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染確實聽進去長兄的話,拿著紙條到校園里一個沒人的地方讀了。
她展開字條,那紙卷上面竟然是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她腹誹,這一段文字,為什么要這般神秘地遞給自己?
長得越大越怪了,這就是周文染對自己長兄的看法。
可是,那字寫得是真的好。
心底默念著,倒是一個個字細細讀下去。
……
“文染——此乃大事,不可不提?!?p> 紙卷上打頭就是這樣一行大字,一個個著重了筆鋒,一看就不能是“小事”的。
文染想笑,可沒有笑——長兄這幾年愈發(fā)沉穩(wěn)了,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是不會刻意來找自己的。
明白這點的文染冷靜下來,兀自在那看著紙上面的文字——從第一行往下,說的卻是同一件事。
“文染——今天偶得消息,言曰巴黎和會,西方列強企圖干涉我國戰(zhàn)勝國之權利,以山東原德國占據之領土賄日本。此乃大事,不得不慎重。”
“我所在之學校已就此產生爭論,不少學子擬于三日(也就是后天)召開大會?;蛴羞M一步行動,乃至上街游行之舉措?!?p> 長兄的筆墨在此處斷續(xù),緊接著又是著重的一行大字。
“上街游行固然有益,卻又反抗當局的事實,恐有不慎,便招致牢獄之禍事?!?p> “兄在此事先提醒,明哲保身,莫為一時之憤慨行沖動之事!”
文正的話就是這樣簡單,三言兩語道出了“和會大事”和之后“或有游行”,最終卻勸自己妹妹“明哲保身”來,總惹得文染有些哭笑不得。
“哥,你什么時候這么怕事了?”
她拿著紙,腦海里浮現(xiàn)出長兄之前把紙卷塞給自己的過程,一時間真心哭笑不得。
……
“周姐姐,你在看什么?”
多年的朋友最親近,這話從來是不假的。
林若楠到周文染一邊坐下,伸手“自然而然”搶過文染手中字條——這么多年同學,她和文染的關系,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
“原來是這樣——果然該恨!”
林若楠早就有了一目十行的能力,目光一掃就明白了字條上面大概——自然也把那長兄對妹妹的的告誡看在眼底。
“所以,你真愿意明哲保身?”
“所以,我要違抗長兄命令?”
兩個人的目光交匯,各自在各自的眼中看出了不屈服。
“反正這事情,我要管。”
林若楠笑了,在周文染面前成了一個不怕事的象征。
……
時間總是在不該快的時候變得那樣快,五月三日的清晨總是那樣快來臨。
這一天,應該是開會。
開會出什么結果,這整個還要等到晚上才能知道。
這一天的課,兩人學習是真的不盡心——周文染心中是忐忑的,林若楠內心卻是激動的。
“你說,我們要不要上街?”
林若楠偷偷遞給周文染一條紙條,問周家三小姐她的想法。
“看看可以,如果真有游行,就別參合了?!?p> 周文染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不安分,本身就是處于被自己父親強壓多年之后的叛逆——她看著她,她有些怕了。
“那,我真不參合,行了吧!”
可這一句的真實效力,總是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