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看著窗邊這對母女,聽得愣了神,這才好不容易贏得一些些信任,現(xiàn)在可倒好,皇后即將被廢,貴妃馬上登基,難道說自己從一開始就站錯了隊。
劉卓然不忍母親難過,飯也不吃了,提著手包就要沖回家里,想找爸爸大吵一架。
蘭若蕓來不及多想,只是攔著女兒不讓:“你別去和他吵,他這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吵起來連你們父女的關系都搞壞了?!?p> 劉卓然也倔上了:“我要當面告訴他,他要是敢和你離婚,我就他斷絕父女關系,再不認這個爹!”
“那怎么行...不行的...”蘭若蕓知道女兒不是說笑,她確實有這種快意恩仇的性格。
見母親快要勸不住女兒,王峰知道不能再坐視不理,起來走到房間門口,低聲說道:“這是你們家里事,我本不好多嘴,只不過劉小姐你要想清楚,要是真和你爸斷了關系,只怕正好中了某人下懷。”
劉卓然從小很通人情世故,王峰這么一提點,就知道他口中的“某人”所指是誰。
當然是那個小三,文阿姨。
王峰見她愣住思索,接著說道:“你若再不努力爭取,劉百萬的家產(chǎn)一定會落入文氏之手。”
劉小姐想起爸爸年輕時忙著做生意,本來和媽媽結婚就晚,今年已經(jīng)六十五歲了,而那個文阿姨正值三十多歲芳華年紀,隨著時間流逝,他們年齡此消彼長,漸漸地爸爸很多事情都要依靠文姨了。自己真要和爸爸鬧翻,父母之間失去了唯一的溝通紐帶,那就是板上釘釘,再無回旋余地了。
門口的王峰作勢要走的樣子,只不過又多問一嘴:“我猜文姨應該對你不錯,生活上并沒有為難過你?!?p> 是的,文姨一直很收斂,對自己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甚至有些低微討好,平時總張羅著給自己買這買那。劉小姐歷來都是只怪他爸花心,對這個同為女人的文阿姨,反而是一種非常復雜的情感。
有恨、有憐、有矜持、有自傲,還有別的,其實她也說不上來。
“那這些年來,文姨其實在公司內外的口碑應該不錯。她有沒有安排一些親戚朋友進入公司?這些人近年來有沒有單上重任,升職提崗?”王峰站在門口,一番要走不走的樣子,又跟著加了一句。
劉卓然聽王峰這么一問,回憶起文阿姨的親戚,在公司里的倒是不少,不過她都沒有特殊照顧,這些人能否升職,全憑自己本事。只有一個叫文學雷的叔叔,以前退伍軍人下來的,他非常能干,地產(chǎn)項目部有他坐鎮(zhèn),爸爸工作清閑不少。
“那文姨有沒有讓你爸多出去活動,培養(yǎng)一些自己的興趣愛好?!?p> 確實,王峰又說中了,爸爸有三高,文姨老是勸他多鍛煉身體,他慢慢就迷上了打高爾夫球,有時候一去球場,還住上幾天,最近幾年更是夸張,經(jīng)常和一幫球友飛到海南三亞,不為別的,就為打球。
雖然劉小姐一言不發(fā),可是她的眼神里都是肯定的回應,王峰這幾句猜測,是句句準確,好像是自己親眼所見一樣。
劉卓然終于忍不住問道:“這些都說對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峰忍不住笑了笑,這也真不是新鮮事了:“但凡翻開歷史書,你去學學那些宮廷爭斗,基本都是這些套路。一個后妃想要上位,決不能把心機寫在臉上,當然要先行示弱,再伺機安插自己外戚親信,慢慢掌握重要部門,最后再讓皇帝貪圖享樂、不問政事,這樣帝國的權柄就會自然落到她的手掌之中?!?p> 這個文阿姨平時頗為低調,真的會像王峰說的那樣么?
“所以想要和你爸磋商,你絕對不能回家去談,一定要讓他過來這里,這里是你媽媽的地方,文姨肯定不好意思跟著,才能讓你們一家三口把話說清?!蓖醴逵X得自己已經(jīng)說的夠多,打開房門,就要離去,“我不該多嘴,劉小姐不是笨人,自己也能思考清楚。”
“思考清楚什么?”劉卓然知道他話里有話,看他快要走了,急忙過去門口追問。
王峰俯首點頭,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爸為什么要離婚?為什么這么多年過來,偏偏是現(xiàn)在提出來?!?p> 這話一出,屋子里的母女倆都陷入沉默,老劉對妻子不是沒有感情,女兒更是自己的心頭肉,要說提出離婚,當然是文姨的意思,這也不難猜到??蔀楹芜@么多年過去,到如今卻非要執(zhí)意明確離婚。
王峰看暫時穩(wěn)住了兩人,自己目的已經(jīng)達到,就不再裝作要離開,又順勢關上房門,小聲說道:“你弟弟今年多大了?”
劉卓然也是個靈巧人,剛才在氣頭上,沒靜下心來琢磨,王峰這么一問,她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文姨生的弟弟,今年已經(jīng)15歲了,馬上初中畢業(yè),再等不了多久,轉眼就要成年。
劉爸爸終于下決心離婚,一定是為了他這個馬上成年的兒子,只有正式和文姨結婚,才能給孩子一個確切的名分。
“你說的有道理,我家里情況確實比較復雜?!眲⒆咳幌肫鹆诉@個弟弟,他一直在家里很是乖巧,經(jīng)常纏著自己這個姐姐,姐弟感情頗深,如果這件事在牽扯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兩個孩子的話,蘭茹蕓聽在耳里,她也能明白老劉的心思,只是真走到這一步,自己是否甘心退讓,也拿不定主意。
“兩位要是不嫌棄,就請劉總過來小坐一會兒,到時候只管我一番話語,保證能讓他回心轉意?!蓖醴蹇此齻z舉棋不定,知道這是自己出頭的好時機了。
現(xiàn)在這個王峰,和之前在學校里時大不一樣,一場變故,總覺得他變了一個人似的。劉卓然覺得他現(xiàn)在成熟不少,而且他居然敢夸下???,便不解問道:“你真有什么辦法?”
“也不是說有十足把握,只是,這種事情,我,我熟悉。”王峰一貫伶牙俐齒,突然說話有些結巴,他總不能說當年正是因為他這個太監(jiān)勸說,才讓老皇帝暫緩立嗣,平息了一場后宮風波。
蘭茹蕓對這個小伙子十分倚重,知道他自有分寸,不是張口胡說之人,覺得這樣也好,即使一時勸說不住,至少探探丈夫口風。
“我看行,把他叫來聊聊也好?!?p> 劉卓然心里有些別扭,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說的輕巧,這是我們家里的事,我爸為什么要聽你的?再說了,到時候我們怎么介紹你?”
王峰也覺得是個問題,自己現(xiàn)在又不是太監(jiān),身份尷尬,沒理由留在房間內陪同聊天說話。
蘭茹蕓有了主意,笑著拉著女兒,在沙發(fā)上坐下:“老劉不是誤會你們是一對兒么,我看不如將計就計,就說他是你的男朋友。”
劉卓然聽完嘟起嘴唇,面露難色:“不行!我和王峰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媽你這不是胡鬧么?!?p> 蘭茹蕓知道女兒脾氣,不住勸到:“你這個叛逆的脾氣媽還不知道。你爸瞧不上這個王峰,覺得他家庭條件不好,你就表現(xiàn)得偏要跟他好。到時候老劉氣得吹胡子瞪眼,也讓媽看他那樣子開心一下?!?p> 還是母親懂女兒心思,劉小姐對這個控制欲超強的爸爸特別叛逆,他居然敢提出離婚,這時候非得想辦法氣他一氣。
“倒也是個主意?!闭f到這里,她轉過頭來一指,“不過王峰,我給你說明白。這只是當著我爸演戲,做不得真的。離開這個房間,你不能給其他任何人說,特別是同學之間,你那個死黨周俊文,也不能提半句?!?p> 劉小姐這語氣冷若冰霜,不像是和同學朋友說話,反倒是有幾分命令下人的口吻。
“這個我當然知道,劉同學你放心,我也沒敢有非分之想,只求你以后照顧,給我謀個好點職位?!?p> 王峰這么撇清關系,劉卓然寬心不少,覺得他雖然和自己當不上情侶,但也算一個親信熟人,以后安排他在企業(yè)里就職,自己能多出一些消息門路。
于是她勉強答應下來,一旁的劉媽媽卻多了一層心思,暗暗藏在心中,沒對兩個年輕人說出,“這個王峰老實穩(wěn)重,做人又挺踏實,如果真要做我女婿,也說不定挺合適的...”
現(xiàn)在王峰當不了太監(jiān),難道說搖身一變,有機會成了東床快婿?他心里本能地拒絕,我發(fā)過誓的,這輩子再不當伺候人的奴才,這個劉小姐的倒插門老公,一定不會是我的歸宿。
三個人想法各有不同,但是現(xiàn)在只能一致對外,在劉百萬面前,一出好戲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