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三朝回門,便是在女子成婚以后的第三天,要帶著夫婿回娘家。
但沈幼清作為和親的姜國公主,想要帶著李宓回姜國的“娘家”自然是不可能的一件事,而建安帝那兒的意思則是,讓沈幼清帶著李宓回宮一趟。
在進(jìn)宮的路上,沈幼清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和建安帝之間的“協(xié)議”的事情。
思來想去,沈幼清覺得,既然自己和李宓之前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達(dá)成了合作的關(guān)系了,那么這些事情,自然也是應(yīng)該告訴李宓的。
馬車上,沈幼清就將那日發(fā)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給了李宓聽。一字不落的,十分詳細(xì)。
李宓聽完了以后,眼里閃過了一絲笑意,似乎也稍稍有些意外。
“這么聽起來的話,你倒是還挺相信我的?!?p> 李宓嘴角帶著笑意,看向沈幼清,道:“不得不承認(rèn),皇上給你的條件其實還是非常豐厚的。只是你為什么…不答應(yīng)?”
沈幼清似笑非笑,便道:“他的條件是挺豐厚的。但可惜,我又不是傻子,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心里有數(shù),等到跟他合力扳倒了你以后,怕是下一個就會輪到我自己了?!?p> “這么說來,在你心里,我才是最為合適的那一個合作對象?”
李宓笑著,心情好像都變好了許多。
“當(dāng)然?!鄙蛴浊宓溃骸安贿^,我現(xiàn)在也算是間諜了。在你的身邊,他的間諜。同時,也是你的間諜?!?p> 雙重身份呢,想想就覺得刺激。
“好?!?p> 李宓點了點頭,想了想以后,又道:“那既然如此,你要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沒有把握的事情,不要做,等到與我商量了以后,再說,好么?”
“嗯?!鄙蛴浊妩c了點頭,估摸著李宓這也應(yīng)該是害怕,她有些事情不能完完全全地處理好,到時候引起麻煩來,才這么提醒自己的。
當(dāng)然,對此也就不會有什么意見了。
沈幼清三朝回門的這一日,建安帝那兒或許是出于“恩典”的考慮,也在未央宮當(dāng)中舉行了一場小型的宴會。
這次的宴會,并非是先前的國宴了,也只不過是叫上了沈貴妃和淑妃,然后還有李宓和沈幼清一塊兒,他們五個人而已。
先帝爺當(dāng)初膝下的皇子,其實并非建安帝一個人。
還有兩個年幼的,在建安帝登基以后,其中一個就夭折了。
還有一個,長大到了十五歲以后,則是被建安帝打發(fā)去了北邊的封地了。
那兒說起來,距離回鶻其實是有些近的,同時距離現(xiàn)在沈釗和柳林的駐扎地,也是挺近的。
沈幼清琢磨著,建安帝會這么安排,應(yīng)該也是有著他的考慮在的。
畢竟,即使不是自己的親屬他都能夠產(chǎn)生這么大的忌憚,更何況同樣是先帝爺?shù)膬鹤樱府惸傅牡艿埽?p> 一路進(jìn)宮,沈幼清腦子里冒出很多的念頭。
據(jù)她所知,今年因為天氣比較熱,北邊回鶻的牧草稍稍有些不夠,經(jīng)常會滋擾大周的邊境,搶奪一些食物過去。
但這基本上都是小規(guī)模的沖突,加上回鶻的人陰險狡詐,每次出沒的地方都不同。
即使是沈釗和柳林駐扎在邊地,也并不能每一回都抵抗住回鶻人的試探。
同時…因為雙方在各方面的差異,即使是沈釗和柳林這兒想要進(jìn)攻回鶻,也是存在著很大的問題的。
不僅僅是糧草的調(diào)度,最關(guān)鍵的還是現(xiàn)在回鶻人十分警惕,大周這邊對他們的了解還是不夠,若是貿(mào)貿(mào)然長驅(qū)直入,損兵折將不說,還不一定能夠一舉殲滅回鶻。
沈幼清觀察著建安帝這三年以來的政令措施,大概也能夠推斷出,建安帝這是打算,等到回鶻主動攻擊大周的時候,再出手了。
這樣以逸待勞,其實是個好法子。
只是…建安帝還是低估了回鶻人的兇猛程度了。
同時這些年建安帝囤積糧草,也加高了一些賦稅,百姓們的日子,過得也是有些艱苦的。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啊。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樣子,還有什么為難的事情嗎?”
李宓一直坐在沈幼清的身邊,看著她一直在想事情,不免就發(fā)問了。
“沒什么,就是在做一些考量,是不是快到了?”
沈幼清問著,掀開了馬車的車簾以后,已經(jīng)能夠瞧見不遠(yuǎn)處的未央宮了。
的確,是差不多已經(jīng)到了。
“嗯?!崩铄迭c了點頭,道:“今日宴會上,我們的身份也不同了。為了不讓人懷疑,是不是應(yīng)該…”
沈幼清歪了歪腦袋,立即就點了點頭。
他們是夫妻,當(dāng)然是不能讓人看出破綻來的,這是一件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然而,等到真的下馬車,李宓拉過自己的手,他指腹上的薄繭摩挲到沈幼清的手心的時候,沈幼清才意識到這好像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樣。
她好像…有些害羞啊。
“喲,臨安王夫婦當(dāng)真是伉儷情深呢。這成婚三日,手牽著手下馬車,真是恩愛,叫人羨慕呢。”
淑妃笑意盈盈地站著,和建安帝還有沈貴妃一塊兒,三人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李宓和沈幼清。
沈幼清發(fā)現(xiàn),淑妃在笑著說完了這句話以后,也順勢伸手拉住了建安帝的手。
建安帝雖然沒有抵抗,但是卻皺了皺眉。就是不知道,是因為忽然之間被淑妃拉住了手而皺眉頭,還是說是因為淑妃說的那句話。
建安帝這個人…說起來對于自己喜歡的東西,占有欲已經(jīng)強到了一種離譜的程度了。
便是那種…
他喜歡的東西,即使是得不到,他也要將其毀滅掉。
“王爺是我夫婿,應(yīng)該的。淑妃娘娘和皇上感情也很好呢?!鄙蛴浊逍χf著,視線似有似無地就從沈黛的身上掃了過去。
沈黛眼神稍稍有些陰沉,顯然對于沈幼清這話也是十分不喜的。
她當(dāng)然知道,建安帝無非是因為淑妃長得像她姐姐才這么喜歡淑妃的,但那又如何?她自己這些年卻是愈發(fā)不得寵了。
甚至…
建安帝自己似乎都已經(jīng)快要忘了,當(dāng)初她沈黛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他建安帝自己是同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