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力除了打算盤就是喜歡曬太陽,一把藤椅放到門口,烈日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吳力美好的一天從太陽出來算起。
老魚佝僂著身子不停地織著漁網(wǎng)。
吳力扭著身子,慢慢躺在藤椅上。
誰能想到你織漁網(wǎng)是在修行???
老魚笑笑。
我這是打孩子不忘念經(jīng),捎帶腳,咳咳咳,老了,快織不動了。
吳力把眼鏡放在胸前,閉著眼睛。暖陽給他帶來的溫度讓他覺得人間不錯。
他最近總是怕冷,那個寬大的柜臺似乎隔絕了世間的溫暖,這使他很害怕,他怕哪一天就被凍死在柜臺里。
老魚明白人世的一切道理,似乎看穿了吳力的悲傷。
十年了,不回家看看?
吳力若有所思地睜開眼睛,又慢慢閉上。
你都不回,我干嘛要回。
我的家就是這里,我往哪回。
吳力長嘆一聲。
我的家何嘗又不是在這啊。
家,對于能回去的才能叫家,回不去的,都是遠方。
回家的路,想著很近,走起來,卻很遠。
兩個人習慣了在閑暇的時候聊上幾句,不經(jīng)意提起的話題有些傷感。老魚覺得這事怨他。
你說少爺,啊,不,老板。
老魚一直稱呼湯顯少爺,三年前開始,就不允許這么稱呼,要喊老板。
老板最近總是在看一張紙。
聽小四說是轎行發(fā)展綱要。
發(fā)展綱要?
轎行這次的經(jīng)歷讓老板有些措手不及,如今楚江城的轎行只剩下兩家了,一家寧王的,另一個就是咱們大盛興了,現(xiàn)在正是緊要關頭啊,一個不小心就會落得煙消云散,李記合就是最好的例子,身死也有可能。
幸好老板靈機妙算,未雨綢繆,不然,真不敢想。
吳力和老魚的眼神突然明亮起來,看向后院的方向,他們的老板就在那里。
回想這幾年,看著湯顯的成長,那個年青人出手辦事儼然有了大家的風范,舉手間就化解了滅門的危局,那種淡然自若的氣勢哪怕是人間鏡高手也是不能。
二人由衷地服氣。
現(xiàn)在是年青人的世界了,咱們老了。
是呀。可不敢拖老板的后腿啊。
領取了系統(tǒng)獎勵之后,湯顯終于可以喘口氣了,這次的碰瓷事件讓他忙的焦頭爛額。到此,終于有點底氣了。
拳意直接越過了呼牛鏡,從聞聲鏡巔峰提到了采石鏡巔峰,用不了多久,就會突破到得意鏡。
他問過系統(tǒng),大境界的提升是要靠自己的。
這次得到的最大倚仗,就是花花轎子,雖然只能用一次,但能扭轉乾坤的機會,方顯珍貴。
畢竟,那種以命相博的機會很少。
湯顯坐在演武場的邊上,看著四女演練劍法。
念奴嬌和黃鴉就是照貓畫虎的走過程。明月和柳綿綿才是真的在練劍。
看著二女身體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青霧。湯顯老懷大慰,那股霧就是意,劍意入體,聞聲之境,劍氣外放。
明月領悟了越女劍意,揮劍,籠著的青霧就匯集成一道一米長的劍影,一米外,無有不殺者。
越女劍意,湯顯不懂,明月說大概是一種悲傷的意思吧。
這可能和她們的門派解散有關。失去了宗門,讓三人漂泊伶仃,有商女不知亡國恨之感,如此應該叫商女劍意才對。
可是柳綿綿卻告訴他,她的劍意才是商女劍意。湯顯盯著那道十米長的劍影,讓他想起柳綿綿的身世,卻有迷惑之處。
湯顯把那份劍氣加成給了柳綿綿之后,她的商女劍氣從一米外放直接竄到十米,使得明月面對她的時候都要不住羨慕。
綿綿才是真正的天之嬌女。
同境界,差別也可以很大。
湯顯不敢告訴她們真相,他只盼著再來一份獎勵加成,送給明月才好。
可是,美女不好碰啊。
東廂房又傳出二泉映月。
湯顯無奈地轉頭看去,這白撿的BGM 有時候也讓人煩心。明劍那家伙似乎只會一個二泉映月,遇到歡樂的話題,與歡樂的氣氛總是有些違和。
李贄拎著茶壺過來,把幾個杯子都滿上。然后羨慕地盯著幾女練劍。
這幾天,湯顯像是把李贄忘記了,沒給他安排具體的事,他自己擔任起了丫鬟的工作,給人端茶倒水,倒是得心應手。
他的眼神被湯顯看在眼里。
她們的劍法不適合你。
李贄趕緊收回目光,低頭束手。
贄魯鈍,學不來這些,父親曾經(jīng)請人教過,至今,倒是忘記得一干二凈了。
湯顯一直在考量他的能力,大盛興的高層太少,只靠吳力和老魚,讓二人早就有些力不從心,大爭之世,大盛興需要新鮮的血液。
至于李贄的忠心問題,從來不是湯顯要考慮的。
無論誰,只要抬起系統(tǒng)轎子,無不是對湯顯言聽計從,仰慕有加。
東院傳來喊聲,湯顯采石巔峰,最先聽到。
老賊莫走,看我的四十米大刀。
湯顯暗道不妙,明妃危險。
他急忙躍起,運起天行健步法,幾個起落就到了東院廂房。
采石鏡巔峰期的天行健步法,要比聞聲鏡強太多。
人間境,又是人間境。
江恨水和一中年人打在一處,湯顯一眼就看出那人也是人間境,和江恨水同等境界。
江恨水長刀揮舞,一個個刀花卷起無數(shù)個漩渦,漩渦里裹著寒氣沖向中年人。
中年人手握一根長槍,槍挑如龍,槍槍都點在漩渦的中心,隨即漩渦應槍而散。
江恨水的刀法都被中年人的長槍擋下,不覺有些著急。
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
江恨水的刀法侵淫十五載,以致大成,那中年人的槍法油滑刁鉆。沒有三十年不會有如此的境界
同樣的境界,江恨水在兵器的侵淫上就落了下成。
高手過招,決定勝敗的只是發(fā)絲之機,這微微的一點不如,就讓江恨水敗勢初現(xiàn)。
十個漩渦到五個漩渦,慢慢剩下兩個漩渦。
突然,一道磅礴的劍氣逼向中年人的后背。
中年人連點兩下,破掉漩渦,極速轉身,抬槍橫檔。
噗,劍氣劃斷搶杠,直接入體。
中年人不相信地看著揮劍之人。
女孩相貌極佳,未來,絕對是個禍國的美人,只是,此時,那個女孩有些陰冷。
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弓著腰,吐出一口鮮血。
柳綿綿。
柳綿綿聲音更冷。沒有一絲感情。
柳綿綿的冷是眼神的冷,湯顯從來沒見過如此眼神的柳綿綿,這,還是那個掛在自己身上的娃娃了嗎。
好,好娃娃,咳咳咳,兩年你的成就一定會超過他。
中年人指著江恨水。
兩年?超過我?江恨水不信。
你也是好娃娃。
中年人說江恨水。
我不是娃娃,我都二十六了。
湯顯憋住笑。
能說出這話的,也就是個娃娃水平。
中年人站起身,對著屋里抱拳。
明妃恕罪,王爺擔心世子和明妃的安危,命我來試探的。
屋里溫柔的聲音響起。
如何?
二泉映月跟著響起。
善。
好,去吧。
中年人拖著兩截的槍在二泉映月中蹣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