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許大吉想起了他托村里婆姨給許冬兒找婆家的事。
下午在地里時,那婆姨特意找他說了,說鎮(zhèn)上有戶人家,老子是學(xué)堂的教書先生,旱澇保收,兒子在家讀書準備考秀才,有前途著。
但那家就一根寶貝獨苗,提出要先相看,兒子滿意了再下聘。
許大吉現(xiàn)在就猶豫著,自家妹妹,你說全須全尾的一漂亮大姑娘,像大白菜一樣隨便領(lǐng)出去給人相看,是不是掉了價。
可對方又說看上了可以少要嫁妝。
思來想去,許大吉決定說。
因為少要嫁妝是一說,主要是他發(fā)覺妹妹好像看上何鈺了,有些好吃好喝的都緊著他先,而何鈺又似乎不大領(lǐng)情,對自己妹妹愛答不理的,看著頂氣人。
不過想想也是,人家何鈺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家里又已有幾房侍妾,哪會看上一個村姑。
但他做大哥的不能看著妹妹撞南墻不是。
所以盡快給她找個婆家嫁出去,有個夫君疼是最好的法子。
“冬兒,鎮(zhèn)上有戶人家,家境不錯,家里的公子是個讀書人,一表人材,還是獨子...”
“什么時候先相看相看吧?!?p> 許大吉話未說完,許冬兒就已經(jīng)知道下文了,大方答應(yīng)下來。
根據(jù)這幾日的努力來看,她對自己能否順利拿下何鈺表示懷疑。
因為她花一秒鐘的時間仔細想了想,自己穿越加重生,怕是姻緣運勢都改了。
就這幾天再努努力,若何鈺這頭實在不成,她需得馬上嫁人,萬一肚子有個好歹,到時不好看。
“噗——”
趙祺將要入喉的一口粥嗆了出來。
一個何鈺不算,又來一個,這女人是想開后宮。
“趙祺,你咋拉?”許大利問道。
“沒事,吃急了而已,你們慢用,我先過去了?!笨蜌庖痪?,趙祺起身回東邊家里去了。
許大利看一眼他放下的碗,極舍不得他碗里沒吃完的兩口瘦肉粥。
他也不知道自家妹妹咋想的,找趙家舅甥倆是為干活來的,現(xiàn)在倒好,得那一百個銅板買的米面,大半都進了趙祺肚子。
再要問起來何鈺不吃,咋不給自家人吃,她說趙祺風寒初愈,得吃些容易消化的東西。
可他瞅著趙祺臉面上白里透紅的,氣色好得沒話說,根本不用再額外給他開小灶。
要想想,自家妹妹以前可沒這么巴結(jié)人。
晚飯后,夜幕降臨,雨山村的輪廓漸漸淡入深藍色的幕布中。
亥時將至,趙祺背手在屋內(nèi)踱步。
踱了個來回,他吹熄蠟燭上床睡覺,不去管朱寶妹是否在村頭土地廟那里等他。
若真在等,她等不到他來自會回去。
可如果他去找她回來,她誤會他是放心不下她才去,后續(xù)會麻煩不斷,還不如不管不顧讓她死心。
況且那個瘋女人說不定就是隨口一說,根本就沒去。
如此想過,趙祺翻身睡去。
墻這邊,許冬兒聽墻洞那邊沒了聲響,又沒了光亮,上床安心睡去。
迷迷糊糊也不知是睡到幾時幾刻,忽然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仔細一聽,聲音是從墻洞那邊傳來的,乃是男女細碎的說話聲。
側(cè)耳再聽,女聲是朱寶妹。
趙祺沒赴約與她私奔,她找來了?!
她一個大姑娘家的咋不害臊咧,人家都不理她,她這還送上門了。
趙祺也是,一點都不矜持,咋不把她給打出去。
許冬兒莫名煩躁,硬著頭皮蒙上被子睡了半晌,越睡越煩,陡然一蹬被子,下床掀開床簾往趙祺那邊去了。
點亮蠟燭,六目交錯,屋內(nèi)瞬間安靜。
床上,朱寶妹跨坐在趙祺腿上,雙手已經(jīng)拉開了他的衣襟。
趙祺一截白得刺眼的肩膀暴露在外。
而他本人呢,呈半臥半起半翻身的姿勢,看著像是要匍匐逃跑。
“你怎么進來的?”
死氣沉沉的氣氛被朱寶妹的問話打破。
她在土地廟那里久等趙祺不來,便回來撬開趙祺窗戶,翻窗進來了。
這幾日許冬兒與趙祺走得近,她都知道。
淡漠是她性格使然,但不代表她就是根無欲無恨的木頭。
“你怎么進來的,我就是怎么進來的?!被卮鹬鞂毭弥?,許冬兒掃了一眼門。
門閂著,窗戶開著。
不用想,這姑娘為了自己的心上人也是豁得出去。
就如她為了何鈺。
“你有事?”朱寶妹的鵝蛋臉上起了些惱色。
“沒事,睡不著隨便逛逛?!?p> “上別家逛去?!?p> “這么晚我上哪家逛啊我?!?p> “沒處逛就回家玩去?!?p> “哦?!贝饝?yīng)一聲,許冬兒往門邊走。
趙祺......
這都是什么神仙對話!
真是要命,他不能大喊,掙又掙不脫。
因為朱寶妹看似柔弱,實則力大如牛,不把她打暈,她是不會松手的,可他又沒打女人的勇氣。
若是男人,他早將人撂倒在地。
朱寶妹也看清了趙祺不會拿她怎樣。
許冬兒剛一轉(zhuǎn)身,她就使盡全力掰趙祺的身子,“趙祺,我將來定是你的賢內(nèi)助,助你青云直上…
…啊——許冬兒,你松手!”
鬼使神差的,本已走到門邊的許冬兒跑回來抓住了朱寶妹的頭發(fā)。
迫使朱寶妹放開了趙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要抓朱寶妹頭發(fā),但手就是伸了出去。
嗯,是了,其實那晚趙祺對她很溫柔。
現(xiàn)在想到他的那份溫柔要給別人,想到那截白汪汪的膀子要被別人啃,她的手和腳都不聽她指揮了。
本能的想把朱寶妹拉開,想把趙祺掐死。
“冬兒妹妹,謝...咳咳...”
被朱寶妹放開,趙祺吁了口氣,道謝的謝字剛出口,冷不防被許冬兒空出來的另一只手掐住了脖子。
朱寶妹看不懂許冬兒意欲何為,撇過頭對她狠道,“許冬兒,我和趙祺定親了,是未婚夫妻,做什么都不關(guān)你的事,你快松手?!?p> 未婚夫妻!
許冬兒木然念叨這幾個字一遍,緩緩側(cè)頭掃了趙祺一眼,掐他脖子的手不知不覺加了幾分力。
“你松手??!”朱寶妹又喊了一句。
“好?!?p> 雖答應(yīng)了個好字,但許冬兒的手并沒有松開,還將朱寶妹的頭發(fā)往后拉了拉。
朱寶妹疼得眼淚都出來了,“許冬兒——”
嗡一聲,睡在那邊房里的何鈺忽被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