁大聲喊叫。幾只白鴿受到驚嚇,從噴泉旁的水池中飛起,掠過他的面前。
“醒了?”
收回目光轉(zhuǎn)過身。房門口,一個身材高挑,穿著黑色修身長裙的年輕女人緩緩走進來。她手里拿著一支小煙斗,嘴里正輕輕吮吸。
“艾瑞斯先生,這是您本次在卡利地亞醫(yī)藥店的賬單?!迸诉呎f邊將一張羊皮紙輕輕放在木窗旁的書桌上,自己則退坐在書桌前的紅木椅上。
李無憂伸手拿起羊皮紙,眼睛直接看向最后一行,“醫(yī)療費,三百五十個金幣?”他又看了一眼,數(shù)字是三百五十,單位是金幣,沒有任何變化。
他放下羊皮紙,伸出手到自己的風衣口袋里。片刻后,十枚有污漬和缺口的銅幣被整整齊齊擺在房間的書桌上。他眼角余光瞥見身后女人的嘴角上揚了一絲。
“艾瑞斯先生,我想您應該是一個遵守帝國法律的好公民。”女人背靠椅子,晃悠悠翹起光滑白嫩的長腿,輕聲道:“只要您肯幫我一件事,這三百五十枚金幣您不但不用付,還能——拿到手。”說完女人拿起煙斗湊到紅唇邊輕輕吸了一口。
“很簡單的一件事,艾瑞斯先生。”煙霧繚繞中,李無憂忽然看見一雙紅眼在白煙里死死地盯著自己。但剎那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還有其他選擇么。”直覺告訴他,幫這個女人做事——會死。
“嗯~嗯~”女人輕輕地轉(zhuǎn)動手中的煙斗,“難辦呢~”慵懶、抓耳的女聲回蕩在房間里。女人從書桌前的紅木椅上緩緩地站起身。
“新科里城的監(jiān)獄,我想您應該不會想去?!迸朔畔伦齑竭叺臒煻?,手從懷里掏出一張黑色的紙。
李無憂看著黑紙,心里忽然莫名有些煩躁。他只能晃晃頭將心里的負面情緒驅(qū)散,然后抬起頭看著女人越走越近。
“簽下你的名字,克萊恩·艾瑞斯。”女人伸手將黑紙遞過來,一股淡淡的清香,夾雜著一絲煙草味。
黑紙上的內(nèi)容,是一份為期三年的仆人契約。受益人落款名——卡利地亞·艾米莉,一個頗為繞口的名字,至少對他來說是如此。
“我還是幫你做那件小事吧?!彼押诩埰跫s放到身后的書桌上,抬頭望向已走到房門口的艾米莉。
三年仆人和一件簡單小事,他對后者更有把握一些。
“跟我來?!卑桌蛱鹗治艘豢跓煟蝿蛹氀叱龇块T。
片刻后,兩人走出藥店,穿過青石大道,來到一棟偏僻的二層小樓前。
夕陽下,青綠色的藤蔓掛在斑駁墻壁上,顯得有些落寞和破敗。
艾米莉伸手從懷里掏出一把古銅色鑰匙。隨著咔嚓一聲,大門被輕輕推開。
“咳......咳!”李無憂捂著嘴往后退,面前空氣里全是漂浮的塵埃。
“你聽過索菲亞·莉莉絲嗎?”艾米莉瞇著眼靠在門框上輕聲問道,嘴里輕輕地吐出一圈淡淡的白煙。
李無憂伸手揉了下被灰塵浸入的眼睛,然后抬起頭,雙手攤開道:“記不清了。”
艾米莉瞥了他一眼,收起煙斗走進身后小樓的大廳。
“一樓歸你,目標是一本棕色的書,我去二樓看看?!痹趤G下這句話后,艾米莉便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他收回目光,轉(zhuǎn)頭環(huán)顧四周。此刻大廳里一片狼藉,就如同剛被強盜洗劫過一般。
他走了幾步,然后找了個倒塌的石雕像坐下來。
他用眼睛在大廳里快速掃視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出口大門頂部的一幅油畫上。那里是視野盲區(qū),很難有人去注意。
他把身下的石雕像扶正拉到大門前,然后爬了上去。伸出手,剛好能觸碰到油畫底部的邊框。
就在他想取下油畫時,手上忽然傳來一股濕潤和冰涼。抬頭望去,油畫中的女人眼里不知何時流出一行血淚,順著畫框滴在他手上。
他盯著手上的血眨了下眼,然后一把抽下頭頂?shù)挠彤?。作為一個恐怖小說家,他可不怕這種故弄玄虛的東西。
當他抱著流血油畫跳下石雕像。一轉(zhuǎn)頭,一個身披灰色斗篷的人背對他站在大廳的中央。
他低頭看了一眼油畫,又抬頭望了一眼大廳中央的灰色斗篷人。幾秒后,抱著油畫轉(zhuǎn)頭往身后大門跑去。
但很快便停下腳步。因為身前大門不知何時被人悄無聲息地緊緊關上。
回過頭,一把帶血鐮刀迎面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