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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靈魂的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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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靈魂的遇見 山德瓦圈 14880 2021-04-04 20:25:51

  于呦呦回到家,劉桂花女士沒在家,和于愛國同志逛公園去了,她爸媽那叫一個瀟灑。

  于家算不上富得流油的家庭,但是一般富還是有,于愛國同志屬于非常懂得享受的人,能跟得上年輕人的潮流,以前是開建材公司的,忙得起飛,無暇顧及他們母女倆,等于呦呦上高中,他意識到錢掙得差不多了,于是將公司交給專人打理,開始陪著劉桂花女士四處游玩,自詡為兌現(xiàn)承諾,把答應(yīng)了劉女士的事情都要做一遍,甚至兩人還報了老年大學(xué),一個學(xué)畫畫,一個學(xué)書法,過得格外自在,那叫一個瀟灑,現(xiàn)在這個家里,最苦的就是她了,正在接受成績的毒打。

  桂花女士和愛國同志雖然很會享受,但是對于這個女兒還是嚴(yán)格要求的。

  于呦呦縮在房間,將皺皺巴巴的成績單拿出來,這張紙她已經(jīng)看了很多遍了,如果看一眼能夠上升10個名次,她都快得第一名了。

  她這邊還沒想好怎么跟父母交代,那邊劉女士和于同志已經(jīng)有說有笑地回來了,兩人膩歪得像新婚夫妻,有時候于呦呦覺得自己在家是個白亮亮的電燈泡,將整棟樓都能照亮的那種。

  劉女士看到門口的鞋子,知道于呦呦回來了,沖著里面喊:“呦呦?!?p>  于呦呦答應(yīng)著,磨磨蹭蹭才從房間出來,她耷拉著頭,不敢直視劉女士的眼睛:“媽,這個……這個是成績單?!?p>  劉桂花一把拿過,非常自覺的從后網(wǎng)上找,結(jié)果果不其然,她就往上找了一點點,看到了于呦呦的名字,等看完各科成績,劉桂花女士額頭上的青筋已經(jīng)非常矚目了。

  于呦呦不用看都能感受到她顫抖的雙手。

  于愛國見狀,也跑過來瞄了一眼,原本血氣上涌,但被強行壓了下去,他握住劉桂花女士的手,強顏歡笑:“淡定,淡定。”

  劉桂花深呼吸一口氣,將這口氣生生吞了下去,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這次比上次進(jìn)步了一名,呦呦加油哦。”那樣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于愛國另一只手扶上她的肩,安撫道:“很好,很好,穩(wěn)住穩(wěn)住?!?p>  最后,李桂花女士還是沒穩(wěn)住,只得氣沖沖地跑進(jìn)房間,對著枕頭出氣。

  她能怎么辦,如果可以罵,她早就罵得于呦呦痛哭流涕了。

  于呦呦無奈,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強忍著的于愛國:“爸,對不起?!?p>  于愛國摸了摸于呦呦的頭:“乖,下次加油?!?p>  說完,也進(jìn)了房間,夫妻倆一個錘得比一個兇。

  于呦呦看著混合雙打的兩人,搖了搖頭,還是發(fā)泄出來好,憋著確實會憋壞,有她這么一個女兒,也是為難他們了。

  第二天,于呦呦來到學(xué)校,發(fā)現(xiàn)江言舟沒有來上早自習(xí)。

  真是夠大膽的,才來第二天就曠課,不過她也沒怎么在意,直到聽到教室里的議論聲。

  喬泛回頭拉著她說:“呦呦,你聽說了嗎?江言舟和周子越打架,被老師知道了,現(xiàn)在正在教導(dǎo)主任辦公室挨批呢。”

  于呦呦心里一咯噔,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喬泛見她一臉若有所思,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一邊看一邊搖頭:“呦呦,我見你印堂發(fā)黑,看來有事發(fā)生啊?!?p>  她剛說完,江言舟回到了教室,他一臉怒氣地盯著于呦呦,氣沖沖地走過來,一腳踩在她椅子上,一手放在她桌子上,將她圈在懷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質(zhì)問:“是不是你?”

  于呦呦對上他吃人般的眼神,心跳加速,一陣發(fā)虛,比見到周子越害怕多了,她疑惑不解:“?。俊?p>  江言舟聽完,用力地一拍桌子,眼神更加冰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是不是你告訴老師的?”

  “不,不……”

  江言舟一臉不相信,鄙夷地切了一聲:“敢做不敢當(dāng),垃圾。”

  說完,氣沖沖地走了。

  他剛走出去教室,被兩個熱心的同學(xué)拉住了,一個是昨天那個考9分的同學(xué)叫宋洄,另一個叫劉茂,昨天跟他自我介紹過,兩個人神秘兮兮地將他拽到樓梯間,不安地問:“你剛剛罵于呦呦了?”

  江言舟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著兩人。

  “嗯?!?p>  宋洄和劉茂對視一眼,紛紛抬手拍了拍江言舟的肩,一臉惋惜,異口同聲地說:“保重。”

  說完,兩人惋惜地看著江言舟。

  江言舟皺眉。

  宋洄拉著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新同學(xué),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學(xué)校的規(guī)矩,有三件事絕對不能做?!?p>  “哪三件?”

  江言舟沒聽說過這件事。

  “不能罵于呦呦。”

  “不能罵于呦呦?!?p>  “不能罵于呦呦?!?p>  兩人一唱一和地回答。

  “這……好像是一件事。”

  宋洄搖了搖頭:“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罵于呦呦,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你已經(jīng)罵過了,自求多福吧?!?p>  說完,他倆回了教室,徒留江言舟一臉懵逼,難道得罪學(xué)校權(quán)貴了?不對,他自己不就是權(quán)貴,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江言舟回到教室落座,沒有再跟于呦呦說過話。

  于呦呦則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他,按照以往的慣例,江言舟將大事不妙,果然喬神婆算的是對的,她今天果然不一般。

  江言舟感受到她炙熱的目光,和她對視一眼,換個姿勢,背對著她。

  于呦呦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她不知道江言舟會在什么時候出事,于是隨時隨地地跟著他,吃飯盯著他,上廁所也跟著去,像是江言舟的小尾巴。

  剛開始江言舟選擇無視,后面,他是在忍無可忍,將她堵在廁所門口:“一起?”

  于呦呦頓時臉通紅,擺了擺手:“不,不了?!?p>  “那就別跟著我。”

  說完,他急吼吼地往廁所走。

  結(jié)果出來發(fā)現(xiàn)于呦呦還是在,上完廁所出來的男生都向于呦呦投來疑惑和嘲笑的目光,于呦呦混不在意,她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疑神疑鬼地看著四周。

  江言舟本想罵神經(jīng)病,但是想起宋洄的話,還是將那句話咽了回去。

  江言舟本以為放學(xué)就沒事了,結(jié)果于呦呦一下課就收拾好東西在教室門口瞪著他,他無視她,直接擦肩而過。

  于呦呦小跑著跟在他身后,活蹦亂跳地問:“江同學(xué),你家住哪里啊?我們一起回家吧?!?p>  “沒興趣?!?p>  對于他的冷漠,于呦呦絲毫不介意,她只知道要保證江言舟的安全,雖然江言舟罵她不對,但是不能新同學(xué)才來兩天,她就禍害了新同學(xué)啊。

  于呦呦不氣不餒,將黏人能力發(fā)揮到極致,不管江言舟做什么,她都不能走。

  她跟在他身后,嘰嘰喳喳的。

  “江同學(xué),你書包好好看,在哪里買的?”

  “撿的?!?p>  “江同學(xué),你剛來,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問我。”

  “憑你30分的成績?”

  于呦呦被懟得啞口無言,卻也無可奈何,他說的是事實嘛,她無法反駁。

  她才不會這樣放棄。

  “江同學(xué),你長這么高,小時候一定喜歡喝牛奶吧?”

  江言舟站定,于呦呦差點撞到他的被,驚慌地頓住腳步。

  江言舟看著一臉純真的她:“于同學(xué),你管這么多,家里住海邊吧?!?p>  于呦呦癟了癟嘴,低下頭看地。

  江言舟繼續(xù)抬步往前走,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咖啡廳,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咖啡,開始拿出課本做作業(yè)。

  于呦呦見狀,自顧自地坐在他對面,也拿出課本,學(xué)著他的樣子做作業(yè)。

  江言舟本想說什么,對上她黑亮的眸子,深呼吸一口氣,閉嘴,還是不要說她好了。

  江言舟做起作業(yè)來總是很認(rèn)真,會自覺忽略掉身邊的人和事。

  于呦呦則不一樣,她三心二意,沉不下心,做一道題目,玩一下手機,做一道題目,畫一會兒畫,做一道題目,發(fā)一會兒呆,最后干脆直接望著他發(fā)呆。

  她發(fā)現(xiàn)他的睫毛很長,皮膚很白,寫字的手很修長,看著居然覺得有點賞心悅目,好像一點都不無聊。

  江言舟做完一科,抬頭看她,發(fā)現(xiàn)她剛剛倒是很難得地保持了安靜。

  于呦呦躲閃目光,將眼神落在江言舟面前的咖啡上,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江言舟見狀,冷冷地問:“想喝?”

  于呦呦愣了愣,剛想搖頭,結(jié)果江言舟已經(jīng)叫來服務(wù)員,點了一杯。

  于呦呦有些不好意思:“謝謝?!?p>  等到江言舟做完,已經(jīng)快七點,江言舟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走。

  于呦呦慌忙也收拾好,跟著他一起走出咖啡廳。

  江言舟剛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于呦呦還跟著他,崩潰問:“為什么跟著我?”

  “我……”于呦呦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來,總不能說,因為覺得他有血光之災(zāi),準(zhǔn)備保護(hù)他吧,這說出來,他不把她當(dāng)神經(jīng)病才怪。

  “如果你是要道歉,那不必了?!?p>  “不,不是?!?p>  江言舟見從她嘴里也問不出什么,搖了搖頭,繼續(xù)往前走。

  剛走了一步,突然天上掉下一個小花盆。

  于呦呦想推他,沒來得及,只聽砰地一聲,花盆碎裂一地。

  江言舟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頭,一片濕潤,下一秒,他暈倒在地……

  于呦呦看著倒在地上的他,焦急不已。

  果然……還是來了。

  這次,徹底把新同學(xué)給害了。

  于呦呦看著江言舟逐漸濕潤的頭發(fā),害怕得直哆嗦,她慌慌張張撥打了120,等待的時光不知所措。

  還好,救護(hù)車來得很快。

  30分鐘后,于呦呦站在病床邊,看著醫(yī)生護(hù)士忙前忙后,自己的腳像是定住了一般,抬不起來,腦子一片混亂,木訥地看著醫(yī)生檢查。

  于呦呦看著慢慢被染紅的床單,心里的害怕和內(nèi)疚倍增,腦海里出現(xiàn)了各種可能出現(xiàn)的結(jié)果,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慌,她失控地抓住醫(yī)生的手,臉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掛滿淚痕,眨巴著水潤潤的大眼睛,梨花帶雨地看著醫(yī)生:“醫(yī)生,他沒事吧,他流了好多血,需不需要輸血,我可以輸,我血多,我不怕疼?!?p>  她咬著嘴唇,動作利索地將衣袖卷起來,伸出白皙的胳臂,明明眼神躲閃,心里害怕,卻裝作什么都不怕的樣子,看著怪可愛的。

  醫(y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給人的感覺很和善,他看了看于呦呦,笑了笑,將她的手臂放下來,柔聲說:“放心吧,他沒事,血已經(jīng)止住了,只需要留院觀察幾天?!?p>  聽他說完,于呦呦松了一口氣,心里的石頭總算放下來了,她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是在安撫自己一般。

  醫(yī)生見她這么緊張江言舟,忍不住打趣問:“男朋友?”

  “不不不,不是,同學(xué)。”

  于呦呦聽到男朋友三個字,臉一紅,激動地連連擺手。

  醫(yī)生將兩人打量了一番,看著她紅潤的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明白,叔叔懂,同學(xué)?!?p>  說完,醫(yī)生笑著走了出去。

  于呦呦看著他的背影一臉懵逼,不是,醫(yī)生,你懂什么?我們真的是同學(xué)啊。

  她沒有將反駁的話說出口,護(hù)士已經(jīng)將床單換好,走了病房。

  頓時房間一片安靜,只剩下他們兩人。

  于呦呦坐在病床邊,支著下巴,歪頭看他熟睡的臉,他嘴唇有些發(fā)白,皮膚白皙、細(xì)膩,沒有任何瑕疵,鼻梁高挺……這樣靜謐的樣子比他平時看著溫暖多了,至少不會冷冰冰的懟她。

  于呦呦看著看著有些著迷了,她腦海里不自覺想起剛剛醫(yī)生問的話。

  ——男朋友?

  好像是男朋友也不錯。

  她想著想著,臉再次熱起來,紅紅的。

  于呦呦伸手輕輕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糟糕,心跳也加速了。

  她深呼吸幾口氣,轉(zhuǎn)移視線,不經(jīng)意間看到他鮮紅的手掌,愣了愣,慌忙從包里拿出濕紙巾,手伸出去一半,猶豫了。

  她矛盾地閉眼想了想,小聲嘀咕:“這……應(yīng)該不算牽手?不算不算,這是非常情況下的非常選擇,絕對不算……”她自問自答了半天,最后鼓起勇氣牽起他的手,認(rèn)真仔細(xì)地擦拭每一寸肌膚。

  她擦得很小心翼翼,生怕弄醒他。

  結(jié)果……他還是醒了。

  江言舟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她仔細(xì)擦拭自己手心的場景,他靜靜地看著她,她的皮膚很白,細(xì)軟的頭發(fā)隨意地別在耳后,乖乖巧巧的;她的手很軟,也很暖,他感覺一股暖意從手臂蔓延到臉上,臉熱熱的,心臟也跳動很快。

  這種感覺他從未體會過,覺得陌生又癡迷,好想一直這么看下去。

  他看了許久,最后還是理智戰(zhàn)勝了感性。

  他輕咳了一聲,淡淡開口。

  “你在干嘛?”

  于呦呦被他這么一問,頓時愣住了。

  她看了他一眼,臉因為害羞變得通紅,心跳了漏了半拍。

  她緩了會兒,干笑兩聲:“我,我,我就是看你手上有血,想擦一擦,沒別的意思,我絕對沒有占你便宜,我……我……”

  她急著想解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想不到更多的詞。

  頗有點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意味。

  江言舟看著她著急得臉都紅了的樣子,嘴角微不可聞的揚了揚。

  “那……你現(xiàn)在還握著,是想占我便宜?嗯?”

  他嗓音低沉,有點撩人的味道。

  于呦呦聽他這么一說,嚇得慌忙松開手,坐在旁邊不知所措,低著頭,不敢看他,她感覺心臟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jìn)去,可惜她也沒有這個技能呀。

  她正躊躇間,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劉桂花女士打來的,她如釋重負(fù)地接起。

  她跟劉桂花女士聊了幾句話,匆忙掛斷了電話。

  于呦呦尷尬地?fù)P了揚手里的手機:“那個……我媽催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來看你?!?p>  說完,她逃也似的跑了。

  剛關(guān)上門,突然她的小腦袋又從門縫里露了出來,她尷尬地笑笑:“嘿嘿,書包忘記拿了,打擾了打擾了。”說著,她躡手躡腳地走進(jìn)去,拿起書包,剛準(zhǔn)備走,突然江言舟開口了。

  “于呦呦?!?p>  于呦呦被他一叫,愣愣地回頭。

  江言舟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她。

  “謝謝?!?p>  于呦呦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虛地笑了笑:“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我們是同桌嘛?!?p>  說完,不等江言舟再開口,她快速地走出病房。

  于呦呦背靠在冰冷的墻上,心里五味陳雜。

  如果新同學(xué)知道他受傷是因為她,會怎樣?

  于呦呦不敢想這個問題,還是想辦法好好彌補吧,想著,她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策略,她發(fā)誓一定要讓新同學(xué)感受到她滿滿的愛和愧疚,給他五星級的服務(wù)。

  于呦呦回到家就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

  江言舟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心里空落落的,整個房間安靜得連他的呼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盯著天花板,其實剛剛那一瞬間,他有點羨慕于呦呦,至少她沒回去,有家人關(guān)心,而他什么都沒有,江敬業(yè)此刻還不知道在哪里瀟灑呢。

  想到這,他拿出手機給江敬業(yè)打了個電話。

  半個小時后,江敬業(yè)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出現(xiàn)在了病房里,懷里還摟著個從沒見過的女人,兩人身上散發(fā)出濃郁的酒味和香水味。

  江言舟嫌棄地看了江敬業(yè)一眼,再冷漠地看了一眼江敬業(yè)身邊穿著極少布料的女人,淡淡地問。

  “這是我四媽?”

  江敬業(yè)暴躁地將手從女人肩上拿起來,準(zhǔn)備伸手打江言舟,看到他包裹得像粽子一樣的頭,最后住了手,他沒好氣地說:“說吧,怎么回事?誰干的?我?guī)湍闳チ痰顾?,敢動我兒子,得先問問他老子同不同意?!?p>  江言舟看著他一副不靠譜的樣子,覺得原本就疼的頭更疼了,瞬間意識到打電話給他是個錯誤的決定。

  不過鬧哄哄的,總比安靜得嚇人好。

  鬧哄哄的于呦呦走了,他不得叫來鬧哄哄的爹。

  江言舟無奈地看了江敬業(yè)一眼:“意外。”

  “意外?意外也要查清楚,該負(fù)責(zé)的得負(fù)責(zé),我兒子的血不能白流?!闭f著,江敬業(yè)就準(zhǔn)備打電話叫人處理。

  江言舟見狀,沒有阻止,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江敬業(yè)的雷厲風(fēng)行和不靠譜。

  明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zhì),卻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結(jié)合。

  很多時候江言舟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長大的。

  江敬業(yè)打完電話,旁邊的女人按耐不住了,她偷偷地伸手捏了捏江敬業(yè)的腰,抬起手臂,讓江敬業(yè)看了眼時間。

  江言舟將一切看在眼里。

  他淡漠開口:“你回去辦正事吧?!?p>  江敬業(yè)不解:“正事?”

  江言舟抬眸看了旁邊按耐不住的女人一眼:“她不是正事?”

  江敬業(yè)立馬會意,露出壞笑,自家的兒子長大了,懂得多了,他伸手將女人往懷里一摟:“那我們先走了,明天讓張姨來照顧你。”

  “嗯。”

  “你好好休息。”

  “嗯,你也辦事順利?!?p>  “那當(dāng)然。”

  說完,江敬業(yè)滿面春風(fēng)、自信滿滿地走了出去。

  江言舟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再次感慨他的不靠譜。

  相比而言,好像于呦呦更加靠譜。

  江言舟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不過才見過一次,他怎么就開始拿她和老頭子對比了,不應(yīng)該啊……

  想著,他拿起手機,插上耳機,打開音樂。

  真好。

  現(xiàn)在世界又熱鬧起來了。

  **

  第二天,平時要賴床到最后一分鐘的于呦呦很早就起來了,她在廚房忙前忙后,乒乒乓乓好像在拆家,弄得主臥里的劉桂花女士也醒了,她睡眼惺忪地看著穿著圍裙、一臉臟兮兮的于呦呦震驚不已,瞬間睡意全無。

  “你干嘛呢?”

  于呦呦嘿嘿一笑,舉著一個湯勺,臉上臟兮兮的。

  “培養(yǎng)興趣愛好?!?p>  劉桂花一臉不敢置信,平時讓她洗個菜都要請菩薩一樣,今天居然這么主動,反常,太反常了。

  劉桂花女士往廚房走了走,看著冒著熱氣的四個鍋,這是把家里能用的鍋都用上了,她每個鍋打開看了一眼,瞬間瞳孔放大,動作迅速地走到冰箱前,打來,里面空空如也。

  于呦呦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討好地笑了笑:“母上大人息怒,我給您盛碗熱乎乎的湯,先新出爐的,我親自做的,第一口給您嘗,包您吃完氣全消?!?p>  她說完,看著劉桂花,發(fā)現(xiàn)她怒氣更甚了。

  于呦呦立刻乖巧地站好,一臉狗腿:“下周的零花錢我也不要了,當(dāng)做補償,補償。”

  劉桂花無奈地嘆了口氣,面對這個不能罵的女兒她能怎么辦,只能打了,說著他拿起旁邊的掃帚跑了過來。

  于呦呦閃身躲過,往房間跑了,邊跑邊喊。

  “母上大人,我覺得這個興趣不適合我,剩下的交給你了,我去收拾書包了。今天我們學(xué)校食堂罷工,這是我的午餐,幫我盛一下。”

  劉桂花搖了搖頭,還能怎么辦,自己生的,只能寵著唄。

  **

  于呦呦出現(xiàn)在江言舟病房門口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后,她提著四個保溫桶艱難地用背推開病房門,笑意盈盈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江言舟早早地就醒了,不知道是因為不舒服,還是因為昨天她說會來看他,心里有所期待。

  他看到于呦呦的瞬間,嘴角微微勾了勾,很快恢復(fù)到冷漠。

  于呦呦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到病床邊,將湯一樣一樣地擺出來,一邊擺放一邊念叨:“這個是烏雞湯,我特意加了紅棗補血。這個是排骨燉胡蘿卜,我特意查了補血,你一定要多喝點。這個是紅棗花生粥,我特意問了醫(yī)生……”

  “補血?”

  江言舟見她從進(jìn)門開始,就嘰嘰喳喳地介紹,說個沒完,打斷了她。

  于呦呦見他搶答成功,笑了笑:“對,看來江同學(xué)你的頭沒有砸壞,還好還好,還會搶答,我終于可以放心了?!?p>  “放心?”江言舟眼神直直地看著她,淡淡地問,“你很擔(dān)心我?”

  于呦呦迎上他的眼神,心想:你受傷是我害的我能不擔(dān)心嗎?

  她想回答,但是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怪異,只得咽了下去,端起粥轉(zhuǎn)移話題,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他嘴邊。

  江言舟盯著碗里的粥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

  于呦呦期待地盯著他,像哄小朋友一樣:“啊……”讓他張嘴。

  江言舟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紅,伸手奪過她手里的碗:“我自己來?!?p>  “自己來就自己來,一定要喝完,這可是我花了一早上給你準(zhǔn)備的,燉了一個多小時呢?!?p>  江言舟聽她這么說,心里一暖,一閉眼,咕嚕幾口將一碗喝了下去。

  于呦呦看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端起碗看了一眼,嘟囔:“有這么難喝嗎?”

  江言舟梗著脖子吞下最后一口,一臉無奈。

  正在洗手間收拾的張姨走了出來,看到于呦呦正在盛的粥,一臉詫異,低聲說:“小言,你不是討厭吃花生?”

  江言舟淡淡地看了張姨一眼。

  “現(xiàn)在不討厭了?!?p>  于呦呦腦海里浮現(xiàn)江言舟剛剛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看了看保溫桶里聞起來就不錯的粥,拿過桌子上的碗,慌忙舀了幾勺,邊舀邊說:“既然江同學(xué)不喜歡吃花生,那就交給我吧,其他的交給你,咱們分工合作?!?p>  說完,不等江言舟回答,于呦呦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一旁的張姨看著于呦呦一驚一乍的樣子,再看了看江言舟冷漠的臉上浮現(xiàn)的溫柔,忍不住笑出聲,八卦地問:“小言,你同學(xué)???”

  “嗯?!?p>  于呦呦對于自己成為兩人關(guān)注的中心絲毫沒有察覺,扒拉扒拉幾分鐘就把粥喝了個精光。

  喝完,她舔了舔嘴角,心滿意足地笑了。

  明明是給他送吃的,結(jié)果自己吃得最起勁。

  她出門太著急,根本沒來得及吃早餐,看到江言舟吃,還真有些餓了,她正一臉陶醉,感慨自己真有做飯的天賦,結(jié)果看到江言舟一臉冷漠地看著她。

  她干笑兩聲:“江同學(xué),你吃啊,別光顧著看著我吃,我知道我吃相不好,可是你也不用反應(yīng)這么大,看著下一秒就要將我胖揍一頓?!?p>  吃相不好嗎?

  江言舟不贊同,他覺得看她吃東西是一種享受,好像被吃的食物很美味,讓人忍不住也覺得有些餓了。

  可是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江言舟盯著她看了幾秒,淡淡開口。

  “勺子,我用過?!?p>  “嗯?!庇谶线蠗l件反射地點了點頭,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愣了愣,慌忙將碗放下,“?。磕阌眠^,那……那……那我們算不算間接接吻?”問完她就后悔了,臉通紅。

  她看向江言舟,發(fā)現(xiàn)對方很鎮(zhèn)定,好像她問的是“粥好喝嗎”一樣,沒有過多的反應(yīng),頓時她覺得自己反應(yīng)有些過度了,只是臉紅這種事情不是想控制就控制的,特別是心跳,此刻跳得很突兀。

  江言舟看著臉色通紅的她,冷冷回答:“我沒有吻別人女朋友的癖好?!?p>  “?。俊庇谶线弦荒樢苫蟮乜粗?。

  什么別人女朋友?

  她正仰著小腦袋認(rèn)真思考這個問題。

  江言舟淡淡提醒:“你快遲到了?!?p>  于呦呦這才把問題拋下,拿起書包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

  跑出去的過程中,她光榮地撞翻了一條凳子,撞疼了一張門,最后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捂著膝蓋,姿勢奇特地消失在病房里目瞪口呆的兩人面前。

  張姨看著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感慨:“小言,你這同學(xué)還挺可愛?!?p>  “嗯,也挺吵?!?p>  張姨見江言舟明明眼里歡喜卻裝作一臉嫌棄樣子,偷偷笑了笑。

  “你不是討厭安靜嗎?”

  “嗯?!?p>  說完,他翻身,背對著她。

  張姨看著江言舟的側(cè)臉,忍不住心疼。

  她是看著江言舟長大的,從小到大,江敬業(yè)陪他的時間很少,經(jīng)常整夜整夜地不回家,有時候一出去就是很多天,他住在偌大的別墅里,到了夜晚,靜悄悄的,靜得嚇人。

  那年,他六歲,江敬業(yè)再次沒有回家,他躺在床上,看著漆黑的房間,心跳都能聽清楚,他正想得出神,外面突然狂風(fēng)暴雨,閃電將黑夜辟出一個一個口子,像是要將他吞噬的惡魔。

  他小小的身體縮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偷偷掀開被子的一角,結(jié)果又被雷聲嚇回被子里,雷將樹枝劈斷,哐當(dāng)一聲掉在他的窗臺上,他嚇得慌忙從床上跳下來,光著腳,一邊哭一邊往樓下跑,跑到了張姨的房間。

  張姨將他抱在懷里,小身體在她懷疑一顫一顫的,哭聲悲戚,那是張姨第一次見他哭,也是最后一次。

  從那以后,他就討厭安靜。

  就連睡覺都需要播放輕音樂。

  這個習(xí)慣一直延續(xù)至今。

  好像只要有聲音,就不會感覺到孤單。

  張姨知道他不愿意提起往事,很懂地轉(zhuǎn)移話題,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湯問:“這些怎么處理?”

  江言舟回頭看了一眼,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于呦呦之前說的話,淡淡道:“放這吧?!?p>  于呦呦踩著最后一分鐘氣喘吁吁地跑進(jìn)教室,看到班主任張鵬不在,她長舒一口氣,幸好沒撞到槍口上。

  她剛落座,喬泛好奇地打量她,手指不停地掐來掐去,穿上大褂就真的像個算命先生了。

  于呦呦現(xiàn)在沒空揶揄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喬泛一頓操作。

  喬泛唉聲嘆氣地將手放下來,語重心長地說:“呦呦同學(xué),珍重。”

  “什么意思?”

  于呦呦不解地反問。

  “經(jīng)本大仙掐指一算,你最近劫數(shù)不少。”

  于呦呦切了一聲,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喬泛說完,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新同學(xué)不在??

  還沒等她問出口,張鵬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他將書放在講臺上,道:“江言舟同學(xué)因為住院,請假了,等他來上課,大家多幫助他,把錯過的課程補回來?!?p>  “好?!?p>  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

  除了張茂、宋洄和喬泛,三人像是跳機械舞般條件反射地回頭,紛紛把目光停留在于呦呦身上。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三人對于這個結(jié)果并沒有特別震驚,只是不得不感慨于呦呦這特殊的體質(zhì),他們紛紛再次堅定了不能罵于呦呦的想法,認(rèn)真落實唯于呦呦同學(xué)馬首是瞻的理念,將關(guān)愛同學(xué)貫徹到底。

  于呦呦被他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本來她對江言舟就愧疚難當(dāng),現(xiàn)在更甚。

  對于新同學(xué)剛來,就給他這么大的見面禮這事,她表示不應(yīng)該,卻也無可奈何。

  下課后,教室里傳來激烈的討論聲。

  經(jīng)過劉茂和宋洄的傳播,整層教學(xué)樓的人都知道了于呦呦體質(zhì)再次發(fā)作,害新同學(xué)住院的事情。

  于呦呦發(fā)現(xiàn)大家看她的眼神警惕又好奇,她也沒在意。

  一直到最后一節(jié)課,學(xué)校關(guān)于這件事的流言都沒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各種版本的都有。

  比如新同學(xué)罵完于呦呦之后,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折了腿。

  比如新同學(xué)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不干凈的東西,被嚇得掉進(jìn)了河里。

  ……

  傳言越說越神奇,就差要說于呦呦有法力了。

  于呦呦對于這些說法,嗤之以鼻,果然流言這種事情要多奇葩有多奇葩,幸虧她親眼目睹了江言舟受傷,不然都要信以為真了。

  相比而言,高一(2)班的學(xué)生還算比較正常,也許是跟于呦呦相處了一段時間,知道了事情并非大家說的那樣。

  所以在上課的時候,大家都在認(rèn)真聽課,并沒有將太多注意力放在于呦呦身上。

  此時,政治老師正在講臺上侃侃而談,突然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報告?!?p>  江言舟穿著校服,頭上包著紗布出現(xiàn)在門口。

  班里的同學(xué)一臉詫異,當(dāng)然更詫異的是于呦呦。

  她震驚地看著他。

  老師說了聲進(jìn)來后,他慢條斯理地走了進(jìn)來,陽光灑在他身上,讓原本就好看的他更加好看了。

  于呦呦張大嘴,眼睛圓睜,眼睜睜地看著他落座。

  但是下一秒,她就害怕了。

  現(xiàn)在學(xué)校都是關(guān)于她的流言,萬一讓新同學(xué)知道了,不知道會怎樣?

  她正想得出神。

  江言舟淡淡地問:“看到我這么激動?”

  “不不不,不是。”

  于呦呦連連否認(rèn),但是說完,好像又覺得沒有什么不妥,她還沒來得及解釋,又聽江言舟反問。

  “不想看到我?”

  “不不不,不是,怎么會呢?看到你我高興還來不及。”于呦呦尷尬地笑了笑說,說完,她疑惑地看著他,問,“你從醫(yī)院出來沒事嗎?”

  江言舟看了她一眼。

  “沒事。”

  他才不要承認(rèn)自己是覺得醫(yī)院太安靜,偷偷跑出來的。

  兩人正說得認(rèn)真,突然一個粉筆頭飛了過來,直直地落在于呦呦頭上。

  于呦呦捂著頭看向講臺,發(fā)現(xiàn)老師正一臉怒意地看著他們,她乖巧地坐直身子,當(dāng)做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

  江言舟看著她認(rèn)真的側(cè)臉:“你燉的湯很好喝。”

  “???”

  于呦呦驚訝地看著他,她本來有一肚子話想要說,比如,你也不看是誰燉的,像我這種心靈手巧的女孩子,被你遇到了,幸運吧?

  迫于老師的威嚴(yán),她只能乖乖閉嘴。

  江言舟看到她頭發(fā)上的粉筆灰,伸手輕輕地撩撥干凈。

  于呦呦看到近在咫尺的他,心跳加速,這樣怎么這么像摸頭殺呢?直到看到江言舟手上的白灰,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紅著臉說:“謝謝。”

  正當(dāng)氛圍非常微妙之際,下課鈴響了。

  于呦呦想都沒想,拿著書包像是離弦的箭,飛沖出教室。

  江言舟看著她的背影一臉懵逼,喬泛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于呦呦羞紅的臉,她好奇地問:“呦呦這是怎么了?臉那么紅?!?p>  江言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害羞了。”

  江言舟臨近天黑才回到醫(yī)院,他本以為進(jìn)入病房會聽到于呦呦嘰嘰喳喳的聲音,誰知道沒有看到她人影,倒是多了個江敬業(yè)和那個他還不知道名字的女人。

  江言舟有些失望。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病床邊坐下。

  江敬業(yè)嚴(yán)肅地看著他:“解釋吧。”

  江言舟懶懶地靠在靠背上,眼睛都沒抬:“醫(yī)院太無聊?!?p>  “你當(dāng)住院是度假嗎?還太無聊,你知不知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江敬業(yè)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

  江言舟冷冷地打斷他,反問。

  “你上次住院偷偷跑去酒店滾床單怎么算?”

  江敬業(yè)沒想到他會這么說,驚訝地看著他:“你知道?”

  “嗯?!?p>  那次他因為酒駕出了車禍,撞到了頭,他知道后特意從學(xué)校請假來醫(yī)院看他,結(jié)果看到他摟著一個他沒見過的女人直接興沖沖地往酒店走了,不用想他也知道江敬業(yè)去做什么,當(dāng)然那個女人不是現(xiàn)在這個。

  旁邊的女人聽到爺倆的對話,眼睛瞬間亮了,目露兇光地等著江敬業(yè),一把掐上他的腰,眼神像是在問他“你給我解釋解釋”。

  江敬業(yè)卻不以為意,嘿嘿一笑:“過去式過去式?!?p>  江言舟見狀,故意火上澆火:“要不要把過過去式也交代了?!?p>  他說完,女人怒氣更甚。

  江敬業(yè)也是,他瞪著江言舟,恨不得給他的頭一個爆栗。

  江敬業(yè)深刻認(rèn)識到繼續(xù)在這里待下去,老底都要被揭完了,他摟著女人的肩膀,哄道:“乖,別生氣,生氣都不漂亮了?!?p>  女人一跺腳,扭動凹凸有致、呼之欲出的身體:“還不都怪你。”

  江言舟在一旁輕咳一聲,這種嗲嗲的對話他實在聽不下去。

  江敬業(yè)瞥了他一眼:“在醫(yī)院好好休息?!闭f完,他看了看桌上的保溫桶,“你這個湯不錯,還挺好喝的。”

  說著,不等江言舟回答,他摟著女人走了出去。

  江言舟慌忙拿過保溫桶一看,最后的一份被他喝光了!

  這可是他特意留的。

  江言舟頓時怒氣上涌,覺得剛剛對江敬業(yè)真是太仁慈了。

  **

  江言舟在病房很無聊,不知道是因為本身就無聊,還是等于呦呦過來無聊。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于呦呦會過來。

  結(jié)果等到十一點都沒見到她的身影,江言舟只能作罷。

  他還是不死心地給她發(fā)了微信。

  微信是他罵完于呦呦之后,她強烈要求加的,他本想拒絕,但是看到她氣鼓鼓的臉和期待的眼神的那一刻,他心軟了,將手機扔給她,讓她自己操作。

  加完,她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江同學(xué),如果有什么事隨時聯(lián)系我,我很愿意被你打擾。”

  于呦呦的微信頭像是一只躺著的白白胖胖的小豬。

  他手指輕快地打了個字發(fā)過去。

  “在?”

  隔了很久都沒有收到于呦呦的回復(fù),他焦急地盯著對話框,期待著什么時候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這幾個字,結(jié)果等了許久,眼睛干得發(fā)疼了,還沒有收到消息。

  他無奈地將手機扔到一邊,下床去洗手間洗漱。

  他正刷著牙,突然聽到張姨在門外喊:“小言,你手機響了?!?p>  江言舟頂著一嘴泡沫從洗手間跑出來,慌慌張張解鎖一看,只是一條廣告短信,他失望地扔回床上。

  如此來來回回幾次之后,他突然覺得自己病了。

  病得不像自己了。

  不就是一條微信,平時給他發(fā)微信的女孩子不少,他什么時候認(rèn)真看過,這次很不一樣。

  **

  一直快到12點,江言舟才收到于呦呦的回復(fù)。

  于呦呦發(fā)了一段話過來。

  “在呀,江同學(xué)有何吩咐?剛剛被我媽叫去補課了,好難啊,我學(xué)了好久才弄懂,如果是你應(yīng)該很快就能做出來吧,學(xué)校都在傳你是個學(xué)霸。”

  后面配上一個可憐巴巴的可愛小兔子。

  江言舟看著頓時心軟了,知道解釋,還不錯。

  很快,他發(fā)了幾個字過去。

  “你怎么沒來醫(yī)院?”

  這次于呦呦回得很快。

  “???你不是已經(jīng)出院了嗎?難道你沒有出院?白天偷偷跑出來的?”

  江言舟看著手機,上面都是問號,他已經(jīng)能夠想象出于呦呦滿臉問號的樣子了。

  原來她以為他出院了,所以才沒有來看他。

  想到這,江言舟原本凌亂、郁悶的心頓時變得平靜下來。

  他打了幾個字發(fā)過去。

  “嗯,出院了?!?p>  “那你還問我?!庇谶线媳г?。

  “測試你傻不傻。”

  發(fā)完,他躺在床上心情大好,看著漆黑的夜空都不覺得壓抑了,耳機里播放的輕緩音樂都變得輕快了,心像是爬上了云朵,在空中蕩漾了起來,輕飄飄的。

  最后他給于呦呦發(fā)了條消息。

  “明天見,晚安?!?p>  沒多久,于呦呦也發(fā)了個圓滾滾的晚安表情過來。

  江言舟看著忍不住笑了笑,張姨正好醒了,看到他一個人捧著手機傻傻的笑,好奇地問:“小言,什么事這么高興?”

  江言舟慌忙收斂笑意。

  “網(wǎng)上有個人,挺可愛的?!?p>  “有你那個同學(xué)可愛嗎?”張姨故意逗他。

  “不一樣可愛?!?p>  不同時候的于呦呦有不同的可愛。

  反正就是超可愛。

  **

  第二天于呦呦一到教室就看到江言舟已經(jīng)來了,他的桌子上堆放著各種零食,放書的地方都沒有了。

  于呦呦笑著走過去,打趣:“江同學(xué),你這是準(zhǔn)備在教室開個小賣部嗎?需不需要店員?我自告奮勇?!闭f著,她舉起她白白嫩嫩、有點肉的手臂。

  “太傻,不要?!?p>  江言舟對于她的自告奮勇沒有過多反應(yīng),一張白凈的臉上沒有過多情緒,他將桌上的東西往旁邊一推,一個粉色信封掉了下來。

  于呦呦見他嫌棄自己傻,癟了癟嘴,彎腰將信封撿起,沒好氣地遞給他:“喏,江同學(xué)你情書?!彼渥?,瞥了一眼桌上的吃的,低聲嘟囔,“長得帥就是好,有免費的零食吃,不過這些人,不怕他撐著嗎?”

  江言舟見她一臉怨恨,不經(jīng)意地往她身邊挪了挪,淡淡地問:“你什么時候也給我寫一封?”

  被他這么一問,于呦呦震驚地看著他,語氣激動:“我又不喜歡你,干嘛給你寫,而且你也不差人寫啊?!?p>  “也對,要寫也是給周子越寫?!?p>  江言舟不悅地說,心里有些酸酸的。

  于呦呦疑惑地看著他,什么周子越?

  她正想說什么,這時宋洄和張茂走了進(jìn)來,兩人看到江言舟桌上的吃的,眼睛都亮了。宋洄忍不住道:“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我們學(xué)校的同學(xué)這么有愛,受傷還送東西?!?p>  說完,他快步走到江言舟面前,笑嘻嘻地問:“新同學(xué),你有這么多,也吃不完,我正好沒吃早飯,要不,分我點?”

  江言舟沒說話,他看了看于呦呦,問:“想吃嗎?”

  于呦呦傲嬌地別過頭:“不要,我才不要吃別的女生送你的東西?!?p>  江言舟會意,轉(zhuǎn)頭看向宋洄。

  “都拿走吧。”

  “這不好吧……”宋洄對這突如其來的恩惠有些意外,畢竟他只是想蹭一點,都拿走,不好吧。

  “不想要?”江言舟冷眼看著他反問。

  “想想想?!辈坏冉灾劾^續(xù)說話,他慌忙抱著零食走了,搬了兩趟才全部拿完。

  于呦呦回頭看著不遠(yuǎn)處吃得正認(rèn)真的宋洄和張茂,再看了看被扔在垃圾桶的信封,感慨:如果她們知道自己的心意都被那兩個人解決了,不知道會怎樣。

  就在這時,喬泛也來了,她看到江言舟頭上的紗布已經(jīng)取了,詫異道:“哇偶,新同學(xué),就好了啊,看來呦呦這次的威力有點弱啊?!?p>  “什么威力?”

  江言舟不解地看著她。

  于呦呦慌忙拉住喬泛,尷尬地笑了笑。

  “沒什么沒什么,她就喜歡神神道道,你知道的。”

  喬泛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原來江言舟還不知道啊。

  一整天于呦呦都提心吊膽,生怕江言舟一不小心就知道了,萬一知道了,不知道會遭遇怎樣的狂風(fēng)暴雨。

  直到放學(xué),她才松一口氣,又安然無恙地度過了一天。

  于呦呦挽著喬泛走在回家的路上,兩人還好心情地在路邊一人買了一支冰激凌。

  于呦呦剛打開冰激凌的包裝紙,準(zhǔn)備咬一口,突然發(fā)現(xiàn)小賣部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人,她拉著喬泛準(zhǔn)備往回走,身后傳來江言舟的聲音。

  “于呦呦?!?p>  于呦呦只能硬著頭皮回頭,尷尬地笑笑:“江同學(xué),好巧啊?!?p>  江言舟穿著校服,書包隨意地背著,靜靜地看著她。

  “我在等你。”

  喬泛見狀,識趣地笑了笑:“呦呦,我想起來宋洄約了我喝奶茶,我先走了?!闭f完,不等于呦呦說話,揮了揮手走了。

  于呦呦朝她擠眉弄眼,抱怨:“沒義氣?!?p>  說完,看著江言舟一臉地?zé)o所適從。

  “江同學(xué),你等我是有事嗎?”她假裝看了看時間,“能不能明天到學(xué)校說?我媽媽給我找的家教很快就到了,不能遲到,江同學(xué),拜拜。”

  說著,她慌慌張張朝前跑去,剛跑了幾步,被江言舟拉住書包拽了回來。

  她一個踉蹌往后仰,差點撞到江言舟。

  有那么一瞬間,心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江言舟一米八的身高站在她面前,顯得她格外的瘦小,像是一只被主人拎起的小雞。

  她好不容易站穩(wěn),聽到江言舟淡淡地說。

  “于同學(xué)害我受傷,不打算負(fù)責(zé)?”

  于呦呦心想:糟糕,被他知道了!

  早上。

  江言舟聽到喬泛的話,心里不免疑惑,但是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特別是看到于呦呦激動的樣子,知道她肯定有什么瞞著自己,之前宋洄特意拉著他說過于呦呦的事情,后面聯(lián)想起來,確實覺得不對勁。

  于是,在放學(xué)后,他攔下宋洄問了,才知道自己受傷并不是意外,是因為于呦呦特殊的體質(zhì),誰罵她,誰就會倒霉,發(fā)生意外。

  而他則在罵完于呦呦后沒多久,就進(jìn)醫(yī)院了。

  剛聽到,他覺得這種說法是鬼扯,后面想了想,一次是偶然,既然宋洄說發(fā)生過很多次,那就不是偶然了。

  所以,他此刻才在這里等著于呦呦。

  可能是私心作祟,本來就想等,受傷的事情給了他等她的理由。

  于呦呦驚訝地看著他,瞬間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江同學(xué)想讓我怎么負(fù)責(zé)?我家里有70歲的老奶奶,有50歲的老母親需要供養(yǎng),現(xiàn)在我還賺不到錢,要不我給你打張欠條?”

  她滿口胡謅,只想讓江言舟能夠放過她,誰知道江言舟淡淡地說:“好?!?p>  這次于呦呦呆愣在當(dāng)場,她尷尬地笑笑:“江同學(xué),我是開玩笑的。”

  “我當(dāng)真了?!?p>  于是在江言舟的注視下,于呦呦只能被迫從書包里掏出紙和筆,寫了人生中的一張欠條,還是自己主動送上門那種。

  于呦呦寫得視死如歸,江言舟卻看得心情大好的樣子。

  于呦呦怨念極深地看了看江言舟,再看了看自己寫了一半的欠條。

  ——本人于呦呦因害江言舟同學(xué)受傷,特寫下欠條一張。

  剩下部分,她不知道怎么寫了。

  于呦呦滿臉無奈,她也不想的好嗎?要不是江言舟無緣無故罵她,她也不會體質(zhì)發(fā)作,再怎么樣也是錯誤各半。

  可是于呦呦沒辦法將這些話說出來,只要一對上江言舟打量的眼神,她就心虛,而且心跳加速,腦子都沒辦法好好思考。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她歸結(jié)為欠條綜合征。

  一定是因為第一次寫欠條,心里發(fā)虛。

  江言舟見她愣著沒有繼續(xù)寫的意思,在一旁淡淡提醒。

  “自今日起,江言舟有權(quán)向于呦呦提出一個要求,在不違背道德情義的前提下,于呦呦必須滿足。”

  于呦呦一邊聽一邊寫,像極了小學(xué)上聽寫課的學(xué)生,寫著寫著,滿臉問號。

  “要求?”

  “嗯?!?p>  “不是賠錢嗎?信用卡都支持分期付款,咱們也可以分期?!?p>  江言舟看著她不情愿的樣子,淡淡地問。

  “你覺得我缺錢?”

  于呦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身上穿著校服看不出有沒有錢,但是從鞋子和書包來看,確實不便宜。

  于呦呦小聲嘟囔:“誰會嫌錢多啊?!?p>  江言舟將她的嘟囔聽進(jìn)耳朵里,他淡漠地看著她:“反悔了?”

  于呦呦被他這么一說,立刻昂頭挺胸,一副“老娘出來行走江湖,沒有后悔一說”的架勢,加上她158的身高,莫名有些滑稽。

  她雄赳赳氣昂昂地說:“我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嗎,寫就寫,我才不怕你?!?p>  說完,她鬼使神差地寫完了,還簽上了名字和日期。

  江言舟像是早就算計好了,從書包里掏出一盒印泥,遞到她面前。

  于呦呦驚訝地看著他,眼巴巴道:“不要這么正式吧,放心我絕不耍賴,我會將跟你的承諾銘記于心,做夢都記著?!?p>  江言舟淡淡地看著她,薄唇微啟:“你的意思是……做夢也要想著我?”

  “不不不,不是?!?p>  于呦呦臉一紅,連忙擺手。

  看著她搖晃的小手,江言舟居然有些失望,否認(rèn)得也抬積極了,不會就不會,不知道這樣會傷別人心嗎?

  江言舟生氣了,后果很嚴(yán)重。

  在他冰冷眼神的注視下,于呦呦不得不按下手印,抬起手的一瞬間,于呦呦都覺得有些不真實,怎么感覺像是掉入了江言舟的圈套呢?

  可是已經(jīng)掉進(jìn)去了,多想也沒用。

  于呦呦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驅(qū)走,皮笑肉不笑地對著他:“江同學(xué),欠條已經(jīng)打了,咱們兩不相欠了,我可以走了嗎?”

  “嗯。”

  江言舟將欠條折疊好,收在書包里層的袋子里,像是藏住稀世珍寶一般,看著謹(jǐn)慎又小心。

  于呦呦看著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現(xiàn)在的她一條被江言舟摁住的魚,感覺暫時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可是……如果能把欠條拿回來呢?

  于呦呦賊笑著盯著他的書包,腦子里已經(jīng)開始多個作戰(zhàn)計劃,眼看著書包越來越遠(yuǎn)。

  待完全看不見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江言舟已經(jīng)走了。

  于呦呦氣急敗壞地站在原地跺了跺腳,喬泛像是能感應(yīng)到江言舟已經(jīng)走了一般,突然竄到她面前,問:“怎么樣怎么樣?穩(wěn)住了嗎?”

  于呦呦朝她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

  “舍我而去的人不配知道?!?p>  說完,她氣鼓鼓往回家的方向走。

  喬泛跟在身后各種討好:“要不我再請你吃一支冰激凌。”

  “不要?!?p>  于呦呦因為上次給江言舟燉湯,零花錢主動上繳了,本以為劉桂花女士只是生氣,并不會真的收走,結(jié)果她不僅毫不手軟,還收得格外積極。

  現(xiàn)在的她只能暫時蹭蹭喬泛的零食。

  “巷子口的煎豆腐?!眴谭豪^續(xù)說。

  于呦呦舔了舔嘴唇,憋住,將口水吞了下去。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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