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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生態(tài)科考團前方高能

48、一言難盡

  相對于穩(wěn)定的星際三維坐標系來說,這個太空堡壘以某條自轉軸不停地在旋轉,這樣,它的內部才能制造出仿重力的效果。

  如果呆在太空堡壘里面的人,此時揭開太空堡壘的望遠鏡蓋,往太空望去,就會發(fā)現(xiàn),整個天幕的漫天星斗都在飛快地流轉。

  如果太空堡壘里面的飛船或戰(zhàn)機飛了出來,會在太空中不停地翻滾打轉,就像是剛剛從旋轉木馬下來的人會感到天旋地轉,不是天地沖你個人旋轉,而是你在對它們旋轉。

  張翼不禁感慨設計和制造這個太空堡壘的人的聰明才智。

  他打算好好看看這個太空堡壘,發(fā)給楊志偉,讓游戲開發(fā)團隊的兄弟們把這個模型加上去,那么他們的太空虛擬現(xiàn)實游戲,就能增加一個彩蛋,變得更加精彩。

  張翼躺在“中緯度”的田間草地上,遠眺太空堡壘內壁四處的建筑物和地形地貌。

  正在這時,他看見遠處“高緯度”地段的一處“峭壁”上,坐一個熟悉的身影。

  由于太空堡壘具有一百多米厚的夾層和內壁地面,太空堡壘的內徑半徑不到九百米,地面呈明顯的凹型彎弧,所以,遠處地面看上去都像是高處的峭壁,對面的地面則像是這邊地面的鏡像,完全倒立在另一頭。

  如果把太空堡壘自轉的最大切面的切線視為“赤道”,那么相對越高的“緯度”,重力作用越小而且越傾斜,使得高緯度地段就像是懸崖峭壁,人們不是站在那里,而是攀爬在那里,或者坐在那里。

  張翼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就坐在直線距離他大約三百米的懸崖峭壁上。

  太空堡壘內的空氣質量很好,沒有霧霾,三百米遠的風景,清晰可見。

  難道她真的是杰西卡?她竟然也在這里?

  張翼站起身,一邊想著,一邊走過去,攀爬上去。

  果然是她!

  她依然穿著那件多日未換的淺黃色短裙,穿著那雙鑲嵌著寶石的平底皮拖鞋。

  她蓬松的長發(fā)在貼著峭壁吹過的風中顯得那樣飄逸。

  她修長雪白的小腿是那么晃眼。

  她坐在灰白色背景的懸崖峭壁上,是那么鮮明出塵,是那么清新脫俗。

  “杰西卡,是你!”張翼激動地喊著,就像武俠世界的高手那樣,疾速攀爬飛上峭壁,來到杰西卡身邊。

  “你怎么也在這里?”杰西卡惆悵中有些驚喜,也有些疑惑。

  張翼直接擁抱,直接親吻上去。

  有時候,面對有的人,你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用直接擁吻,來表達自己的激動,其余廢話都是多余的。

  “唔……”杰西卡驚呆了。

  什么跟什么嘛?

  她的拳頭捶了捶張翼的腰腹,輕輕把他推開,喘了口氣,問道:“你在這里干什么?”

  “一言難盡!”張翼憂郁的眼神掃過全世界,回到杰西卡那張潔白無瑕的臉上,“也許是為了遇見你?!?p>  “可是……”

  “可是我又遇見了你!”張翼伸出雙手捧起她的臉,再次親吻上去。

  “哎呀!”由于沒有坐穩(wěn),他們從懸崖峭壁摔了下去。

  兩個人抱成一團,從高緯度地帶直接翻滾到了低緯度地帶。

  好在重力作用較小,沒有直接摔死。

  但是被花草樹木碎石拂掃摩擦碰撞過的地方,還是火辣辣的疼。

  “呵呵!”完全停下后,張翼抱著杰西卡呵呵直笑。

  “你沒事吧?”杰西卡放開他,問道,“要不要去看醫(yī)生?”

  “我沒事?!笨粗芪骺樕鲜稚蟿澠频钠つw滲出鮮血,張翼突然明白,掉下來的那一刻,他竟然本能地蜷縮在杰西卡的懷里,竟然是杰西卡伸手抱住了他,用身體保護著他!

  張翼滿面羞澀,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去處理一下傷口吧?!?p>  “不用了,陪我坐會兒吧?!苯芪骺ㄊ墙涍^無數(shù)歷練的空天戰(zhàn)士,在最危險的時候,她自然而然會去保護別人,這點皮外之傷算得了什么?

  瓊斯說她希望火星理事會秘書長卡洛斯跟她談談。

  瓊斯這話是跟杰西卡說的。

  她杰西卡現(xiàn)在算得了什么?

  你們直接聯(lián)系不行嗎?

  杰西卡已經跟卡洛斯通過話,也跟火星上的很多老朋友通過話,但他們每一個人,都叫杰西卡別過去,不要把太空堡壘帶到火星去。

  他們不但不打算聽從杰西卡的建議打電話給瓊斯,而且要求杰西卡想辦法把太空堡壘引回地球去,最好引到金星去。

  他們甚至要求杰西卡想辦法劫持太空堡壘,沖向水星,沖向太陽,在投奔光和熱的過程中化為虛有。

  后面那句話當然是用暗語說的,杰西卡的通話完全有可能被太空堡壘監(jiān)聽,火星上的所有人都不想招惹這個怪物。

  由于杰西卡在這個怪物上,杰西卡在他們眼里,也變成了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的怪物。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你當人家是親人,人家對你卻避之唯恐不及。

  杰西卡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火星主義者。

  不,她不是。

  她只是需要歸屬感。

  她的戰(zhàn)友們曾經給予了她歸屬感。

  她和她的戰(zhàn)友們從地球到月球,從月球到火星,一起度過了青春歲月。

  但是她的戰(zhàn)友們現(xiàn)在已經不在。

  詹姆斯也曾經無數(shù)次說要給她一個家,給她一個歸宿,給她一個終極的歸屬感。

  但她總是感到她跟詹姆斯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也不知道自己能夠何去何從?

  她的臉上緩緩流下兩串默哀的淚水,張翼看到了這個女強人最柔弱的一面。

  張翼把她輕輕摟在身邊,默默傾聽她訴說。

  此刻仿佛響起了背景音樂,由源良作詞、哲玄作曲的舊世紀歌神蔣鶴友吟唱的那首《葬月》,仿佛將他們縈繞覆蓋:

  “給我依靠傾訴唯有身邊幾塊墻,

  給我窺看天際唯有是零落破窗,

  一堆空白思想每天腦里眼內藏,

  廢棄了的青春殘留在面上風霜;

  當初一切歡笑全數(shù)變得很抽象,

  他朝一切希冀全數(shù)就如是妄想,

  身邊只有孤單誰人會經過心上,

  寂寞盡情膨脹卻似覺很應當!

  應不應該忍痛忘卻最終的希望,

  可不可以不再懷緬自由在哪方,

  束綁只有束綁如何破解也一樣,

  無權無情無理卻要我去擔當!

  月光,

  請聽我訴說寄望;

  若果,

  這世界只得這樣;

  請準許將我心,

  在月夜下埋葬!

  就此拋棄這冷冷世上,

  飛到星河新生方向,

  擁抱明月再哭笑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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