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這些野人女真如釋重負的臉上,顯得解脫而又安詳,倒與那些販奴者面臨死亡時的滿臉惶恐,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一夜,黃重真就以這種單調(diào)而又極有效率的方式,將一伙又一伙正在矮房子里展現(xiàn)禽獸一面的販奴者,屠戮得干干凈凈。
也將這座大明昔日鎮(zhèn)北關(guān)城的諸多角落,用鮮血充分地洗刷了一遍。
“三明治?殺之!”
“三加二?殺之!”
“七對一?這也太無恥了!殺殺殺!”
“一個對八個?這小子有點生猛的!不過貪心了吧?無需本少爺動手就差點兒嗝屁了吧?嘿嘿,本少爺就好心給你個爽快吧,殺了殺了!”
殺了那些正在展現(xiàn)禽獸行為的底層女真販奴者,黃重真對于之后那些明顯還不想死的女真女人,都會以女真古語訓話:“穿上衣服!不要出聲!
除了手中的長劍之外,我還有一虎一熊兩頭圖騰神獸,潛伏在雪夜之中!但若出聲,便只好咬死你們!等到那些販奴者發(fā)現(xiàn)我了,爾等再逃散不遲!”
一絲不掛的野人女真女子,麻木的臉由驚恐逐漸變得充滿希冀,迅速點頭之后,便穿好那些遮羞之物,瑟縮在了夜雪黑暗的角落里。
對于這些面容大多粗糙的女人,黃重真自然是不屑觀看的。
唯獨其中一個不但前邊碩大,后邊挺翹,面容姣好,皮膚也十分白皙細嫩。
黃重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真想將“汝欽”寶劍的劍脊,抽在她那后翹白皙的臀兒上,抽出兩道清晰可見的血印來。
然而想想,這實在是對不住徐文長胡宗憲這些先人,便只好將上輩子的這一愛好,暫壓下去,又投入到了無情的血洗當中。
不過,就當夜雪暫歇,啟明星倔強地透過層層云霧,透出一絲光亮的時候,當狂歡了一夜的販奴者終于要休息的時候。
終究還是有警覺的女真人,察覺到了正在遭受的血洗。
黃重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抬腳就將那間矮房子里的火爐潑灑開來,火星四濺,轉(zhuǎn)瞬便將草簾草棚等一切易燃之物,充分燃燒了起來。
火苗亂竄,便連那些正迅速變得冰冷的販奴者身軀,也重新變得火熱滾燙起來,滋滋地冒著油脂。
之前的一些矮房子,黃重真也再次闖了進去,干脆利落地照法施為。
火光迅速沖天,將鎮(zhèn)北關(guān)上方的漆黑夜空,照亮得如同白晝。
“有敵人!有敵人!”
大火和嘶啞的呼喊,將關(guān)城之內(nèi)所有的販奴者,都驚得從矮房子里跑出來,抓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怒吼著到處尋找敵人,但見四處大火,敵人卻不見一個。
“難道是內(nèi)鬼?”
這樣的念頭剛剛才在諸多的販奴者心中升起,便聽一聲老虎的怒吼劃破長空,緊接著便聽到了一陣凄慘無比的叫喊:“??!有老虎!救我!救命!”
伴隨著一陣猛烈的拖拽之聲,慘叫聲在一個極為黑暗的角落里攀上巔峰,然后戛然而止。
“這大火,是老虎放的?”
販奴者的內(nèi)心反而稍稍一松,因為女真人在遼東這片猛獸眾多的苦寒之地生存了上千年,從來就沒有懼怕過任何猛獸。
他們背靠著背結(jié)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型的圓陣,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襲擊。
黑熊一時找不出可以下嘴的落單目標,就像唯恐被老虎比下去了一般,急躁得人立而起,奮力捶打著厚實的胸膛,仰天咆哮。
“不是說老虎么?怎么還有熊?”
販奴者們面面相覷,實在摸不透這個雪夜為何會詭異地陡起大火,又為何會遭到虎熊的襲擊,難道是雪林子里的野人,驅(qū)趕著虎熊前來報復了?
“放箭!快給老子放箭!”
稀稀疏疏的箭矢在火光的映照之中沖上天空,又朝著黑熊怒吼的方向俯沖而下,深深地沒入雪地之中。
憨憨的黑熊剛巧被機靈的老虎帶領(lǐng)著躲到了別處,那表情又羞又怒,卻不敢再隨意地發(fā)出怒吼,唯恐破壞了大哥的大計。
被抓來的野人女真或被關(guān)在籠子里,或被鐵鏈鎖住了手腳,正渾渾噩噩地忍受著饑寒,驀然聽到雜亂的聲響,當即便睜開了眼睛。
只見沖天的火光,那些可惡的同族販奴者似乎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襲擊,那顆死寂的心立刻便又活絡(luò)開來。
大多數(shù)的野人都開始吶喊、掙扎。
兇惡的販奴者們立刻就甩起鞭子狠狠地抽打了過去,更有個別暴躁地彎弓搭箭,直接便將那幾個掙扎得最兇狠的野人女真給射殺了。
這一切都跟黃重真沒有關(guān)系,他只是靜靜地蟄伏在黎明前的這片黑暗之中。
當販奴者的群情最為激奮的時候,便從背后的箭壺之中抽出一支箭矢,將足有他一人高的長弓拉得半滿,然后輕輕松開。
嗡的一聲,弓弦輕顫,箭矢離弦而去,劃破火光映天的夜空,發(fā)出了一串輕微的呼嘯,可販奴者們你吼我叫,亂糟糟的一片,根本就沒人聽到。
直到精鐵箭簇驀然破開一個販奴者的皮膚,狠狠扎入了他那又糙又厚的血肉之中,所發(fā)出慘叫短促而又凄厲,才讓所有的販奴者頭皮發(fā)麻,驚恐地望過去。
這一望之下,更是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一支粗壯的箭矢,貫穿在這個販奴者粗壯的脖子當中,熱騰騰的鮮血在精鐵制成的箭簇之上緩緩地往下滴,很快卻又被寒夜的冰冷,徹底地凝固住了。
如此精湛狠辣的箭術(shù),如此傲然偏執(zhí)的自信,盡皆融入在了那個寒光閃閃的箭簇之中。
“敵襲!有敵襲!”有販奴者的小首領(lǐng)大聲地嘶吼起來。
黃重真立刻滿足了他的要求,一箭射去,竟正中他的額心,如此箭術(shù),就算是以騎射之術(shù)見長的女真人,也都看得嘆為觀止。
但這些早已被遼東之苦寒,打磨得就連神經(jīng)都變得粗糙大條的女真族底層人士,顯然也并不是泥捏的。
他們非但沒有被嚇倒,反而嘶吼著便如野獸一般,撲向黃重真的方向,手執(zhí)長弓的販奴者也都紛紛加以還擊。
不過,他們的弓和箭術(shù)顯然都沒有黃重真的那么好,數(shù)量也不多,稀稀拉拉的無法形成箭雨覆蓋。
無論是從數(shù)量還是距離上來說,都無法對他構(gòu)成什么威脅,更別說實打?qū)嵉膫α恕?p> 再加上他們映在火光之中,黃重真則蟄伏在黑暗里,因此反倒發(fā)揮不出人數(shù)的優(yōu)勢來。
黃重真一人一弓一箭,連開十箭,箭無虛發(fā),每一箭都正中敵人的要害。
轉(zhuǎn)眼之間,那些沖過來的販奴者中,便有十個載倒在了雪地里。
其余的販奴者終于沖進了黑暗里,憑著狩獵的本領(lǐng)鎖定了黃重真的位置。
可他乃是特種兵出身,又被徐渭老人魔鬼訓練了整整十一年,對此當然絲毫無懼,“錚”的一聲拔出“汝欽”寶劍,便正面迎戰(zhàn)了上去。
在十來個高大販奴者握著各種大型武器的圍攻之中,獸皮少年游刃有余,五尺青鋒劍走偏鋒,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只有閃避、揮劍、封喉、殺敵。
敵人憤怒、恐懼、怒罵、咆哮、詛咒,可黃重真卻只是淡定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專治各種花里胡哨和不服。
各種聲音響成一片,可就是沒有一聲兵戈交擊之聲傳出來。
從開始到結(jié)束,似乎就只有兩聲劍鳴——出鞘時一聲,入鞘時又一聲。
隨著最后一聲蘊含著恐懼與不甘的怒吼戛然而止,仍在火光映襯之處抱團的販奴者們,就非??释麖暮诎诞斨凶邅淼哪莻€人,會是自己邋遢的同伙。
可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還沒有這些販奴者高大魁梧的獸皮少年。
熊熊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將他堅毅的國字臉襯托出了一絲清秀來。
“你是誰!我們有仇嗎?”有小首領(lǐng)一樣的販奴者大著膽子戟指發(fā)問。
黃重真咧嘴一笑,抬手便將足有他一人高的長弓,拉得半滿。
在遼東縱橫睥睨了十來年的海西女真販奴者們,終究還是膽寒了,一聲發(fā)喊,便鳥獸一般躲進了黑暗中的掩體里。
“你到底是誰?白甲怪物……不!白甲勇士嗎?”寒光閃閃的精鐵箭簇,似乎給販奴者提供了充分的想象空間。
黃重真卻以一支穿透了一塊厚木板,并且一箭貫喉的精鐵箭矢,回應那個發(fā)問的小首領(lǐng)。
“我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還請白甲勇士饒了我們!”
“還請白甲勇士上前,接受我等的膜拜!”
傳說中從來不知恐懼為何物的野蠻人,終究還是出聲討?zhàn)埩?,可黃重真卻再次隱入到了黑暗當中。
因為他很清楚,這些殘忍而又狡猾的家伙只是想引他過去,再用捕奴的網(wǎng)將他捉住,再用鎖奴的鏈將他與那些野人女真串聯(lián)起來。
然后,便發(fā)賣或者直接敬獻給那些八旗貴族,以獲取那些不事生產(chǎn)便可坐享其成的旗人老爺們的賞賜。
以自己所展現(xiàn)出來的戰(zhàn)斗能力,只需將自己羈絆住了,那么分分鐘便是一個白甲勇士,那么這些在女真底層掙扎求生的販奴者,便很有可能獲得旗人的身份。
對于這些販奴者將自己當做白甲兵的行為,黃重真表示很不滿。
白甲兵?誰稀罕呢。
老子寧可去袁崇煥的麾下當一個誓守遼東的關(guān)寧兵,或者去盧象升的麾下當一個敢于夜襲后金營寨的天雄兵,再或者去孫傳庭的麾下當一個耐苦戰(zhàn)的秦兵。
也不當你們這群野蠻人所謂的白甲勇士!
猛獸,天生就是為了黑暗中的戰(zhàn)斗而生的。
兩頭少年猛獸,終于等到了可以充分展現(xiàn)天賦的機會。
那種悄無聲息的蟄伏,奔若雷霆的偷襲,令自詡為優(yōu)秀獵手的販奴者們防不勝防。
每每都有正在凝神防備著箭矢攻擊的販奴者,被直接從后邊咬斷脖子,或者被無情地拖到黑暗之中。
凄厲的慘叫伴隨著一陣陣猛獸的低吼和骨肉被咬碎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黃重真還看到那些被困在籠子里,或者被鐵鏈捆住了手腳的野人,已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他抬腳便將散在地上的幾柄厚重的斬馬刀踢了過去,還親自掄起一個大鐵錘,將一個木籠砸得粉碎。
里面剛剛還瑟縮在角落里的野人,立刻便跳起來狂怒地嘶吼著,蘊含著無限仇恨往黑暗中的販奴者們撲了過去,那桀驁不馴的架勢,絲毫不亞于猛獸的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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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覺亦糯
嘉定揚州,皆為華夏歷史中的慘痛經(jīng)歷。此章盡管略夸張了些,但先殺一波再說。