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在風格怪異的房間里。
畫布掛在墻壁上,繪畫道具弄臟地下。
木制的桌上散布著筆和用途不明的道具,只有插在大花瓶中的百合花挺直伸腰。
抬頭看,連接高得使人目眩的天花板的橫梁上滿是蜘蛛巢。
東西雜亂無章地亂放,布滿塵埃的房間彌漫哀愁的空氣。
【嘻嘻,士的裝扮很奇怪啊?!?p> 被夏海一說,士望向墻上的鏡子,鏡子里映照出他頭戴貝雷帽,披著格紋披風的模樣。
【原來如此,今次是畫家嗎?這里應(yīng)該是工作室吧?!?p> 在稍稍調(diào)整貝雷帽的位置后,夏海讓士的打扮變得完美。接著無視著士的她,向畫布望去。
包含各種大小的五張畫布,散布一地。
【這幅畫到底是由誰人所繪畫呢?】
繪畫在畫布上的畫,全都以黑色和深紫色為基調(diào)來繪畫,印象灰沉。
那是互相吞食的丑陋生物和崩潰的大屋。
在涂上一片陰沉色彩的正中央上,有著一幅未完成的胎兒卷曲著身體的畫作,尤其令人感覺不詳。
士的視線卻無法離開那胎兒。那是跟士的腦海內(nèi),經(jīng)常浮現(xiàn)出期盼著回歸胎內(nèi)的示意圖般,絲毫沒有半點差異。
【常言道,畫作往往會表現(xiàn)出內(nèi)心的問題。讓小孩子畫畫,可以分析他們的心理。不如士也嘗試畫畫看,說不定會因此找到士該到的容身之處的線索。不過雖然是當上了畫家,不知有沒有藝術(shù)細胞呢?】
士為找尋與充滿惡意的現(xiàn)實不同、有生存價值的理想鄉(xiāng)而踏上旅程。
偷看了夏海一下后,士按照她的吩咐坐到椅子上。
自從夏海來到現(xiàn)實世界后,這次可是士首次在其它世界里與她見面,但她并沒有什么不同。
她跟海東到底是什么人呢?
士以為他們不過是存在于其他世界的角色,故并未深思,可是兩人卻來到了現(xiàn)實世界。
士撫摸著腰上的Decade變身器。
煩惱在現(xiàn)實里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在其它世界的時候,自己是被稱為Decade,是個擁有特殊力量的人類。
獨一無二的存在,比誰都強大的門矢士,是個不適合思前想后的果敢男人。
他那樣的對自己說著,抹掉自己在現(xiàn)實中那厭世的人格,令存在于其它世界中那個充滿自信的正向人格覺醒。
【我沒有辦不到的事,除了要我輸。雖然為了吸取社會經(jīng)驗而想嘗試成為失敗者,但無論如何都無人能贏過我呢,那可真是沒辦法?!?p> 士嘗試為夏海繪畫畫像。
雖然是普通的鉛筆畫,但卻成功捕捉到夏海的特征。
【哇,很厲害!我那樣可愛的嗎?士罕有地討我歡喜呢?!?p> 【換句話說,那不過是夏蜜柑自己抱有的美化自畫像,實際上也并不怎么樣。】
接著在畫布空白的地方再畫一次夏海。今次是雙眼上吊,臉漲漲的,并在背景上加上【沙!】的一聲效字的一只正在伸出舌頭的怪物。
【發(fā)脾氣的圓臉妖怪呢?!?p> 【光家秘傳,點笑穴。】
夏海用拇指刺在士頸上。
士笑翻在地,這時候傳來玄關(guān)門打開的聲音。隨著走過走廊的腳步聲,一位女性出現(xiàn)了。
未經(jīng)許可而擅自入侵的這位女性,看來并無急事,只是木無表情地抬頭望天。
【喂,有什么事嗎?怎么隨便走進來了…】
如此說著的夏海不禁吞了口氣,由于察覺到女性那異常的外貌。
女性十分美麗,而且是種漂亮得過分的感覺。
從土氣的黑色裙子下伸出來的雙腿,小腿沒半點彎曲,簡直是完美的圓柱體,令人感到如一層薄薄的肌肉包在皮膚之下的感覺。
與夏海的兩頰透出健康的血氣相反,這女性的容貌有著一副如人偶般雪白得發(fā)青的肌膚。
前面的圓圓額頭形成陰影遮住眼睛,厚厚的嘴唇反射出光澤,閃閃發(fā)亮。
還有她那長長的黑發(fā),全體醞釀憂愁的氛圍,卻令她的美貌升級成更罕有的東西。
女性掠過夏海旁邊,并接近士。但若是要跟士對話的話,那距離也未免太近。
【你想要我嗎?】
女性以偏低的美艷聲線說道。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然而士卻未能回答,因為被夏海點過笑穴的效果依然持續(xù)著。
女性稍微皺起眉來。
——
良久,士終于冷靜下來,一開口便對女性說道。
【我希望你能當我的模特。你可是最適合當我模特兒的人?!?p> 夏海反對。
她不想跟隨便進入別人家的可疑女人有任何關(guān)系,也不知為何,每當想像到士要盯著那女人數(shù)小時來完成作品,便感到非常的討厭。
【那人絕對很奇怪啊。什么“想要我嗎?”,說罷就沉默起來。一定是那些不見得人的店里的人,請她當模特兒,可能會被對方索取巨款啊?!?p> 【錢方面總會有辦法的。我可不是在那樣的美貌面前,都泛不起創(chuàng)作意欲的遲鈍家伙。】
【什么創(chuàng)作意欲,明明之前一次都沒說過??煺业竭@個世界的假面騎士,并打倒敵人吧!】
【不用特地去找,對方也會來找我,要是這個世界需要我的話。我一定要畫那位女性,我是這樣覺得的?!?p> 完成各個世界給予士的工作,就能遇上假面騎士和怪人。
今次自然也要實行畫家工作。
夏海望向女性。
女性并無勸阻那因她而起的口舌之爭,只是靜靜的站立著。
她那稍為看到的表情也消失了,滲出被稱為病態(tài)也沒關(guān)系的情緒上的冷感。
夏海覺得惡心,她搖頭。
【我是叫你畫,但也不需要拜托那個人…就讓我來當模特兒也行!】
【不好意思,我對前衛(wèi)藝術(shù)沒興趣?!?p> 如往常一樣開玩笑般的毒舌,這次卻奇怪地刺進夏海內(nèi)心里去。
比起自己,士竟然選擇這種不明來歷的可疑女人,夏海感覺很不甘心。
【士總是這樣當我是傻瓜!什么???你以為我會高興嗎?士對別人很溫柔,唯獨不認同我!】
【我認同你,你像小狗般吠叫很可愛啊?!?p> 士又在開玩笑說。
【我要去更需要我的人身邊!】
夏海背向士,走到玄關(guān)。
關(guān)門的聲音很響亮。
士欲追上去,但踏出一步就停止。女性那帶妖氣的眼睛奪取了士的自由。
【隨便坐?!?p> 士坐到女性的正面,面向畫布。
他在白色畫布上畫了一條線后,被附身似的動起筆。
——
完成畫稿的時候已經(jīng)夕陽西下。
沒任何交談畫了數(shù)小時的畫,現(xiàn)在士終于察覺到(時間已晚)。
感覺像從夢中醒來。
描繪著女性托腮坐著的草稿,不知何時畫好了。
究極是怎樣畫出來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囚困于女性陰暗的美貌,時間一瞬間便過去。
期間的記憶很曖昧模糊,就似是被催眠那樣。
【今天到此為止。畫了那么長時間真不好意思,要喝些什么嗎?】
女性默言,魂游太虛。
士想起來還沒知道女性的名字。
一開始相遇就說了突然的邀約后,她便再沒開口說話,反應(yīng)也異常地少。
莫非她不懂說我們的語言?她樣子不像日本人,可能是外國人吧。
說起來也留意到她的發(fā)音確實有點不順暢。
【你明白我說的話嗎?】
女性以發(fā)出聲響的動作,把頭轉(zhuǎn)向士。
站起來抓住士的肩膀。
她的力度意外地強,士不禁叫出聲來。
女性將士壓到墻邊,以極度接近的距離說道。
“想要我嗎?”
這次士清楚地聽到發(fā)音的奇怪,明顯是說著其他語言的發(fā)音。
女性以看不見感情的三白眼逼近士。
【方便的話,明天可以再來嗎?不使用我這卓越才能實在是罪過?!?p> 士自然地逃避過女性的手臂。
他從錢包隨便掏出紙幣。
【今天的薪酬,去吃點肉,養(yǎng)肥自己吧。繪畫模特兒稍為肥點才好畫?!?p> 女性一瞥遞給自己的錢,就拿起丟到地上。
明顯表示這跟她想要的東西不同的意思。
【什么?想要其他東西嗎?但我可沒有其他東西可以給你啊。說起來我還沒知道你的名字呢?!?p> 女性沒有回答。
她的表情一成不變,漂亮完美的臉容不會因生氣而有半點動容。
的確很難想像這女性會花錢在肉食的口福之上。士邊尋找其他可以給她的東西,邊想著。
他的視線移到桌上的百合花上。
白色的花瓣里的花粉,以及黑色的斑紋,充斥著點點可怕的魅力。
士把花抽出花瓶,并將其花莖剪短。
【跟百合花相比亦不遜色的你,現(xiàn)在就以此代替酬金讓你拿走吧。不想告訴我名字就算了,我就隨便的稱你為“百合”吧。】
他將花插在女性頭發(fā)上,感覺很匹配。
在全黑的風格中,白色的百合扮演誠如燈火的角色,令女性的美貌愈發(fā)閃閃發(fā)亮。
【…我會再來?!?p> 女性戴著花朵離開士的家。——
夏海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意氣用事地離開了家的她,卻又不可能那么輕易地找上假面騎士。
尤其是在這個世界里的假面騎士,被稱為未確認生命體四號。他到底是敵人還是同伴,為此帶出過不少的爭論。
從其他未確認生命體手上保護人類,有人說他是正義的英雄,也有人說他始終是不知道會干出什么的危險生物,報導(dǎo)的對立意見不斷。
徘徊在街上四小時所獲得的情報就只有這些。
時鐘顯示已經(jīng)過了六點,太陽西下。
夏??吹綑淮皟?nèi)陳列的蛋糕,肚子不禁響起來。
她正想為自己和士選出兩塊蛋糕,卻激起了剛平靜下來的憤怒。
比起夏海,士竟然選擇了突然出現(xiàn)的可疑家伙,令她聯(lián)想到對士來說,自己也不過是世上最可有可無的人物而已。
她覺得自己像是連半點魅力也沒有的缺陷品似的,為此感到十分悲傷。
那女人眉目動也不動的冷淡態(tài)度,也使夏海憤怒,同時助長了她的悲觀。
那兩人現(xiàn)在在干嘛呢?恨不得那缺乏常識的女人,干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事讓士困擾就好。
然后他一定會后悔,沒選擇夏海當模特兒。
夏海想到這里,又得到另一個可能性。
若兩人展開了奇妙的關(guān)系呢?
只是想像,她心里便感到抽緊,痛苦。
為了將那可能性從腦內(nèi)趕出去,她加快了步調(diào)。
然而當她越想忘記之時,一瞬浮現(xiàn)在腦海里兩人抱緊的光景,令她內(nèi)心越覺得糾纏。
夏海嘆息。
果然還是買兩塊蛋糕回去吧。不然她在意士,而是她已經(jīng)感到疲倦,認為是時候回家罷了。
可是當夏海說服自己,準備回去蛋糕店的時候。
【嗚哇啊啊啊啊!】
她聽到不遠處響起悲鳴,周圍的人們都屏息起來。
展開越兩米長翅膀的巨大蝴蝶,站在夏海旁邊。
近乎人形、全身黑色的身體反射出既冷且硬的光澤。
身體上長出同樣黑色的翅膀。
從令人想起鳳蝶的翅膀撒出黃金色的鱗粉。
最接近怪人身邊的男人,黏上了鱗粉。
伴隨爆炸聲下,那男人的肉片沾到夏海的手上。
一片沉默之后,由一個人的尖叫聲引起了恐慌。
夏海隨著人海而逃。
怪人沒動。
但是鱗粉在無風的狀態(tài)下,竟然追了過來。
四處頻繁的發(fā)出爆炸的聲音,看來是被鱗粉追上了。
頃刻和平的日常遭到破壞,悲劇揭幕?;疑炷帘蝗境杉t色,血腥味飄散開來。
鱗粉捕捉到夏海旁邊跑著的男人,同時他也被炸飛。
爆炸的威力令夏海跌倒。
金色的鱗粉逼近,夏海以為自己逃不掉便閉上眼睛。
【變身!】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
士來拯救她了!正當她如此想著并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眼前的不是Decade。
這紅色的戰(zhàn)士擁有令人聯(lián)想起鍬形蟲的圓角。
他是被稱為未確認生命體四號,這個世界的假面騎士。
四號用劍揮開快沾到夏海身上的鱗粉,并一口氣縮短跟怪人的距離。
揮劍砍下,怪人于是飛到半空而逃。
四號的身體由紅色變成藍色,利用超人的腳力躍至高空。
可是卻被怪人口中伸出幼細的觸手所纏住,并失去了自由。
在空中被團團揮動下,叩到地面上去。
厚重的地鳴聲傳到夏海的耳里去。
【沒事嗎?】
夏海跑近四號。
四號馬上站起來,豎起拇指表示沒事。
這時候蝴蝶型怪人已經(jīng)消失了。
風一吹,飄來混合了濃濃血腥味的甜美花香?!?p> 百合離去數(shù)十分鐘后,工作室的門鈴響起。
士打開玄關(guān)的門,夏海一臉蒼白的站著。
她旁邊有一個穿著紅色格紋襯衣的男人。
【莫非你就是門矢士?假面騎士弟…弟…奇的那個?】
【是Decade啊。你是誰?】
【對對,是Decade。呀——真開心啊,我可是初次遇上我以外的假面騎士呢。果然充滿氣場——會從眼睛射出激光,手臂變成火箭嗎?】
男人興趣盎然地繞了士一周。
他笑起來,眼簾蓋下來看不見眼睛。皺了的襯衣和消瘦身材,外表吊兒郎當,但卻感覺親切的男人。
【這個人就是未確認生命體四號先生啊?!?p> 夏海疲倦地說道。
【發(fā)生什么事了?你臉色發(fā)青啊。總之先進屋吧?!?p> ——
三人圍住工作室的桌子而坐。
夏海坐在沒椅背的椅子上,看上去很疲憊,相比平時活潑多言時,現(xiàn)在的她感覺可憐多了。
【很多人死了。剛才平常地走在道路上的人,好像氣球爆破那樣爆炸,血肉飛散出去,可怕得很…而我卻誰也救不了……】
她以立膝坐的姿勢坐在椅子上,抱緊自己的身體。
【那也是當然的吧,即使你跟我一起旅行,但你不過是個普通女人,能保護自己已經(jīng)很厲害了。】
【什么啊,你明明經(jīng)常不當我是女人?!?p> 夏海帶點怨恨地笑著說。
【然后你就出現(xiàn)了?】
【啊,遲了介紹自己,我是這樣子的人?!?p> 男人把名片遞給士。
名片上印有【擁有兩千種技能的男人,五代雄介】。
【兩千種技能?】
【這是我與老師的約定。直至2000年,我必定學(xué)會兩千種技能。而變身成空我正是第兩千個招數(shù)。啊,空我可是我變身后的姿態(tài)啊。但被稱為未確認生命體四號,實在有點無聊?!?p> 他脫下格紋襯衣,讓士看T恤的背后。
上面印著極端可愛化的鍬形蟲標志。
雄介得意洋洋地說道。
【這是空我T恤,很酷吧!】
【你真是個古怪的家伙?!?p> 【呃,是嗎?比起這個,我有很多東西想問。我們肚子上不是埋下了腰帶么?我的肚子很弱,每年冬天都要貼暖包…沒問題吧?我在想腰帶會不會受熱壞掉,一直很不安。】
【這種事誰知道??!我肚子里才沒有那種奇怪東西。話說回來,這世界發(fā)生了什么事?夏海被什么襲擊了?】
【沒埋進腰帶?很好啊。我最近很容易便秘,是腰帶的問題吧?!?p> 雄介側(cè)著頭撫摸肚子。
看到他那感覺不到問題嚴重的舉動,士于是投以催促的眼神。
【啊啊,襲擊她的是古朗基,報紙和電視稱之為未確認生命體,但我身邊的人叫那個做古朗基?!?p> 【那怪人的姿態(tài)很像鳳蝶呢?!?p> 雄介站起來,走到窗邊,指向遠處。
【看見那座山嗎?】
晴空中,麻雀奮力拍打翅膀。
下面可以看見長野連綿的山谷。
【自從那山上發(fā)生過遺跡發(fā)掘隊被殺害的事件后,古朗基就出現(xiàn)了。他們通常都擁有蝙蝠、蜜蜂等的生物特征?!俊揪薮蟮纳镆u擊人類,要拍成電影的話,還需斟酌斟酌呢。他們的目的是不是要征服地球?現(xiàn)在這些內(nèi)容吸引不到觀眾啊。】
【現(xiàn)在還不清楚他們的目的,不過古朗基在稱為基基魯?shù)挠螒蛑袣⑷耍麄冎荒芤勒諞Q定好的規(guī)則殺人。例如只殺具備某一條件的人或在某個區(qū)域內(nèi)的人,那樣的感覺。
【那些家伙竟然做這種麻煩事?既然他們會這樣做,即是說他們有獨自的文化吧?!?p> 【文化?我不太懂這種復(fù)雜的事情,但古朗基會跟同伴說只有他們才懂的語言。雖然古朗基平時以普通人的姿態(tài)潛伏,但聽他們說話就能判斷,不過好像有些能說人類的語言。】
【那個基基魯游戲的規(guī)則已經(jīng)知道了嗎?】
夏海問道。
【這次還不知道。聽聞有人見過年輕漂亮的女性變成古朗基,我得到不少這樣的情報?!?p> 年輕漂亮女性。
聽后,夏海首先想起那個女人。
【漂亮女人……士,這里的百合花怎么了?】
【給了那個女人,代替酬金?!?p> 夏海想起古朗基離去后留下的甘香。
她確信那就是百合花的味道。
可是在告訴士前,夏海發(fā)現(xiàn)了翻轉(zhuǎn)的畫布。
反轉(zhuǎn)回來,上面描繪著坐在夏?,F(xiàn)在所在位置上托腮的女性。
看見那幅畫,夏海就感覺士是個窮兇極惡的惡人,掀起想罵他的心情。
【真的讓她當模特兒了。當我遇上可怕的回憶,快被殺掉的時候,士正用好色的眼神看著那個人呢——】
【我只是在畫畫,沒有做夏蜜柑妄想中的事。原本就是你自己隨便一個人走到外貌去才會遇上可怕的事,不想的話,乖乖跟我一起便好。】
【還真會說!明明我因為士差點喪命,你卻一點罪惡感也沒有,好想令你痛苦!】
【令我痛苦!我被討厭了呢。】
士沒好氣地嘆氣道。
【我不是說我不喜歡你讓那個人當模特兒嗎……?】
【好了好了,吵架到此為止。因為已沒問題了?!?p> 士眼前,雄介在咧嘴笑著。
輕佻的口吻和沒氣力的表情很礙眼。
什么沒問題?士內(nèi)心咂嘴。
【你是叫五代吧。世上稱你為未確認生命體四號,而古朗基也被當作是未確認生命體,即是你也被認為是他們的同類。受到那樣的屈辱,為何你還要戰(zhàn)斗?】
【為了守護大家的笑容啊。為此我什么也會去做?!?p> 【說謊。不可能為了那么幼稚的理由而賭上性命。】
【我很幼稚嗎?說起來是呢,可能有些事很幼稚?,F(xiàn)在我仍覺得壁櫥的空隙很恐怖,你知道空隙婆婆么?】
不關(guān)好壁櫥和抽屜,空隙婆婆就會從空隙窺看出來,雄介開始談起那恐懼。
士露骨地一臉興趣闌珊地翹腿而坐。
翌日,百合再次出現(xiàn)。
她稍稍瞥了士和夏海一眼,什么也沒有說。
她擺出跟士畫上的同一托腮姿勢后沉默不語。
百合與昨天一樣一身黑色。
明明她在炎熱的外面走過來,但她那像蠟一樣,混濁地黏在身上均一的白皙皮膚,卻沒帶半滴汗水。
她那讓人想象不到觸碰時能感受到什么溫度的肌膚,以及缺乏人類應(yīng)具備的社會性行為,令夏海愈發(fā)懷疑。
她不想讓百合聽到之后的對話,于是帶士走進廚房,輕聲說道。
當古朗基襲擊來的時候,曾發(fā)出百合的香味。
而士給了她百合。
夏海說明自己認為那女人,可能就是昨天襲擊她的古朗基。
【一直以來我有犯過半點錯嗎?百合可是人類啊?!?p> 【百合?百合是指那個人嗎?】
【對。我給她改的,因為她不告訴我名字?!?p> 如此說道的士,他的樣子跟在其它世界里擁有強大力量的士不同,更接近現(xiàn)實世界中性格陰沉的自己。
對于士正追求著披著人皮的怪人的這件事,夏海感到十分失望。
【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這只是古朗基的偽裝姿態(tài),給那種東西改名字真蠢!】
未恢復(fù)狀態(tài)的的夏海,腳步蹣跚著往寢室走去。
——
士準備載水的容器,收集四散在桌面上的繪畫用具。
他從銀色管子里擠出顏料到調(diào)色盤上。
這幅畫預(yù)定使用水彩。
他打算畫出以淡淡藍色為基調(diào),美麗且纖細的畫作。
他面向百合而坐,抱著畫布。
士凝視著百合,開始揮筆,以與昨天一樣的技術(shù)開始工作。
百合就在那里。
那對什么都不在乎的傲慢且煩悶眼神跟那美貌很合襯。
還有那個潔白得不值得沾上任何一種食物的嘴角。
被百合一身的漆黑侵蝕下,士的意識逐漸變得混濁不清。
身體就像懸浮似的,感覺非常舒適。
內(nèi)心的某個角落彷佛在輕聲地呼喊著。
這才不是我。即使全人類都被那虛偽的美貌所迷惑,唯獨身處在其它世界中這位理想的自己才不會為此受騙,我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平常的士的那股聲音也逐漸消失。
因為懷抱深邃黑暗的現(xiàn)實的士,欲追求著百合的這股虛幻。
如擁有自我意志般的手臂卻靜止下來。
看到繪畫在畫布上的東西后,士屏息起來。
那副繪畫著托腮美女的淺色系水彩畫已不在。
眼前的竟是初到工作室時,看過的胎兒畫作。那是在涂上全紅黑色的中心內(nèi),繪畫著下半身如蚯蚓般、卷著身軀的未完成的胎兒的畫作。
跟那張畫完全一樣的東西,卻畫在本應(yīng)畫上百合的畫布上。
他無法相信在無意識之下,竟然會畫出這種東西的自己。
那畫作太可怕,甚至連士自己也為此感到恐懼。就像被超越自覺的軟弱和陰暗的感覺所盤踞下,吐出一口氣似的
【想要我嗎?】
百合再度以奇怪的發(fā)音,向士逼近。
士為了不欲再想著這畫布而把它翻面放好。
【我們出去吧。不是我想要的,請你告訴我其實你想要什么東西吧?!?p> 為了從現(xiàn)實的自己身上轉(zhuǎn)移視線,士逃離了工作室。
————
稍微走了幾步就到達商店街。
被招牌包圍著的商店街,顯出街道最有生氣的一面。
食品、服裝、雜貨等商店相鄰,與油漆剝落的小店并排。
種類繁多的商店和人群,令士的頭腦冷靜下來。
令人錯覺以為剛才的事只是白日夢,也讓人認為百合一定只是感情比較冷淡的普通人類而已。
士看著自己的手掌,說服自己就是自己。
【大家都在看百合?!?p> 士對沉默著跟過來的百合說道。
任何擦肩而過的人都會看百合。
在這樣的人群中,百合的美麗的確很顯眼。
然而那美好的容貌和身體之中,卻看得到可怕的暗影正在蠢蠢欲動。
看百合的人比起露出愛慕的眼神,不如說是露出瞪大眼睛的驚愕表情。
【百合并不普通。明明是女性,卻一點也不吵,也不陪笑,那可是她的優(yōu)點?!?p> 百合用陰影下的眼睛,盯住士。
【來,選擇你想要的東西吧。報酬只有花,我的臉上也掛不住?!?p> 【我根本沒有想要的東西,我只不過跟著你。】
百合罕有地正?;卮鸬?。
如果對方一直緘口不言,說話方也會逐漸地對另一方是否存在感到不安。
士覺得安心下來。
【那樣很無聊啊,沒有想要的那就去找吧。】
【你也不普通啊,沒有人會這樣說的?!?p> 【當然吧,畢竟我可是…】
他在此窘住,腦海內(nèi)想起胎兒的畫。
【從這當中選擇如何?百合太不打扮了?!?p> 士為了掩飾中斷的話,往珠寶店跑去。
——
色彩豐富的衣服,充滿幻想的兔子裝飾,將流行曲變成音樂盒版的背景音樂。
聽著女性店員的嬌聲和到處傳來【很可愛】的歡呼聲,士覺得百合永遠不能融入這個小小社會。
士在等待百合試穿衣服。
那之后走遍商店街每個角落各種的商店。
但是無論推薦什么,百合都不為所動。
正當要放棄之時,他看到了這間店陳列著的白色連身裙。
簡單卻華美的設(shè)計很適合百合。
士原本就覺得她全身黑衣很不自然,所以半強制地把百合推進試衣間。
那黑色衣服簡直就像是她皮膚一部分,因此士很想看看她穿上一百八十度不同的白色連身裙的姿態(tài)。
【男性獨自一人入店很惡心耶,很容我拒絕?!?p> 突然有人對士說道。
抬頭一看,海東站在旁邊。
【那是你吧?常常出現(xiàn)在我眼前,是在跟蹤我嗎?】
【啊,就士而言這次還挺精明呢。當然的吧,在電王世界被你妨礙了而無法達成目標,這次你可一定要協(xié)助我?!?p> 【在電王世界攻擊我,你還真敢說要我協(xié)助你的話呢。我絕對不要再跟你組隊。】
【是嗎?組不組隊也沒所謂。士是不穩(wěn)定份子,所以希望你能消失呢?!?p> 【那是什么意思?跟鳴瀧說的事有什么關(guān)系?】
破壞者Decade是破壞世界的存在。
士想起鳴瀧的預(yù)言。
這時,試衣間的門簾打開。
穿著白色連衣裙的百合出現(xiàn),店內(nèi)一片嘩然。
當中只有海東露出種類不同的猶如策士的表情。
【真漂亮,實在太過美麗,還以為是制造出來的東西。不,果然是制造出來的吧。讓人偶穿洋服,你不害羞嗎,士?】
【你說什么???】
【放心吧。沒有人能比你們更般配了??仗摰耐榛ハ辔抢硭斎坏??!?p> 海東留下謎樣的臺詞后,從店里消失。
【別在意,那個人的腦袋很奇怪?!?p> 無視士的話語,百合望著試衣間的鏡子,覺得不可思議。
她像不認識鏡內(nèi)是誰那樣側(cè)頭。
【不奇怪嗎?】
士看慣了原來的服裝,覺得穿著白色連身裙的百合不太好看。
陰暗的病態(tài)樣貌與明亮的顏色,似乎融合不了。
【無論你穿什么顏色都很合襯啊。百合的容貌比起任何人都美麗,所以你就此自信地享受一下吧。要知道只是存在于此,就有價值的人可是并不多啊?!?p> 【……果然,你并不普通。】
士首次感到她冷淡聲音的顫抖?!?p> 結(jié)賬時,士因為讓百合露出不錯的表情而感到高興。
他想令百合那淡淡的感情,由自己的雙手孕育出來。
為了達成這目的的計劃,一個又一個的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
剎那之間,他憶起夏?;顫姷男θ?,但卻馬上消失了。越想忘記現(xiàn)實,士的心越沉溺于百合。
之后到哪去呢?結(jié)賬后他問背后的百合。
可是他卻沒得到回答。
回頭一看,百合已經(jīng)不在。
這時從店外傳來了一道凄厲的悲鳴。
士慌忙地飛奔出去,向發(fā)出悲鳴的方向跑去。
——
混泥土的地面已經(jīng)化作血海,多人份量的肉片飛散四周。
黑蝴蝶的古朗基,站立在悲劇的中央。為了逃離在那里散發(fā)出的金色鱗粉,人潮向士所在的方向推涌過去。
【變身!】
士啟動Decade驅(qū)動器,他全身頓時被堅硬的洋紅色皮膚所覆蓋。
變身成假面騎士Decade的士一躍超越人潮,與古朗基展開對峙。
古朗基張開翅膀往空中逃去。
士迅速使用電王的變身卡來進行變身。
他從Decade變成電王的姿態(tài),以浦塔羅斯那貌似釣竿的武器,捕捉在空中的古朗基。
古朗基被叩到的地方,發(fā)出低沉的悲鳴。
然后,Decade一口氣將古朗基拉近身邊并施以連環(huán)的攻擊,卻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逼近背后的鱗粉。
Decade感到必須逃走,于是他丟棄武器一跳。
恢復(fù)自由的古朗基為追趕在空中的士,再次展翼飛翔。
沒有翅膀的士,不能在空中活動身體。
正當黑色的手快抓住他頸部的時候,古朗基被不明的東西以超高速撞開。
【沒事吧,門矢先生?】
是空我。
擁有優(yōu)越腳力的藍色空我,從古朗基手上救下了士。
【啊啊,當然沒事?!?p> 【讓我把那家伙拖到這里來,門矢先生就給他最后一擊吧!】
雄介抬頭看向停留在半空的古朗基說道。
【交給我吧。】
聽到回應(yīng),雄介豎起拇指。
隨著呼喊聲,雄介以猛烈的速度跳到遙遠的上空。
然后他捉住古朗基的腳,急速下降。
古朗基被強制拉到地面,臉部受到士重重的一擊倒飛出去。
士見到古朗基受到確切的損害后,拿出Final Attack Ride的卡片。
就在這時。
數(shù)臺鳴響著警號的警車包圍住Decade一伙。
【未確認生命體!在此把你們盡數(shù)射殺!】
【停手!警察對付不了那種東西的!】
警察扣下扳機。
比起人類的身體,擁有遠古強化肉體的空我和Decade,雖然子彈并不能傷到他們,但卻被沖擊弄得腳步不穩(wěn)。
古朗基于是趁機逃走。
留下的兩人,只得從槍林彈雨中逃離?!?p> 在紅色電燈下,煽動著不安情緒的隧道里,沒有任何人經(jīng)過,縱使是小小的咳嗽聲也能響遍四周。
在那里傳來【嗖嗖】拉著什么東西的聲音。
負了重傷的古朗基,按住被重創(chuàng)的左臉步行著。
【哦呀,被傷得很重呢,而且更傷及你最重要的臉耶。】
被突然的搭訕,古朗基身體于是變得僵硬。
海東出現(xiàn)在古朗基的面前。
他手上轉(zhuǎn)著玩弄槍狀的Diend Driver,慢慢地朝古朗基走近。
【可以聽聽我的夢想嗎?】
從正面走近的海東,在越過古朗基數(shù)步后停了下來。
【統(tǒng)合眾多的世界,創(chuàng)造新的世界,我要擔起那偉大事業(yè)的一角?!?p> 古朗基那吵耳的混亂呼吸在回響著。
【所以這東西,其實我并不需要。】
古朗基見到海東手上的物件,一瞬間停止了呼吸。
那是有著荊棘般的尖刺置于上面的手環(huán)。
海東在經(jīng)過古朗基旁邊的一刻,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奪過來的。
【我知道這東西對你們來說是極其重要的,沒有這個就不能進行殺人游戲基基魯。這時點算殺人數(shù)量的道具吧?若不見了的話,可謂事關(guān)重大啊?!?p> 【還給我!】
古朗基用盡全力伸出手臂,但海東像嘲笑他似的,輕松躲開了。
【想我還你的話,就替我處置Decade吧。就是那個打傷你臉的家伙。這樣不就一石二鳥了嗎?】
海東將手環(huán)套在自己的手腕上說道。
然后他頭也不回地通過隧道,無可奈何地古朗基只能沉默地目送他的離去。
【Decade……】
古朗基充滿憎恨的聲音,微弱地傳到海東的耳中。
工作室內(nèi)彌漫著沉重的空氣。
夏海和士互相避開對方的視線,緊閉著嘴巴。只有雄介好像什么也感覺不到似的,凝視著掛在墻壁上的畫。
從警察手上逃掉的兩人回到工作室。
夏海從新聞上得知兩人跟古朗基戰(zhàn)斗十分擔心,在見到士和雄介回來后,她才松了口氣。
兩人被槍擊的身體并無大礙,但卻殘留著被打的不快感,他們只能用濕毛巾為患處降溫。
正當雄介以拙劣的涂鴉圖用作思考如何對抗在空中飛翔的古朗基時,那人來到了。
是左頰上負傷的百合。
那傷口的位置正好是士向古朗基發(fā)出攻擊的同一地方。
百合在玄關(guān)力氣殆盡地倒下。
夏海自然反對保護百合。
幾乎快能肯定百合就是古朗基。
但士見狀立即迎接百合,并讓她躺在床上。
——
【士你這樣子很奇怪啊,肯定是中了那個古朗基的什么法術(shù),快點醒過來吧!】
打破沉重的沉默,夏海呢喃道。
【也許如此。真正的我比夏蜜柑你所想的,是個更懦弱的人,性格陰沉,只把自己困在自己的殼內(nèi)?!?p> 【士是救世主?。 ?p> 夏海大聲宣言道。
【唯獨士不會這樣。士很強大,性格雖然令人生氣,但所做的決定往往都是正確的!】
聽到這句話,士感到痛苦。
雄介將反轉(zhuǎn)的畫布翻轉(zhuǎn)過來。
在士的心里面的那討厭的嬰兒正在畫里沉睡著。
他察覺到夏海拼死守護著的在其它世界中的門矢士形象,自己已經(jīng)再也無法為她達成了。
這時,嗶嗶嗶的電子聲響起。
雄介掏出手提電話,放到耳朵旁。
他說了兩三句后結(jié)束了通話,并轉(zhuǎn)向士。
【這次基基魯?shù)囊?guī)則靠目擊者的證言解明了。以美女的姿態(tài)問男人要不要她,對方點頭的話,她就會變成古朗基。】
士理解到百合初次的話語到底是什么意思后,令他不禁冒出冷汗。
【五代雄介,你怎么看?包庇古朗基是否是種愚蠢的行為呢?】
雄介將手放在下巴,【唔—】了很久。
【包庇也沒所謂吧。古朗基也好什么都好,想守護的東西就去守護吧!】
雄介在士的眼前豎起拇指。
距離太近,看起來很模糊。
【這是只給接納自己行為的人的手勢,我尊敬的老師告訴我的。我很想常常擺出這個手勢,士也可以學(xué)學(xué)啊?!?p> 士凝視自己的手掌,然后握拳,豎起拇指。
——
士叩過寢室的門后,進入室內(nèi)。
躺著的百合坐起上半身。
臉部一半變成青黑色,唇腫漲起來,眼瞼也腫成單眼皮。但右臉卻仍是完美地漂亮,這樣更突顯左臉的恐怖。
【我很丑吧?!?p> 百合吐出單純的語言。
士坐到床邊。
【即使如此,百合依然是特別的。我為了讓百合高興,可以舍棄所有,或者說很想舍棄掉。
就算在其它世界成為強大的男人,現(xiàn)實的我仍然跟我形影不離。不過我不會再逃走了,我不要當百合是我逃避現(xiàn)實的道具?!?p>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百合說著,并緊握著連身裙。
原本是白色的連衣裙到處被鮮血染紅,并且破破爛爛。
【為何你不想要我?其他人都不能抵抗我的美麗?!?p> 【現(xiàn)在也許不同了。你不再說那個臺詞了嗎?】
兩人互相凝望。
百合腫起的右眼,以閃耀著帶有怨恨的光芒,看著士。
【想要我嗎?】
【啊啊,我想要。】
聽到那句話,百合痛苦地皺眉,嘴唇顫抖。
握緊連身裙的手很用力,原本白色地手更失去血色。
她表情苦悶不已。
很難想象出平時那無感情的臉容,浮現(xiàn)出異常痛苦的表情。
長時間多次不斷地慌亂呼吸后,百合站了起來。
她的身體慢慢被黑色侵蝕,變成長有蝴蝶翅膀的古朗基。
百合用全黑的異形眼睛盯著士。
她徐徐向士的頸部伸出手臂。
士一動也不動。
但百合一碰到士的頸部后,就快速地收起手臂。
然后保持住古朗基的姿態(tài)走出房間,消失在工作室里。
——
車站前的廣場有一座小小的時鐘塔。
到處油漆剝落的赤紅色鐘塔,是從大正時代起流傳至今,這街道的標志。
細小的針指著十二,砰——砰——地發(fā)出低沉的聲響。
什么也不知道的話,是會令聽到的人心臟飛快地跳動地巨大聲響,不過來來往往的人們好像已經(jīng)習慣,已沒人留意。
連在啄地面的鴿子也不回望一下,繼續(xù)工作。
縱然古朗基的出現(xiàn)造成了不少破壞,但這條街仍然很有朝氣。
大量忙碌的人們不斷活動著腿部。
百合正坐在時鐘塔下的板凳上。
身為古朗基的她,一直以來都毫無猶豫地殺掉眼前步行的人們。
但是她殺不了那個叫士的人類男子。
百合自己也不明白理由。
人類,這種用手指碰碰就會死去的生物,對百合來說,不過是基基魯?shù)钠遄佣选?p> 生也好,死也罷,都是一樣的卑微存在。
而那些想要百合的人,特別愚蠢。
百合那美麗的人類姿態(tài),只是古朗基的假象,根本不存在。
追求虛無的人類,是沒有生存在世上價值的蠢才。
百合本能地判別出那種人類。
然而她會問他們是否想要她,他們肯定后,她就會露出本性,虐殺他們。
那是百合所訂下地基基魯規(guī)則。
基基魯成功了的話,她在古朗基社會地地位就會提升。
對于古朗基而言,基基魯是游戲,也是工作。
百合地基基魯很順利。
被她搭訕的男人很快就被她的美貌所攻陷。
但是只有士不同。
最初問那個慣例問題時,士奇怪地笑起來。
其實士那時是被夏海點了笑穴,但什么也不知道的百合,因此大為震驚。
然后士送百合從未穿過的白色衣服,更說百合與眾不同。
從階級社會齒輪的一介古朗基,她覺得自己變成有價值的存在。
萌生的夢想漸漸膨脹,是士的話,也許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
于是百合想再次去見士。
她很想傳遞出自己的想法。
然而在那之前,她必須奪回手環(huán)。
若其他古朗基知道了她的手環(huán)被搶走,她一定會遭到不好的對待。
為此她要打倒Decade。
隱隱發(fā)痛的左頰,令她泛起對Decade的憎恨。
百合絕不會原諒把這擬似誘餌的容貌,打得一塌糊涂的Decade。士抱起躺在地面的百合身體。
兩人已經(jīng)回復(fù)人類姿態(tài)。
因失血過多,百合的皮膚更加蒼白,沒有傷的另一邊臉,像等待王子的睡美人般難過。
而腫起來的半邊臉浮現(xiàn)出紫色斑點,看起來恍如怪物似的。
【是嗎?原來你就是Decade……】
百合稍稍張開眼。
士朦朧的身影映照在眼里。
【百合?!?p> 他口部的動作似乎是那樣說。
百合。
不是古朗基,也不是未確認生命體,是只屬于自己的名字,屬于自己的價值。
在心中不停地呼喚那名字,百合感到安寧。
我是百合。
她以細微地聲音呢喃,閉上眼睛。
士確認臂彎內(nèi)的身體完全停止運動,他痛苦地咬唇。
他明白為何自己要被百合所吸引。
兩人很相似,同樣地對自己抱有疑惑。
百合最終找到自己應(yīng)該變成地姿態(tài)。
那我也不能總是從現(xiàn)實中轉(zhuǎn)移視線了。士第一次這么想。
【我曾經(jīng)很討厭那個人,因為她看起來會將士帶到遠方去?!?p> 夏海和雄介站在士的身邊。
【不過她真的很漂亮,就像在做夢似的?!?p> 夏海心情復(fù)雜地微笑。
這時,一個黑影出現(xiàn)在她背后。
夏海覺得可疑地回頭,隨即輕聲叫了出來。
沒發(fā)一聲出現(xiàn)的鳴瀧,在靠近夏海的背后站著。
【破壞者Decade殺了那個女人?!?p> 穿著不適合現(xiàn)在氣溫的長縷和帽子,帶著大大瞪眼、兩頰抽搐的病態(tài)表情,自稱預(yù)言者的鳴瀧宣告道。
【別再游走于世界了!繼續(xù)下去,世界將無法逃避被破壞的下次?!?p> 【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何要稱呼我為破壞者?】
【我是正確地創(chuàng)造和修正世界的人?!?p> 鳴瀧說道,他周圍被黑紗般的東西覆蓋著。
士向黑紗中的鳴瀧伸出手,但同時鳴瀧也在黑暗中消失。
【可惡!】
鳴瀧好像知道關(guān)于士的事情,他又再留下謎樣的警告。
【看!百合小姐她…】
夏海指住百合。
百合從腳趾尖開始變成細小光粒。
與鱗片相似的光粒擴散,最終全身發(fā)出金光。
光粒維持了百合的輪廓一陣子后,乘風飄去。
——
【太好了。】
雄介看到那光景說道。
【太好了,嗎?這種狀況竟然這樣說,我的感覺真的很差?!?p> 【不,這樣就很好?!?p> 【你之后也繼續(xù)戰(zhàn)斗么?繼續(xù)保護把空我當敵人槍擊的家伙?】
【當然。無論多麻煩,我也想守護大家的笑容?!?p> 雄介豎起拇指,弄出一個笑不見眼的表情。
士用掛在頸上的相機,將雄介拍下。
【那個…士,這次真的很對不起,說了很多過分的話?!?p> 【的確說了很過分的話呢,什么好想讓我這蠢材痛苦來著。我見到夏蜜柑的真心了?!?p> 【才沒有說蠢材。因為士完全不擔心我,我才……】
【我知道,是我不好。】
夏海初次聽到士的道歉,她浮現(xiàn)驚愕的表情。
然后就動彈不得。
旁邊的雄介也保持著笑容,不眨一眼。
說明現(xiàn)在是被趕出這個空我世界的世界。
感到腳邊開始搖晃,士大量把這個世界的空氣吸入胸襟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