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了,真的,翻身就跑了,因為氣氛太奇怪。
一路跑到包下的這家驛站最上層的閣樓,坐在欄桿后,看了一場絢爛晚霞。
今天的夕陽像姑娘臉上的飛霞,三三兩兩的燕子飛過樓宇,樓下墻外傳來商販的叫賣。整個世界熱氣騰騰,除了公子,畢竟做公子的都得遺世獨立。
我看著這個不太好也沒壞到頭的時代的風景,因為眼神太好,立刻就看到了回來的景侯,嘖,晦氣。
他在老板娘實在無法忍受的眼神下終于收拾干凈了自己,只不過蓄起了大胡子遮擋面容。
瘦人蓄須像斯文學者,胖人蓄須像官家老爺,他這么壯的人蓄須像仕途突然出現(xiàn)意外做起殺豬生意的武狀元。豬肯定是打不過武狀元,必要時,武狀元能給皇帝表演邊翻跟頭邊解豬,沒辦法,有需求就會有商家。
公子根本無意與他對視,巧就巧在不讀書的蠻子眼神也是一等一的好,連線上的兩雙眼睛都在努力表達不屑,目光越來越惡狠狠。
我本來不是這種會做毫無威脅動作的蠢貨,都怪該死的蠢貨!蠢貨讓公子也變蠢了起來。
晚霞很美,很美,該死!我眨眼睛了!
他咧嘴一笑走進花著我朋友的錢包下來的客棧中,所以,為什么他還好意思蹭吃蹭喝,趕緊背起行囊去小蝌蚪找爸爸不好嗎。
夕陽落下得只剩下一點余暉時,我去找管錢的鏢師要了一片金葉子。金葉子不是樹葉形狀,是薄薄有一張紙大的金片,方便出行人隨身攜帶能折疊起來。
這期間年輕鏢師問我要錢做什么,我說他們家小姐要去買換洗衣服,他有點懷疑,我讓他去給小姐買,他立刻驚恐起來痛快給了我錢。
現(xiàn)在我揣著金葉子蹲在新世界的街口吃灰,因為這里的青樓竟然分等級。
這是我用無數(shù)碗餛飩跟巷子口的老頭換回來的情報,一個比景侯還能吃的老頭蹲在巷口呼哧呼哧吃著餛飩。
他說他可以領(lǐng)路,只要給他十兩銀子,我放下吃干凈的餛飩碗,起身沉聲道:“您看我像傻逼嗎?”
老頭一抹嘴,坐在地上,晾著與瘦小身體不相符的渾圓肚皮,笑呵呵地說:“公子是做大事的人?!?p> 因為這句話我給他撕了塊金葉子,不后悔。
我一邊往里走一邊歸納得到的信息——永樂的青樓規(guī)模十分龐大,等同于現(xiàn)代的娛樂圈,各地甄選花魁,包裝一番“出道”,畫像圖冊滿天飛,粉絲質(zhì)量高,幾乎都是讀書人。
這個時代的文人騷客,不去坊里找一兩個紅顏知己喝酒賣弄文采,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混文學圈。
樓中的姑娘按文化分等級,多才多藝。“經(jīng)史子集”全部涵蓋,不僅能隨性寫詞,還能和詞“韻答”。很多詞人的作品都是靠妓女傳唱而得以傳播,這讓我想到“奉旨填詞”的柳永。
永樂也不禁止太學生狎妓,畢竟是大學生,尋歡作樂的對象自然不能沒有文化,當然更不用說妓女和官員之間匪淺的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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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鶴仙兒
想不到吧,又更了,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